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點到夏洛特那邊,更要找到徐弘達,他們一定要知道這一件事!」 黃偉豪在前往中環的快艇上焦急地想。
今年27歲的黃偉豪,是夏洛特的大學師弟,也與她是好友。黃偉豪現在有一頭金色短髮,有一點瞇瞇眼,比正常人大很多的鼻子,以及很強健的體魄。一般人看著他的時候,會認為他是一個黑幫成員,但是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私家偵探。
另一邊廂,在夏洛特和徐弘達身處的足球場,夏洛特把自己的『猩紅鳳凰』的形狀改成『史詩守衛』的樣子。
徐弘達心底裏認為這個女人很有趣,因為夏洛特之前把替身化成玻璃屑的形狀,把它們飛向了徐弘達,玻璃屑卻全數彈開了。可是,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夏洛特卻只把替身化成一枝長矛,根本無法與破壞力和速度比它高的『史詩守衛』相提並論。
「但是你這樣很容易被我打倒呀,你真的要這樣放水嗎?我真的不想不小心殺了你呀。」徐弘達感到不解。
「我身為一個警察,你認為我會敗給你這個上班族嗎?」夏洛特反問。
其實夏洛特早已察覺到,如果徐弘達認真打起來的話,她也許會在五秒內戰敗。再者,徐弘達到現在都沒有主動發動攻擊。所以,她現在的目的不再是拘捕徐弘達,而是好好問他為何當初不戰鬥。
徐弘達感到無奈,但是面對着這個纏人的女人,他又不得不叫出替身。
這時,在那個足球場上的兩人叫出了替身,一個是猩紅色、化成『史詩守衛』形狀的『猩紅鳳凰』,一個是『史詩守衛』本身。
兩人同時開始攻擊,兩枝長矛在空中激烈地戰鬥,不斷發出鏗鏘聲。它們的攻擊更不斷發出餘波,讓走過的非替身使者都覺得危險。
「這個替身的打擊很沉重,就好像一個人肩負着沉重的使命一樣…」夏洛特愈打愈辛苦。她現在所感受到的力量,好像不是替身本身的力量,而是從徐弘達的每一撃中感受到的思念。
「說甚麼蠢話,我在你的攻擊中看到了,這份迷惘、這份動搖的內心!」徐弘達在前一天才與夏洛特交戰,當時她那道堅定的神情,與現在的徐弘達眼中的她是無法比擬的。「再這樣下去的話,夏洛特會…」
雖然如此,兩枝長矛形狀的替身互相打擊的速度卻有增無減,足球場的旁邊因為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揚起了一陣強風,把兩人的頭髮都吹得飄飄搖搖。
在這風眼中的夏洛特直冒冷汗,她的意志本來已經不堅定了,再強行加速的話,她能在這一個狀態下撐過三秒已經是奇蹟了。
不過,只是在兩秒後,她的『猩紅鳳凰』已經出現裂痕,夏洛特的左手和右腳現在亦受了嚴重的傷,可是她用右手撐着自己,讓自己只是單膝跪下的樣子。
徐弘達見狀,他也用盡全身的力量,一邊應付『猩紅鳳凰』,一邊向夏洛特跑去。
「雖然我不喜歡打女人,更不想打她,但是…」徐弘達心想。
徐弘達距離那兩個替身最近的時候,他不小心被自己的替身劃到,導致右手手臂劃傷,噴出來的血也差點濺到夏洛特身上。不過,即使如此,徐都繼續向夏洛特的方向跑去。
「就差一點點了,不要給我倒下來呀。」徐弘達叫道。
夏洛特現在才察覺到,剛才相隔二十多米的徐弘達,即使負傷也要跑過來,而且還有一攤他的鮮血在自己的面前。
徐弘達舉高了右手手掌,在跑到夏洛特面前時,他大聲喊着:
「你給我醒醒!夏洛特!」
徐於是用負傷的右手大力掌摑了夏洛特一下。這一下讓她倒地了,更讓她感受到挫敗感。這時,兩個替身的打擊也停止了。
*
替身戰鬥使夏洛特過度勞累,她現在更是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徐弘達揹起她,向自己的背包走去,期間兩人的傷口還在向地上滴血。
再走了約20米,兩人到了徐弘達的背包前。徐在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卷繃帶,先為夏洛特包紮傷口。「嘖,我沒想過還要幫她善後呀。」他喃喃自語道。
「為甚麼…你這殺人魔…要救我…」夏洛特氣若游絲地問。
徐弘達顧着包紮,不發一言。
「你聽到嗎…」
徐弘達當然聽到她的說話,但是他認為夏洛特心中已有答案。不過為了讓她不浪費多餘的力氣說話,徐弘達在包紮後回答了。
「你剛才在我說正義的時候反駁了我,對吧?」徐弘達看着蔚藍的天空,道:「我相信身為警察的你也有自己的正義觀吧。」
徐弘達說着一些往事。
「馬休中學在1990時,是一所Band 1B的中學。可是我當年所見的卻是頻繁的校園欺凌事件,有十多人因此而患有嚴重的情緒病,被轉介到青山醫院,其中兩人更在醫院內自殺身亡,當中有一人是我的好友。但是那些他媽的欺凌者卻不用為這些生命負上責任,校方及當時的警方和媒體都不把這些消息傳出去,甚至封閉這些訊息。這樣『正義』能得到彰顯嗎?對那些14歲就要進青山醫院的人公平嗎?」一直按捺不住那份悲傷的徐弘達,現在罕有的流着淚且激動地說着。
「我當時也被欺負了,那群人不斷地搶去我的金錢和電話,跟對當時瘦弱的我拳打腳踢。不久之後,我在一個晚上被一支箭刺穿,之後覺醒了替身能力。我向天發誓,一定會保護那些被欺凌的人,所以我便用此能力給了那群欺凌者一個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再把我的替身命名為『史詩守衛』。」
聽到這裏的夏洛特,雖然心裏還是不認同徐弘達用替身殺害欺凌者的做法,但是回想起來,自己的上司叫她和其他同事冷處理李國華中學的欺凌事件,這不是縱容,又是甚麼呢?再者,警隊多年來也被批評對這些事件處理不力,這樣冷處理對警方的形象好嗎?
不過,還有幾件事是夏洛特很在意的。在香港,能夠激發替身能力的「箭」只有一支。「箭」在14年來一直是由警務處保管,那為什麼徐弘達會被那支箭刺穿?夏洛特更回想起黃偉豪說過,徐殺人的那些資料是由政府網站取回來的,政府和警務處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徐弘達把夏洛特帶到附近的長椅休息。
「但是,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罪惡的。所以,如果你要拘捕我的話,我也不會殺你。我會在這裏再坐一會兒,在你休息的期間好好想想吧。」
夏洛特摸一摸了腰間的手銬,但是在那一瞬間,她想起了自己當警察的初心。
*
18年前的1986年。
當時夏洛特只是12歲。她有一個大她12年的哥哥,他就是夏爾斯.涅爾,是一個警察。當時香港的罪案率為全球之冠,當中的罪案小至搶劫,大至強姦、殺人、販毒這些事情都有很多人做。
香港的學校也有很多黑社會成員,而不幸的夏洛特因為「攪珠」時的運氣不好,所以就讀了區內一個Band 4的中學。那一所中學是元朗區內最多性罪案發生的學校,亦因此每年只有不多於5個女生入讀,但是夏洛特的家人卻不願意為她轉校。
夏爾斯都把這些事情看在眼內。於是,在妹妹正式入學之前,夏爾斯帶了幾個同事回家玩,更介紹他們給夏洛特認識。
「哥哥,我很害怕上學,我很害怕被強姦…」夏洛特抱着哥哥在他的同事面前哭喊。
夏爾斯的同事見狀,便連忙安慰夏洛特。
「不用害怕,我們是警察,我們會保護你的。」
「相信你的哥哥吧,他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守護着自己的妹妹呀。」
「記得對那些人說『不』呀!」
這時的夏爾斯卻不發一言。他感到無能為力,因為他知道當時的警隊根本沒有辦法反黑,有些武器還是從黑社會手上買回來的。
「夏爾斯,身為哥哥你都說一句吧!」
夏爾斯還是不發一言,但是他緊緊抱住了夏洛特。即使心裏有千萬份不安心,夏洛特最後還是要上學,她無法逃避將面對的人和事。
開學僅僅兩個月後,那些好色的男同學終於纏上了樣貌標緻,身型細小,而且在自己步行回家的夏洛特。
「夏洛特,今天你有空跟我們玩嗎?」男同學猥瑣地問。
「沒空。」
「哈哈,不要這樣吧!我們請你喝飲料吧。」
「不要。」
夏洛特很明顯對那些男生不感興趣,再加上自己一直都不喜歡那些人。所以,這使她感受到危險,於是她便加快腳步離開現場。
「喂喂,你這是甚麼意思,我們那麼有誠意請你去玩,你還拒絕?」
「你們想找女人玩家家酒的話,妓院有很多比我美的女人給你玩,失陪。」
「你這婊子…」
那些男生一把抓着夏洛特,有人再湊向她的耳邊,說:「真的好玩的喔。」這讓夏洛特更覺得嘔心,但是她無力反抗。
那些男生把夏洛特帶到一條小巷裏,並用長布來堵住夏洛特的嘴巴。他們用手撫摸着夏洛特的小腿、她的巨乳、甚至是她的私人部位,更打算脫去她的衣服。
在其中一人的手碰到衣服的瞬間,有人大叫:「警察,舉高雙手,別動!」
原來,夏爾斯的兩位同事一直在尾隨着她,即使他們手上有各種任務。
「警察,這裏有兩千元,你們一人一千吧,不要阻着我們玩女人。」其中一位男生打算賄賂警察。
「唯獨是她不可以玩。」一個男警說。
「那解決他們吧。」男生說。
男生們在黑社會混了數年,再加上他們的活力,在一陣打鬥後,男生很快便搶去警察們的佩槍,更指着男警的頭。
這時,夏洛特感到驚慌,因為她將看到兩個警察因為保護她而被槍殺。「砰砰!」兩下槍聲響起,兩個男警頭上多了一個子陣孔,之後應聲倒地。
「夏~洛~特~」這時男生的語氣比之前更為猥瑣,面容也更為扭曲。
『為甚麼我會那麼弱小,為甚麼!』夏洛特絕望地流着淚想。
這時,夏洛特身前出現了一隻若隱若現的紅色透明鳳凰,但是在絕望的漩渦當中的夏洛特已經不想注意它。
『我...我害死了哥哥…的同伴…』夏洛特閉上眼睛,準備讓那些男生抓着自己,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
「呀!」那幾個男生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夏洛特一開眼,就看見了那幾個男生的脖子上都有一塊很大的紅色玻璃碎屑,而且它們更插得愈來愈深。
那些玻璃碎片對男生們造成了足以致命的傷害,於是它們飛到了夏洛特的面前,化成了一個鳳凰。夏洛特這時解開了綁著她嘴巴的長布,喃喃道:「這就是我的『替身』嗎?它在我絕望的時候…殺了人?」
看着她面前的男警的屍體,夏洛特感到愧疚:「因為我的緣故,所以你們才會死去…我不要!」
夏洛特面對那兩個警察的死,在他們的屍體面前,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在她報警之後,她哭喪着臉地離開了那條小巷。
*
夏洛特的思緒回到現在:『在那一件事以後,我選擇加入警隊,除了伸張正義,我更希望保護那些想維護正義,卻有心無力的人。』
徐弘達在用一副做好心理準備的樣子,一直坐在她的身旁。
『即使我不認同他殺人的行為,但是昨天的事和替身之箭的事件卻不能坐視不管。再加上他剛才流的淚…也許徐弘達也想保護他人,讓其他人不要因為被欺凌而自尋短見吧。』
夏洛特想到這裏,她心裏一酸,便不再摸那一個手銬了。
「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說的。昨天死去的其中一人叫吳仲賢。他死前對我說了,『反正那些人早晚會解決你的』。李國華中學應該也有很多替身使者,這應該與『箭』有關吧。」徐弘達補充道。
夏洛特心想,這些事情來得太巧合了,替身之箭、警隊的冷處理、政府的各種信息封閉,讓夏洛特不得不相信徐弘達口中所說的事。
徐弘達說畢,夏洛特的電話便響起了,來電顯示正是黃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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