說時遲那時快,言淳忽然感覺到身旁有東西飛過撞擊了一下她的左膝,她整個人往左邊偏了一下,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那把刀子還是硬生生的戳進了她的右肩膀,用力之大甚至穿體而出。
她瞬間痛到叫不出聲,又跪下了地。
這是殺氣之大,該不會她誤把債主當婢女了吧?!
只見丫頭啐了一聲,走過來踩著言淳得腰際一個使勁兒把刀子拔了出來,鮮血順著拔出的傷口噴洩而出。
「妳要是剛剛就摔死了還省事,偏偏就醒了?」
眼前少女的眼神黑如羅剎,左手拔出了刀刃之後反手緊握,凶狠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言淳。這穿體之傷可不得了,言淳使勁的壓著傷口卻不見止血效果,照這樣的流速沒一會她就又要去見上帝了。冒著冷汗,她轉過身用雙腳推著身體後退,直至背後靠在了岩壁上,努力在新身體的腦袋里搜索著,並沒有得罪過眼前少女的記憶,怎麼會惹來殺身之禍?
「我跟妳有仇?為何要殺我?」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言莘是為了錢,這個少女呢?
「我的好小姐,妳可真是摔傻了不成?」
…是有點摔懵...
身受重傷也沒力氣胡鬧,滿手鮮血壓也壓不住,她直直的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少女,沒再吭聲。少女持刀一腳踩上言淳的肚皮,痛的她吐出血來,那少女眼神還是依舊冷冷的,左手握緊綠色匕首又再次高高舉起,就要朝向言淳刺來。
雖然好運躲過,卻看見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岩壁,她整個驚呆,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女,一般女孩有辦法把一支匕首捅進去岩壁裡面嗎?
腦袋裡面閃過了非常簡單的兩個字,靈氣。
這個世界不太一樣,看著彼此的衣著像是古代,眼前這名少女看來就有習武,但現實很殘忍,顯然這具身軀並沒有,即便有她這個外來的靈魂也不會用。少女見言淳躲過了自己的全力一刺,憤怒異常,狠狠的拔出匕首之後,再一次朝下刺來,而往一旁躲過一劫的言淳靠著本能,她不再用手去壓著肩傷而是用雙手抱住少女踩在自己身上的腳,用力一推,身體再一轉,就見到那把刀直直的插在她面前的雪地上。
千鈞一髮!
她順手往旁邊的地上捏起了一塊結冰雪塊,往那名自稱是冬晴的女子扔去,被雪球打到是不怎麼樣,但言淳這衰運中夾帶好運,裡面夾著塊石頭,這一砸剛好命中臉部。
「啊!」
只見少女臉上被划破出血,捂著鼻子,見機不可失,硬是拖起了沈重的身體,往一旁空曠的地方跑去。
逃,必須快點逃...
可是現實卻讓人絕望,這平台實在太小,往下是更深的斷崖,往後又是山壁根本不知道怎麼爬上去,那名女子把臉上的血給抹了之後,緩緩的走了過來,手裡靈活著轉著刀刃。
「妳只能受死,或者跳下去。」
腳下的白雪滴滴答答的全是血跡,嫣紅的色澤渲染潔白的雪地,言淳盡最大的努力跟眼前這個意圖殺害他的少女保持距離,但意識還是愈來愈不清楚。少女愈來愈靠近她,一邊揮舞著手上的刀刃,儘管試圖閃躲還是被划傷了不少處,皮開肉綻的痛感已經多到逐漸麻痺,最終她還是被這少女抓住了壓在地上。
「妳到底為何要殺我?」
難怪每個電視劇都會問這個問題,她現在終於明白用意了,要知道仇家是誰等做鬼才能去復仇。少女跨坐在言淳得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姐已經快死了,也逃不掉了,她就大發慈悲讓她死的明白。
於是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錦囊,語氣冷淡的說著:「這裡面,是我姐姐的手指頭,她現在正被妳的姐姐抓去折磨,她們要我殺了妳,拿你的玉鐲回去換,不然就殺了我姐姐。」
玉鐲?
言淳見自己兩手空空,哪來的玉鐲?
所以現在是謀財害命?
說完少女收好小錦囊,右手朝向言淳得脖子掐來,她看著壓在身上的少女左手握著刀,終於有片段記憶竄進腦袋,這個女孩名為夏雨,與另一個丫頭冬晴是雙生姊妹,姊妹兩人長的極像,這對姐妹都是在這原主的院裡,自小一起長大的婢女,原主的母親是尹家的五夫人也是她們倆的主母,待她們很好,幾乎沒有主僕之別。夏雨跟冬晴的個性差很多,鮮少說話,較為冷僻。這對姐妹花為了照顧保護原主,自小就偷偷習武,夏雨的身手比冬晴好上許多,手上的綠玉匕削鐵如泥,是原主娘親贈與姐妹兩人的護身之物。
言淳推拒著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是這力氣之大,她一邊大量失血,一邊又快要吸不到氧氣,幾乎要被強大的痛苦壓垮,眼前夏雨的輪廓已經開始出現暈染重疊,欲發模糊。
「要是妳剛才就死了,我就不用動手了!」
高舉左手,垂直落下,凶狠無比。
就在這一瞬之間壓在言淳身上的夏雨,彷彿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強風掃飛了出去,碰!的一聲撞上到了山壁之後,滑落到了地上,剎時沒了氣息。言淳仰躺在雪地之上,一臉驚愕,一時之間忘了吸氣。
剛剛那是什麼?
銀白色的,快到眼睛看不清,有東西撞上原本壓在她身上的夏雨,然後往右邊飛去。她使勁撐起上身,但是天空中飄起更多的雪花,視線變的很差,遠遠只看見夏雨屍身趴伏在地,臉埋入了雪中,一動不動,山頂上很靜、很靜,只剩下風聲。
傷口的血愈流愈多,身體也隨著被雪花掩埋而冰冷起來,終於撐不起厚重的眼皮,失血過多,落入了無盡的黑暗。即便陷入了昏迷,鮮血仍舊不停的從身體滲往銀白大地,順著風聲走近的,是一位身穿銀白色錦緞袍,有著一雙金黃雙眼的高挑男子,男子的樣貌俊美不若凡人,身上帶著一股煙草香味。
他蹲在言淳身旁,低垂著眼簾凝視著女孩,看著血液從傷口緩緩流出染紅了雪地,那鮮紅的色彩反映在他的金眸之中,彷彿橘紅火焰,他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卻在言淳上方伸出了手。
一手輕輕扳開了言淳的嘴,另一手將那纖長的手指握成拳,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溫熱的血液從指縫流出,血液形成的小水流落在言淳唇間,滑入喉中。不一會兒血液就不再從她肩傷湧出,傷口更從內部快速癒合。他輕輕扳動言淳的頸子,視線停留在她耳後,小小的印子發出淡淡的幽光,男子的表情沒有太多的波動,只是盯著她的臉多看了一會,緩緩起身,隨著一陣風吹過就消失在平台之上。
"煙草...好好聞的煙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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