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年以來,第一次過所謂的年。
懷著忐忑不安的情緒,不只因為即將有龐大又素未謀面的親戚與朋友,更多的或許是,對這個節日的陌生。
貝嘉于和秋雨勝的婚禮只找了身邊最親近的少數人,也因此許多人都對這位嫁進豪門的三媳婦備感好奇,在貴婦圈傳言著,那女人很漂亮又有手段,把秋雨勝從原先的女朋友那邊搶來還那麼早就逼他結了婚,聽說是男方還不想定下來所以一直沒有小孩,但是那女人很急想鞏固地位,一直在想辦法還到處求神問卜呢,那個很靈的算命大師阿,對對,就是那個住在山上上次算到吳太太會離婚那個,聽說那女人也找他算了呢!
這些話要是被貝嘉于聽到,或許會嚇得直接逃跑,但好在這些人最會在表面裝模作樣,關心誇獎著三媳婦的高學歷與三兒子疼老婆的好模範,秋雨勝的母親只是笑笑,展現著企業家老婆的功力,不過一方面也真有點擔心起新媳婦有沒有辦法應對這種場合,他們夫妻一直沒有讓她參與,一方面沒有必要,一方面也覺得兩人不適合,可畢竟這大過年一家是要團圓,要是不來肯定被說更難聽的話,加上聽兒子說起貝嘉于過去幾年一個人過年的事,令夫妻倆心疼不已,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在一個人過。
依照往例以家族聚會的形式進行,租下飯店頂樓的全景餐廳,秋雨勝的母親穿梭於人群之間招待著,幾個老闆也帶著老婆短暫拜訪,明明已經到了該回去吃年夜飯的時間,卻還賴著不走,不說也知道是在等待那個傳說中的人物。
就在眾人引頸盼望之時,秋雨勝牽著貝嘉于走了進來,她身穿秋雨勝為自己挑選的天藍色洋裝,腳踏白色高跟鞋,頭髮也特地去造型了一番,依偎在秋雨勝身旁,秋雨勝則穿著休閒的襯衫,緊緊保護著老婆。一部分的聒噪聲安靜了下來,他們注視著那新人從門口走入,彷彿今日是他們的婚宴。秋雨勝的母親率先注意到,她走向兩人給予很深的擁抱,婆婆給的愛讓貝嘉于比較放鬆了,前往座位的路上,秋雨勝不時必須停下與長輩打招呼,但只要有辦法,秋雨勝一定會緊緊摟著貝嘉于,她微笑的面對投來的目光,有一群婆媽跑來跟她搭話,她得體的回答,秋雨勝也在一旁不時用幽默風趣化解她們有意無意的攻擊,光是走到位置上,就花了半小時以上。
入座後,已經在主位的秋雨勝父親起身歡迎她,貝嘉于上前與他擁抱,入座後,秋雨勝的母親偷偷在餐桌下捏了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溫柔微笑,大哥二哥也都朝她點點頭,小弟則直接對她比了個讚,嫂子們則溫和地笑了笑,秋雨勝湊到她耳邊問:「還好嗎?」,她點點頭,還行,有這麼多支持她的人,這點壓力她還行。
其實貝嘉于看起來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緊張,她表現的完全符合大家對她的幻想,俐落、有禮、會說話,雖然沒有想像中漂亮,但大家更覺得,這女人鐵定不簡單。
冗長的年夜飯,一直有人來桌邊恭喜他們結婚,同樣的問題與故事訴說著一遍又一遍,貝嘉于始終掛著微笑,秋雨勝則忠心的待在她身旁,連廁所都喊著要一起去,人散一半後,婆婆要秋雨勝先帶貝嘉于回去歇息,但貝嘉于堅持要跟一家人共進退,至少等公公婆婆走了她再走,雖然不是本意,卻引來一串讚美。
「哇,你媳婦很乖ㄟ。」某親戚跟婆婆說。
「她各方面都很優秀。」婆婆笑著回答,朝貝嘉于眨眨眼,秋雨勝見狀也摟住她。
「喔對阿,難怪可以搶到妳兒子。」親戚繼續說,話一出口空氣瞬間凝結。
「是我兒子有眼光娶到她。」婆婆笑盈盈地回答,彷彿剛剛那只是一句閒話家常,親戚面露尷尬地嘟囊幾句便離開,婆婆轉身拍拍貝嘉于的手,要她別聽這些三姑六婆胡說八道,貝嘉于感受到淚水在眼眶打轉,說不出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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