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橘紅的夕陽慢慢從山邊落下，把整片城市都染成橙紅色，每一間樓宇被拉成了長長的影子，蓋住了接下來的時間，並提醒我差不多要轉幕了。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LKhlVR7k
「哎啊！已經到了這個時間啦！」陳二團看著手機的時間，驚訝地叫道，往我的方向瞄，像是猜測我的想法，不顧我的意願，抓住我的手說道︰「這是最後一個地方，就陪我吧！」
「為什麼？」我已經精疲力盡了，已經陪了她半天，還不滿足嗎？說到底，若不是因為內疚感，我才不會陪她逛到現在。
「……我就知道，CH就只是這種程度的男人，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女人很麻煩啊……我知道陳二團這個生氣並不是真正的生氣，只是想要我妥協。
「我知道啦！我陪你去就好了吧！陪你去就好了！」
最後一個地方，要乘撘巴士，我坐在最後一行的最左邊的一個位置上，我以為陳二團會坐我前面或是離一個比較遠一點的位置，誰料到她直接坐在我旁邊，我便把背包從旁邊的座位移向我的膝上。
「約會了一整天，還這麼冷淡？」陳二團問。
「……我跟不上你。」不論是約會的速度，還是對距離的把握。
「但是，為什麼，今天我都陪你一整天，雖然我都知道自己有點勉強你，但你都跟了我一整天啦，照理來說都不應該陌生。」
「……」是速度的不同，但我並不知要怎回答她，所以沒有答她，轉向窗外，越看越眼熟，終於在就快下站的時候，想起這裡是那兒，這裡是……最後一次見陳三玖的地方。
夜月再次覆蓋一切，新月在一旁高高掛著，間中會有幾顆星閃爍。
高樓大廈高得插入天際，疾風吹過路邊的雜草，隨風而動，周邊仍有零丁的路人，應該是散步回家吧，我想。的確，若不是陪陳二團，我現在早就回到家，然後早早入睡。
黑夜中，除了屋戶的燈光，就只有隧道裡的光閃爍過強，晚上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經過，可能只有他們，然而每天晚上……不對，不止晚上，隧道的燈無時無刻地照亮每個角落，就像一直存在的唯一的逃生通道。
陳二團一步步進入到隧道，我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入口，然後再看著月亮。
「怎麼？不過來嗎？」陳二團裝作平靜地問，但她的氣息已經亂了，掩護不了她緊張的神情。
我和陳二團相差五步的距離，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個距離，比我當初刺殺陳三玖時更近。
「只要你不去哪邊，我陪你去哪都可以。」這便是我的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你……」
「你是指為什麼殺了你的姐妹？還是指我為什麼要殺人？」我沒有起伏地反問她，不如說我才是想知道她想幹什麼，把我帶過來，只是想確認我是不是犯人？
「全部。」然而她卻用悲傷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要殺掉自己最親愛的戀人。
「並沒有特別原因，只是因為你們三姐妹中其中一個人極之有可能看到我殺人，而至於為何我殺人……和你做PT女友的原因是一樣。」對，只是因為…想買名牌，想要殺人，所以就去做了，即使知道是浪費青春又傷身，即使知道並不符合社會價值觀，但還是控制不住。
陳二團是何時知道的呢？不如說當她知道後還能像一個客戶般對待我，令我很驚訝。
「那麼為何……不殺了我，今天有好多機會，你都可以下手殺了我…」
「即使是我，也不是殺人狂，他們去世好幾天都沒有人告我，沒有警察找我，那麼我可以確定，我殺了正確的人。」她的情緒已經變得沒那麼情緒化，氣息開始變得平穩，只是這一刻，感覺我是在和陳三玖對話，和陳三玖的對話都偏向認真，而陳二團則是比較活潑。
「……我真的傻……還幫你開脫……」她說得太少聲，我聽不到她說什麼，但應該是說要殺了我之類的話，這種對話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當被害人察覺到要面對死亡時，都會說要殺了我，只是全都無一例外地被我殺死了。
我是相信的，因果報應，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被捕，只不過被捕之後，只是肉體的勞力的刑罰並不是懲罰，只有對於被害人的內疚感才是真正的懲罰，但那種內疚感又可以維持多久呢？
「她們」若是被捕的話，刑罰對於「她們」來說，又是什麼？
「所以？你要殺了我？還是要我去自首？還是……你想被我殺？」我問，只見她鬼異的笑了。
風沙沙地響，樹葉雨般一片片落下。
「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應該這麼問，你對這個東西有沒有印象？」陳二團從包包裡拿出了一把刀，是那種鋒利的陶瓷刀。把刀舉起，舉得高過自己的頭，一片枯葉正好觸碰到刀尖，然後瞬間滑下去。
"To be, or not to be."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YqYlzJzo
我殺人用的是短刀，對陶瓷刀當然沒有印象。果然「出得嚟行，遟早要還」，我閉上眼睛，抬高頭，把自己的脖子露出來。
我從以前就決定了，若是被被害者家屬尋仇的話，我不會反抗，像我這般的社會的垃圾，還是早點消失比較好，不是嗎？
我相信每個人都曾經幻想過去自殺，即使做了多少壞事，只要死去的話，便會有人幫你辯護。
我一直都渇望這個瞬間，說不定我一直殺人就只是為了這個瞬間。
我其實……渴望著被人殺死，這樣做，仿佛我的罪惡都會被洗淨。
當陳二團殺害了我的瞬間，我所背負的罪惡，便會由陳二團背負。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3q2Sfb3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