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事成,一句籠統至極的祝福語。小至一個簡單的願望,大至可以改變世界的宏志,任誰都想實現。6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9pmeqxllZ
如果我說,有部機器能讓你在睡夢裡達成你所有的心願,但代價是一睡不醒的話,你還會使用嗎?
而我可以肯定地答你,有些人會,就正如我眼前的七個人。
第一個使用的人叫陳一康,是一個大律師,為社會捍衛公義,替市民伸張正義是他日常的工作——才怪。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給我的第一印象的確是個成功人士,官仔骨骨,手腕上的名牌手錶內斂地顯示出他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招牌的商業式笑容,以及專業的口吻,感覺我就似是他的當事人,請他替我辯護一樣,而我著實不明白為何他仍會不惜放棄一切,只為實現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我出生於律師世家,我的父親和祖父都是知名的大律師,所以從小至大我都被要求成為一個完美的人,我的家族絕不容許我成為家中的污點。」他淡然地說出自己的背景,仿佛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故事。
我點點頭,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上律師的原因是因為我希望可以盡我全力去改變一個人的想法,甚至其一生。」他依然毫無表情地說。但老實說,這也是我的夢想。
「哈!我說笑罷了,當然是因為薪高糧準我才做吧,而且我也不得不做啊。」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聲調驟變低沉,我也許感受到了他身不由己的無奈。
「那麼,你想要實現的願望是什麼?」我問,也是時候該步入正題了。
「我想……」他猶豫地說。
我靜靜地等待他說出他的願望,結果他只是一直重複著我想這兩個字,到底他的願望是什麼,沉重得把他變得如此磨蹭。
「是什麼願望快說吧,不然我可不幫你實現了。」他把我的耐性都快消耗掉。
「我……我想夾band。」他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大喊。
……什麼?就只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要消滅世界。
「就只是這樣?」我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什麼叫就只是這樣?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啊!」他激動地說,隨即又馬上冷靜下來,變回一開始的他。
「那為何一直以來都不試試?」我問。
「因為我家裡不允許……」他嘆了口氣地說。
就如他一開始所言,他出生於律師世家,父母對他管教嚴厲,要求他凡事都要完美。功課考試要一百分;彈鋼琴一個音也不能錯;跑步游泳要當第一。從小至大,他也習慣了這種完美主義,雖然這樣很大壓力,但他深信這就是他的命運,他的人生早就已經被譜寫好,他只要跟著這劇本走就對了,直到那一天,那是他覺得想要自主的第一次。
那天是學校的才藝表演日,他如常地在台上演奏完完美的琴音後,就走回後台準備待會的演講。6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5OFk7angk
而且,樂隊的成員都是學校裡的渣滓,不讀書,吸煙、飲酒、紋身無一倖免,除了泡妞,就是鬧事,為何他們有資格上台表演?
但結果……結果竟是一開始表演時他的這種想法就徹底地瓦解了。
音樂一奏起的瞬間,整個會場,不論是老師或是學生都跟著一起嗨起來擺著手來支持。
身在後台的陳一康,看著台前正熱血地演唱的樂隊成員,以及台下興奮的所有觀眾,仿佛心臟突然有個加速器一樣,心跳正不受控制地加速,體溫剎那升至最高點,雙眼看得失神,身體不受控地跟著節奏搖擺,忘形地享受著這場表演。這是他頭一次如此放縱自己,也是他頭一次想要像樂隊成員般自由自主。
自此之後,他就深深地迷上了樂隊阻合,不論是Rock and roll或是metal等類型的音樂,只要是band,他都會熱切地追看。
可惜他的家人也跟他之前一樣鄙視這種音樂,別說是討論,連觀賞他都只敢待家人睡了再偷偷地看,他就這樣偷偷摸摸地熱愛了十幾年,直至現在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後悔。
不過,他的樂隊之夢現在終於都能實現了。
在夢境裡的他回到了才藝表演日,再次感受到那初次的心動,之後就鼓起了畢生所有的勇氣,向他眼中從渣滓升級為偶像的樂隊成員表白,希望人家能接納他成為新的成員,沒想到那些樂隊成員看似不良,但人倒是很隨性,一口就答應讓他加入,更教導他所有的技巧,不時一同出外進行街頭表演,幾個樂隊成員待他就像兄弟一樣。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他瞞著家人加入樂隊一事最終仍是被發現了,最初他的家人是極力反對,要他馬上退出樂隊,但幸好當時他堅決不退出,更甚至以斷絕關係、離家出走來要脅家人,家人見他如此堅持,也就只好任他繼續,但條件是不影響學業,他當然飛快地應承。
往後的幾年,他應家人要求完成了大學的法律學位,但卻沒有繼承他父親和祖父的衣砵,轉而和他的樂隊到處去巡遊表演,在每一個角落留下熱汗和音符,把他最初的感動傳給所有人,用他熱愛的音樂感染世上任何一個人。
夢裡的陳一康,不再是那個斯文端正的大律師,而是一個自由熱血的樂隊成員。
他的笑容掛在臉上,跟他床邊的老婦老翁的愁容成對比,在這刻我終於明白為何他不惜放棄一切,也要實現這個夢想,而他臉上燦爛的笑容也許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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