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2047 - 三十七．王道/邪道的賺錢方法沒人在意

　　二零四七年，九月，十四日，星期六，上午十一時四分。

　　池薄冬赫加。

　　譽民時裝設計。

　　健仔哥將店面粉飾一番，說是走簡約時尚風，但實際上不過是缺乏資金，只能以最簡單的材料湊合而成，總之，看起來別太簡陋馬虎，要給客人一種清新明亮的感覺，營造出高尚品味的假象。

　　花了兩天時間，健仔哥利用獸人賣不出去的毛皮和毛衣，重新設計成各款衣飾，外賣輝隨手拿起一件，不敢恭維。

　　「這真的沒問題嗎？」

　　「你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甚麼嗎？」健仔哥將帽子戴到鳳凰頭上。

　　「嗯……貨真價實？」

　　「不是。」健仔哥又將披肩穿在麒麟身上。

　　「我知道了，是信譽！」

　　「貨真價實不就是信譽的表現嗎？你的答案沒改變過啊。」健仔哥將長袍遞給澄澄。

　　「那……」

　　「我來揭曉答案吧，是公關。」

　　健仔哥將一疊手寫傳單交在外賣輝手上，讓他到大街派發，但僅僅派傳單並不是一場好的公關，不能達到將賣不出去的貨賣高幾倍價錢的結果。

　　於是，鳳凰、麒麟和澄澄的表現就至為重要。

　　她們將會成為譽民時裝設計最能賺錢的看牌娘。

　　人美穿甚麼都好看。

　　雖然三位女士似乎有點尷尬和害羞，但健仔哥認為她們一定不會有問題，他對她們和自己的計劃都非常有信心。

　　「保持自然，不必賣弄，隨便在街上走走就可以了。」

　　「這、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澄澄對於自己要成為模特兒好像有點不安，又好像有點興奮。

　　「放心，之後的事都交給輝去辦就好了。」

　　「吓？」外賣輝以為他只是負責將傳單送出去而已。

　　「別用給客人點菜的臭臉，」健仔哥嚴厲地說：「我們不是搞茶餐廳，你得多點笑容才對。」

　　事實是無論是搞茶餐廳還是其他，都需要多點笑容，多點寬容。

　　「這、這樣嗎？」外賣輝生硬的笑起來，醜極了。

　　「切。」如果換成黑仔明或常和平，應該會做得比較好，但健仔哥沒有其他選擇，他本人需要待在店裡，「總之，禮貌點、友善點！」

　　外賣輝無可奈何，只能跟在幾位女士後面，老實地工作去。誰叫他只是個低賤的打工仔呢？唉，開始懷念當國王或國師的日子了。

　　不，等等，為甚麼要聽健仔哥的說話？明明開店的錢全部都是外賣輝出的，他應該是舒舒服服當老闆等收錢的那一個才對呀？

　　外賣輝覺得自己上了健仔哥的當。

　　大概是慣性所致吧，從來都是健仔哥出主意，外賣輝負責執行，即使是當國王的時候也一樣。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當幕後的材料，而另一些人則是做奴隸，不，是當勞工的天才才對。

　　公關的效果相當不錯，幾位女士的美麗成功吸引了精靈族人們的目光，當中大部分更是銷售目標的女性精靈，但外賣輝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健仔哥的衣服設計得好。

　　這是公關的威力。

　　看著美麗的人，覺得她們身上穿的戴的甚麼都好，又羨慕又妒忌，然後有人走來告訴你：「你也可以變得像她們一樣美麗呀！」你就自然接過傳單，走進那家標榜「名家設計」、「匠心打造」的店裡去了。

　　所以為甚麼網上購買也要僱用模特兒「示範」衣著？因為就是想給人一個錯覺──你也可以！

　　健仔哥對走進店裡的客人花言巧語，說這些皮毛都是高級貴價貨，怎樣珍貴，怎樣難得……這個國家沒有「商品說明條例」，健仔哥把話說得天花龍鳳，又給出一個折扣價，客人們都以為自己撿到便宜貨，高高興興地掏出金幣銀幣，不到幾個小時，店裡的衣飾就被搶購一空了。

　　「真的給你辦到了呢……」外賣輝點算賺到的錢，雙眼放光。

　　「獸人做生意做得太老實，他們賣的純粹是禦寒衣服，我們賣的卻是以美觀為主的時裝。」

　　「哎，容我說一句老實話，」外賣輝忍無可忍，「你的設計不能算是美觀，只是……只是比較獨特而已。」

　　「是嗎？我覺得很漂亮耶！」果然每個人都會有其缺點，在健仔哥是美感。

　　「雖然我不希望你這種奇怪的設計會成為潮流，但只要能賺到錢，管它會不會成為世界指標！」

　　健仔哥和外賣輝從賺到的錢裡拿了部分出來慶功，雖然他們已經沒有存貨應付將來的客人，但人生更緊要的還是能夠及時行樂，吃喝玩樂才是人生。

　　況且，物以罕為貴，越有人想要就越不要供應，屯積居奇，等消費者受不了，再推出新款式，到時候無論多貴，都有人會買。

　　在這個自由經濟社會，賺到錢的人開心，買到心頭好的人高興！雙贏真好，資本主義真好！

　　二零四七年，九月，十四日，星期六，晚上八時十一分。

　　池薄冬赫加。

　　旅館。

　　房間裡只剩下外賣輝和阿傑兩人，健仔哥買了新一批毛皮，帶著鳳凰和麒麟留在店裡不回來了。

　　「聽說你們賺了不少錢？」阿傑淡然地問。

　　「嗯，總算確保了收入來源，不愁沒飯吃！」

　　「那就好。」

　　「你呢？有甚麼發現嗎？」

　　「沒有。」阿傑沒打算說誠實話，「所以我打算離開這個國家。」

　　「咦？」外賣輝驚訝詫異，「你是要離開我們嗎？」

　　「沒錯。」

　　外賣輝不知道應該怎麼勸阻阿傑，經過這段日子，他更加認識阿傑真實的一面，不認為自己能夠再以前輩的身份成功說服他，雖然從始至終，阿傑都從沒聽過外賣輝一句，但外賣輝覺得他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我們不是同伴嗎？外賣輝唯一想到可以打動到對方的就是這一句，漫畫裡面的主角不都是這樣的嗎？總是為了同伴著想，為了友誼而留在同伴身邊。

　　至少外賣輝自己會因此而受感動？

　　然而，阿傑有將外賣輝他們當成過同伴嗎？

　　他是一個會為了自保而將整船人殺死，再將澄澄的處女賣出去的人。

　　他還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的野心，而要求外賣輝成為他的傀儡的人。

　　在他眼中，同伴何價？

　　「你們不是有赫特的罪證嗎？來給我一份。」

　　「可是！？」

　　阿傑自己打開外賣輝的手提電腦，「手機借我。」將赫特的情慾影片傳送到外賣輝的手機裡，「你要電腦還是手機？」

　　外賣輝想到顛叔還付身在手機裡，「……手機吧。」

　　「很好。電腦，我拿走了。」阿傑拿起電腦，開門。

　　「你現在就走嗎？」

　　「時間緊迫。再見了，輝。」

　　外賣輝目送阿傑離開，是來得太突然嗎？他甚麼都做不到。還是因為他其實知道，無論自己做甚麼，都留不住對方？

　　夜深人靜，獨自留在房間裡的外賣輝才意識到阿傑剛才沒再稱呼他做「輝哥」，外賣輝想了想，不知道這難道有甚麼意思？

　　輝。

　　總覺得，關係密切了？這應該算是好事嗎？

　　外賣輝又想了想，覺得需要跟澄澄說一下，就走出房間，叩叩對面的門，說：「澄澄？睡了嗎？」

　　「怎麼了？」澄澄衣著有點單薄，但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阿傑他……走了。」

　　「走了？他是要去哪裡嗎？」

　　「啊、嗯……」看來有必要說明得詳細點，「他一個人離開這個國家去了。」

　　「你在擔心他嗎？」澄澄沒有覺得錯愕或者吃驚，反而心平氣和地安慰外賣輝。

　　「你……怎麼看？」

　　「人各有志，我們就不要阻撓他了，讓他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吧。」

　　大概澄澄已經不再盲目喜歡阿傑了吧，所以才能說出這樣冷靜的說話，雖然外賣輝覺得她太過冷靜，冷靜得有點不念舊情，他們幾個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朋友要走，難道就真的連一丁點兒的傷心難過都沒有嗎？

　　外賣輝開始覺得自己原來不太了解他這兩位朋友，他們到底在想甚麼？難道，從一開始，就只有外賣輝一個人在意這份所謂的友誼嗎？

　　這段友情，原來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雞肋而已嗎？

　　外賣輝勉強擠出笑容，跟澄澄說了句「晚安」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掛在晚空上的月亮星宿，連連嘆氣。4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iXuPOX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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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王道/邪道的賺錢方法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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