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子…真的和記憶中一樣。只是她還認得自己嗎？忍不住嚥下口水，連耳朵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動，非常厲害，有如雷鳴般跳動。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RqQ7G0d1
只是…只有那雙眼睛與照片中的不一樣，照片中的眼睛更大更圓，就像洋娃娃那麼可愛，同時也是麻木不仁，然而印象中，少女的眼睛中能感覺到一絲深邃與神秘，尤如剛開花的紫玖瑰，明明是花苞，但卻抓摸不透。
「這個女孩叫日三苑，在旺日樓做『那種工作』。」我還記得友明曾說過的話，他那時見我一面不解的樣子，還特意說明︰「就是妓女，do you understand？」
我記得我點了頭，但實際頭腦處於混亂中，只是明白他說什麼，但並不理解實際意思。
「唉…也就是說，那個女孩賤買自己的身體去賺錢，唉…你！拿著三千蚊去旺日樓，就會明白我說什麼，我是怕你受傷才不想和你說。」
思考是人類的本能，但精神上卻不能接受。知道和實際去做是兩回事，當真正有個女孩子坐在床上，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聽見開門聲，轉身用那矇矓的眼神看向我，當眼神接觸的時候，時間像是靜止了，寧靜的時光使我忍不住握緊拳頭，認得？不認得？是哪個？
「你把鎖匙放在枱面上就可以了，thanks。」日三苑微微一笑，對著我就像對一個客人一樣，不過我的確是一個客人。我把鎖匙放到卓上，心想︰天啊！就連她笑起來都是該死的漂亮。
「這裡也可以洗澡， 你想做完再洗澡？還是洗完再做？啊！洗澡也會計時間，曾經有客人洗澡洗得太久，結果浪費了時間，你……先生？啊…嗯！」實在聽不下去，直接用手賭住她的嘴，阻止她說下去。被陌生人粗暴對待，日三苑激烈反抗，她狠狠地往我的手掌咬了一大口，迅速掙脫，大叫道︰「先生！這些要加錢！還沒加錢，我們是不會接受！」
突然感覺有點好笑，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嗎？女孩子應該立刻大叫逃跑才對啊…後來我想了又想，我那時給了錢，她是覺得自己起碼要盡到工作的責任，才沒有大叫逃跑吧。
現在想起來，得感謝三苑那麼敬業。
「不是……我，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疼痛使我立刻放開雙手，打開手掌一看，哇！咬痕真深。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susywQSM
日三苑突然沉靜下來，我認為她是思考要怎樣理解這句話，因為下一句是這樣。
「……如果不公開真實姓名的話……」她側頭輕咬下唇，猶豫了一會，才答道。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84RdAeeF
日三苑是把我當作那些傳媒了吧。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A3wQNXu5
「我並不是想找你麻煩或者報導……我只是想更深入了解你，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在這層意義上，我和其他「食雞者」也沒有什麼不同。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pq1p7Weh
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在這層意義上，又有些小不同。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8Au56cql
日三苑先是低頭沉思，然後抬頭望向天花板，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開朗起來。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SWDsW4i2
「如果是這樣的話，要從哪裡開始聊天?」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j6fkN6l6
她是這麼想的吧……她先是低頭苦惱，和一個妓女聊天，不是聊關於工作的事情那又有什麼趣事可以聊，但對方又給了錢……困擾地望向天花板，要怎麼辦好呢！啊！突然想通，只要說話就好了，這不是能輕鬆賺錢嗎？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m8k35sPf
這一切都是由我根據她的行動和表情「幻想」出來的，可能是真實的反應也說不定。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qwOmWJp6
「就從家人開始說起吧！」我們盤腿座在床上， 只是隔了幾步的距離。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55i7WZVW
日三苑是個獨生女，父母早亡。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日三苑居然是個香港人，我還以為她是個大陸人，因為「妓女」這個名字，給人的感覺就是「北姑」才會做的工作，她今年剛剛成年，已經進入這個行業五年了，也就是十三歳開始入行。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RHnmRsD7
談話談得滿融洽，雖然不是無話不談，但我們像是同病相憐的動物，互相舔舌對方的傷口。很奇怪的事，有些話你無法對家人，朋友，甚至戀人說，但卻可以對陌生人付出心底的祕密。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8DztxXBV
聊天十五分鐘後，她突然說出第一次的經驗︰「哈哈…我啊！第一次(對象)是大我十幾年的大叔，他本身對我超級粗魯，但是知道我是處女後，就對我好溫柔，而且是我第一次賺到這麼多錢，之後都賺不到這麼多(錢)。第二日，我還是沒有什麼感覺，真到我第一次遇到壞客人，被人打到骨折時，我才有一種我真的做了這個職業的感覺。」日三苑露出一幅寂寞的表情，她用力伸了幾個懶腰，然後嘆了口氣，像是放鬆了許多。
「我還是第一次和客人說這些東西，有些難為情。」害羞地笑了。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C61GTS29
「放心，我絕對不會和其他人說。」我搭著她的手，輕輕安穩。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P1iLx6dt
「哈哈，其他人說都沒所謂啦，反正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了，可以遇到好像你這樣的客人真的很好。」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xLHjNmDu
之後她又說了些她的工作經驗，本來只是一問一答而已，現在她已經開放自己，可能一直都無法和別人傾訴，說出來，會損害自尊心。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b3LSDTJQ
知道了好多關於鐘點客的事情，像是性工作的苦楚，之前的「她們」大多數從事一樓一鳯，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開始了集團式經營，並且用按摩店做擋箭牌。幾乎每個人都試過被人打劫，又會受到來自客人的傷害，但她們無法向警察求助，時不時還要小心「放蛇」，即使是社工也不能完全信任。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MHmeD9lS
但又不是只有壞的回憶︰「好久之前我有個前輩，她是從大陸來的，住在我旁邊，超級討厭我。她只有小學學歷，來到香港什麼都做不到，只可以做這一行。因為她不是團體行動，做這一行時更加容易被人打，有一次，有一個客人超級明目張膽的在走廊打她，打得超狠。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Uy1Hbsg8
我真的看不過去，拉著她跑到我的房間，在那個客人跑過來之前鎖門。客人就一直在門口，她休息了幾分鐘後，還是出去面對那個惡劣的客人。那個客人在臨走之前瞥了我一眼，說了句︰『多管閒事！不又是一隻雞！』那一下真的超憤怒！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shG1B4QU
但之後和前輩關係好了好多，有時還會互相介紹客人。不過她找了個香港人嫁了，之後都沒有見過她，不如說一世都不會再見。」3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AMmjbqrW
我們聊天聊到不知時日過，早已超過限時，後來有人在外面拍門，我才反應過來，時針早已轉了三個圈，我和日三苑面對面，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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