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2047 - 三十．暴風雨前夕的平靜/吵鬧不設實際

　　二零四七年，九月，三日，星期二，下午一時三十四分。

　　孽荷柳恆柄。

　　城內。

　　因為很閒，外賣輝就帶著澄澄在城裡隨便逛逛。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天性喜歡逛街購物，澄澄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笑著拿起精靈族的紡織品擺在身上比較，「輝哥，你覺得哪個比較好看？」

　　「穿在你身上，都好看。」

　　「嘿嘿……」

　　仿如夢境一樣的畫面，將人融化，天使一般的笑容，多美麗、多可愛……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但願永遠不要醒來。外賣輝忽然覺得他已經死而無憾了。

　　他曾經以為這樣的好事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是誰？他不過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外賣仔，一個沒有女孩子喜歡，願意跟他一生一世的廢物。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外賣輝已經不是那個需要整天東奔西跑，弄得自己大汗淋漓的外賣仔了！他現在是「孽荷柳恆柄」的國師，負責對國策提供意見，甚至擁有生殺大權，將反抗他的人「皇天擊殺」。當然，外賣輝，不，國師輝才對，他不是一個暴君，殺人的事不會做，而且，在國王夏達桔的支持下，不可能出現反抗他的人吧。

　　國師輝讓女僕替澄澄付款，他們的所有花費都由皇宮負責，所以無論澄澄看中的東西有多貴，國師輝都不會阻止她，都會買給她。只要能讓澄澄高興，花多多的錢都沒關係。

　　反正，錢又不是他的。

　　錢是國家的，是從國民手上榨取的，現在將錢用在為了國家出謀獻策的國師輝身上，非常合情合理。只要國師輝的新經濟可行有效，國民的收入將會翻幾番，身為平民百姓的不應該未富先驕，以為自己是大爺，國家要為你們服務。

　　國家是看長遠發展的，但要發展就得有所犧牲，各位愛國的蟻民，為國家的長遠發展長期犧牲吧！

　　國師輝揚揚手，女僕立刻拿起澄澄新買的一包二包，跟隨在後。

　　累了，就找家餐廳坐坐，順便叫點特色飲品解渴。

　　「哇！很久沒買得這麼高興了！」澄澄和昨天判若兩人，金錢的力量真是強勁呀。

　　「我也很久沒見到你笑得這麼歡愉了。」

　　「日子開心是這樣過，不開心也是這樣過，不如開開心心地過吧。」

　　「說的不錯。」

　　外賣輝看著澄澄眉飛色舞地一再檢視她的戰利品，不禁去想：「這樣就可以讓她忘掉阿傑了嗎？」

　　不好說，真的不好說。

　　即使外賣輝有能力將國庫掏空，花光整個國家的財富，將澄澄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買回來塞滿房間，澄澄的心就會因此而歸向他嗎？

　　人心，難道是能夠用金錢買回來的嗎？

　　外賣輝曾幾何時也覺得這並不可能，人心的價值應該遠超錢財所能給予的，但看著澄澄這麼高興，就令他懷疑，世界原來並沒有他想得那麼情操高尚？

　　也許有人會說，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誠意。

　　但如何去衡量一個人的誠意到底足夠不足夠？

　　很多人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送上的禮物越貴重就越有誠意，反之就越無誠意，那怕禮物是親手造了幾個晚上，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沒有誠意。

　　所以，在這個金錢掛帥的世界裡，送十萬元現金作為生日禮物，其實誠意十足呀。當然，給別人搞個幾百萬的生日會，就更加有誠意了。

　　「小哥，」顛叔忽然在手機裡說話：「之後的日子，你打算怎麼辦？」

　　「暫時先留在這個國家吧，」外賣輝根本沒有計劃過將來，「我想休息多點時候才說。」

　　「可是，你不是說過在家鄉那裡，有人等待著你幫忙的嗎？」

　　外賣輝曾經將香港的事告訴過顛叔，算是一種情報交換吧，「我知道……我沒有忘記，真的。」

　　健仔哥他們現在怎樣？他們還平安嗎？

　　外賣輝似乎有點貪圖逸樂了，完全將對付赫特、奪回香港自主權的事拋諸腦後……不，就算他沒有忘記，他又可以怎樣？

　　難道要夏達桔舉兵討伐赫特嗎？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國力和兵力都相差太遠了，除非，願意出兵的不止一個國家，縱合連橫，共同抗敵，或者就能有足夠勝算。

　　不過，靠他一個外賣仔，既沒有外交手腕，又沒有軍事策略，真的辦得到嗎？

　　不好說，真的不好說。

　　因為，他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外賣仔了。

　　二零四七年，九月，三日，星期二，晚上七時二十二分。

　　香港。

　　重慶大廈。

　　健仔哥還沒有習慣在重慶大廈出入，感覺別人的視線都太過銳利，令人不寒而慄。

　　「噢，健仔哥！」黑仔明見到健仔哥回來，就高興起來，「我都以為你被赫特抓去了！那麼晚才回來！」

　　「抱歉，在家裡跟父母聊太久了。」

　　「老闆和老闆娘還好嗎？」

　　「很好，有心。」

　　健仔哥將從鳳凰和麒麟那裡得來但不多的情報告訴黑仔明，黑仔明聽見之後，立刻高興不起來了。

　　黑仔明和常和平不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跟阿傑更是毫無瓜葛，但聽說這樣悲慘的事，即是那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正常人還有一點血性，也會感到不安或難過吧？

　　「那個阿傑是咎由自取的，但常和平是無辜的吧？」

　　「無辜嗎……」健仔哥認為包括他自己在內，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因為今時今日的局面，其實都是他們一手一腳造成的，頂多可以說，在他們之中，誰的罪行更重，誰的比較輕而已。這是理性的健仔哥心裡的答案。

　　但黑仔明並不是依據各人所做的事而認為誰無辜或不是無辜，他是按照自己跟常和平或阿傑之間的感情來作為判斷的標準──他跟常和平是曾經一起共事的大臣，共同經歷過不少困難，所以常和平是無辜，就像他本人也是無辜的一樣；至於阿傑，因為從來都沒有多交流，不太認識，但看他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他不可能是無辜的！

　　「難道不是嗎？」黑仔明追問。

　　「上得山多終遇虎，這可能就是常和平敗在這裡的原因。」

　　「吓？我不明白……」

　　「常和平想討好所有人，不論是赫特還是阿傑，她都想從他們二人之中獲得利益……可是，她找錯對象了，赫特不是一個應該去招惹的人。」

　　「所以，你打算見死不救嗎？」

　　健仔哥驚訝的看著黑仔明，說：「我們可以怎樣救她嗎？」

　　「潛進去，救她出來啊！」

　　「就我們兩個？」健仔哥攤開雙手表示不解。

　　「就我們兩個。」黑仔明似乎已經決定好要做了。

　　健仔哥嘆了口氣，「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健仔哥從沒有想過要將常和平救出來，因為他根本不想做這樣冒險的事，按著他的理性，拯救常和平根本就是一件不合理、沒意義和沒有價值的事，如果失手，他們都會賠上性命。

　　所以，應該斬釘截鐵地拒絕黑仔明嗎？

　　但從黑仔明眼神看得出來，就算健仔哥不參與行動，他也會一個人潛入赫特的行宮，嘗試拯救常和平。

　　健仔哥不知道黑仔明為甚麼要這樣做，英雄主義嗎？義字當頭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種行為相當愚蠢、魯莽和不要命。

　　那麼，就任由黑仔明自己去送死嗎？

　　不，健仔哥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救她是可以，不過，」健仔哥認真地說：「我們要先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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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暴風雨前夕的平靜/吵鬧不設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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