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的魔術士 - 第四章-1.天涯淪落人

一名學生騎著快馬，衝過林間小徑，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荒漠焦土，周遭全不見有任何的生機，甚至連生命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他勒住韁繩，試圖從這個環境當中尋找一點記憶中的痕跡，但什麼都沒有。他再次甩動韁繩憑著記憶中的方向前進。

可是越是往深處走，他的心裡越是著急。對於那不期望發生以及不敢相信的事實，他想要迴避，但心頭上的慌亂卻不斷在躁動，手中握著的韁繩難以鬆開。

他不得不朝著真相前進，縱使心裡有萬般的抗拒。

甩鞭塵土紛飛，眼望心中紊亂，他迅速衝入曾經的鬱鬱之森，青青之林，向著曾經枝葉繁密，荊藤垂橫，蛛網羅布，蛇蠍盤據，使人幾乎寸步難行的森林。

然如今又有什麼東西能阻擋他的去路？

滿地荒沙幾見蔭，高林茂葉欲甘霖。依稀殘景移時逝，只剩衣缽天眷存。

轉瞬之間，便跑了三四里路，只見右側有座如同地標一般的光禿禿山崖，左邊一望無際的貧脊沙地，絲毫不會讓人聯想到這裡曾經是森林。

他一邊探查左右，一邊策馬奔騰，忽然狂風吹起，地面上的沙塵迎面而來，他隨即施展風魔法在自己前方形成一個保護罩，隔絕沙塵的騷擾。

另外他再拔出腰間上的馬鞭，灌注魔力，對著眼前不斷被吹起風沙揮去，瞬間形成一股無形的風刃，直將沙塵暴劈開，視野清澈。

然而，當他再次看清前方路時，卻發現前方是個大壕溝，馬根本跳不過去，即便施加風魔法也不行，立刻拉住韁繩，調轉馬頭，不敢再讓馬兒繼續跑。

隨著步履的停下，周遭的煙塵漸漸散去，就連狂風也都不見了。

他騎在馬上，左顧右盼，試圖藉著周遭的景色回想，順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記憶，因為在他的記憶當中，對於眼前的壕溝他完全沒有印象。

而且這裡似乎就是這趟路程的目的地了。

煙塵散去，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頓時撲鼻而來，使他眼角不禁為之泛起淚珠，實在難以忍受，就馬匹都直接昏過去了。

他拿起領巾充作口罩，遮住口鼻，繼續探查著左右。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疑似是人為遺跡的東西，只不過在壕溝對面。

他往壕溝底下看去，卻見在最深處有個以放射狀的形式留在黑色痕跡，同時發覺這根本不是什麼壕溝，分明是個峽谷。目測大概深五十米，寬二十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太多東西在眼前打轉了，但全都指向一個叫人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他心一橫，後退數步，對自己施加最大限度風魔法，然後一股作氣向前衝，直到斷崖，向地面猛力一蹬，凌空而起，渾身就從空中飛過，掉落在峽谷的另一側，並在地面上翻滾數圈後，再次起身。

即便因為最後的失誤，導致在地上打滾，渾身疼痛，但這都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對他來說，現在去辯證自己錯誤的猜想才是第一要事。

他邊撫摸著疼痛的部位，邊靠近方才看到的那類似人為遺跡的東西。果不其然，是塊木板，該存在的屋子不見了。

那個懸著的心，終究是碎了。

峽谷底下看到的黑色放射性東西，不是油漆或顏料弄出來的，那是血留下的痕跡。

學生跪下了，跪在那木板前面，臉上的兩道淚痕清楚的滑落。

至於那是誰的血？學生非常清楚，那是一手將他提拔長大，最關心他、最照顧他、在很多時候能夠給他鼓勵的母親的血。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為什麼？」

發自內心的疑問。

來自喉嚨深處，氣如懸絲的疑問。

無人可以回答。

多少往事就在這數秒之內，如同煙塵，匆匆離世。

強烈的情緒加上舟車勞頓，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倒在地上。雙眼凝望當空的太陽，多希望自己能現在就被太陽給曬死。

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眼中的太陽。

「大白天的，你怎麼就在這裡睡覺？」

「先生，我已經三天沒睡了，能不能麻煩你，拿起我腰間上的劍朝我的脖子砍下去，讓我徹底長眠？」

「憑你這種態度要我執行殺人這種勾當，會不會太無禮了？」

「如果是這樣我願意向你道歉，只要你願意殺了我。」

那道黑影，只是笑了笑說道：「張口閉口都是要我殺了你，難道你就不想『復仇』嗎？」

這般具有強烈情緒色彩，又撼動人心的話語，實在打動他的內心。

「你這麼說意思是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原本心已死的學生，眼中冒出燃起熊熊怒火，對於這個殺害他母親的兇手，他絕不輕饒，而且絕對要不計代價的讓兇手痛苦到死。

「我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我有看到他的真面目，你若有興趣的話，就爬起身，沒興趣的話，我就用我的魔法，徹底將你殺死，如何？」

這道黑影的聲音相當輕柔，如同冬日裡照見的暖陽，溫暖人心，卻又讓人感受他的言語當中，充滿了仇恨的情緒。

聽著聲音，學生的心情、理性逐漸被挑動，那股小小的怒火逐漸被放大，似乎將要吞沒掉一切的理性，疲憊的身軀此刻又恢復了動力，他站起身，直面那道黑影。

黑影面帶笑意看著學生，將自己所看到的如實相告。

聽完，學生稍加思索整理以後，說道：「你說的事都真的嗎？」

「誠不欺你。」

「若欺我，必取你命！」

黑影只是露出邪魅一笑，摘下右手手套，露出鏤印在手的胎記，說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要相殺。」

此刻，學生完成了精神上的蛻變。

接著，黑影伸出手，學生握住他的手，瞬間黑氣瞬間籠罩，將他們團團圍住，眨眼之間又都不見了，好像這裡不曾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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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天涯淪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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