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們成為朋友,這封信大概才會寄到你的手上吧。
我知道你會說:「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在寫信」之類的,好吧,我承認,但你不覺得很浪漫嗎?寫信時想像對方的反應,無法立刻收到回覆的焦急,等待回信的期待。
不過,我肯定無法收到來自你的回信就是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聽聽我想對你說的話吧,好嗎?
每次想到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都還是覺得有點羞恥,「可以跟我當朋友嗎?」還懵懂無知的我對你說,那時候好像才五歲吧,你還記得嗎?
我們成為了朋友,每天一起上課、玩耍,每次玩扮家家酒,你總是要跟我搶貓咪的角色,每次我都會讓給你,但我其實也好想扮一次貓咪。
毫不意外的,我們讀了同一間小學,「畢竟我們住的地方,可是名副其實的鄉下啊!」對於這件事,你每次都這樣說。
一年級時,很剛好的我們倆同班,除了你以外幼稚園的同學都在別班,所以我們毫不意外的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的你,脾氣不好又討人厭,玩鬼抓人動不動就會不爽,當人不開心,當鬼也不開心,和你玩不開心,不和你玩也不開心,我還真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有一次,我把你弄哭了,我很著急,想要安慰你,卻不覺得自己有錯,你還為了躲我一下課就跑不見,我真的束手無策,不過你後來跑來找我道歉,手裡還拿著一本聖經,「我緊張的時候,就會拿著它。」你對我說,我不太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麼,但你看起來比我還著急的模樣我記的很清楚。
很可愛哦,那時候的你。
升上中年級後,我們很常吵架,你的脾氣慢慢變好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你學會了控制自己,但,僅僅是對其他人而已,或者說,是對我以外的人,他們說你溫柔、體貼又有趣,但你面對我時,卻是脾氣不好、愛生氣又難聊,那時的我不清楚你為什麼要這樣,但我知道我討厭這樣的你。
每次看見你一下課,就去找其他人聊天,我就覺得很難受,心裡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所以我常常對你生氣,現在想想,我好像太任性了,畢竟交朋友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你說我也有其他朋友,但你知道嗎?
他們之中,我只把你當朋友。
高年級時,我們不同班,一開始我很開心,但後來,我發現了這幾年來,我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我沒有其他的朋友,大家都成群結隊的,只有我孤單一人,怎麼辦?
明明已經過了一學期,我還是無法融入這裡,但你看起來卻已經適應了,在沒有我的環境裡,你的身邊有了別人,我知道你們是朋友,我知道我們是朋友,我都知道。
可是我也好想要,和你一起吃零食,一起交換外套,一起聊天。
那段時間,只要有你在我身旁的每一秒,我都很珍惜,傾盡我所有的溫柔也好,笑容也罷,全部都奉獻給你,甚至貪心的我,還越界了,因為我想獲得你的回答。
「我喜歡你」那次的情人節,我給你巧克力時,對你說。
「你在說什麼啦,我們是朋友誒!」你大叫。
果然,是這種回答,不過我很開心,因為你臉紅了。
你的生日在12月,但每到1月時,我便會開始思考,今年要送你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才好,因為每次快到12月時,我才差不多能夠準備好,因為是你,所以我總是考慮很多,因為是你,所以特別。
國小的畢業晚會,尾聲時,播著容易勾起人心波瀾的慢歌,主持人讓我們擁抱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毫不猶豫的奔向你,但你卻一步也沒動,因為已經有別人抱住你了。
畢業典禮時,同樣的煽情橋段又來了一次,只是這次,我們站在講台旁等待領獎,所以你的身邊只有我,而你也終於看向我了,「我喜歡你哦~」我用開玩笑的口吻在你耳邊說,你回了我一個中指,好吧,不意外,但是其實我,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難過。
你說你國中想讀私立學校,但跟我想考的那所不一樣,所以我選擇了和你一樣的。
該說是緣分嗎?我們又再次同班了,你隨時都在身邊,好久沒有這種感覺,每天都看得見你,只是你都在和別人說話而已。
那一天,我跟你說我喜歡上了一個跟我們同班的男同學,我說我想要追他,你調侃了一下我,然後幫我加油。
那時會這樣說,或許是因為我想要轉移,讓我的目光可以從你身上移開,很可惜的,這個計畫失敗了。
我根本不敢和他說話,他很溫柔很聰明,他很好,但是我不喜歡,因為我的心,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全部全部都是你,但你能好好的跟他搭上話,你們會一起打遊戲,一起聊天,你願意在他身上花比我更多的時間,比我更多的溫柔,班上的人,都說你們是一對,老實說,我好羨慕。
後來,八卦的同學們找上了我,問我你們是不是情侶,我回答不是,那時你就在我們旁邊睡覺,大概是因為報復心吧,我說:「他們在曖昧」,你馬上坐了起來,果然沒在睡覺,我就知道,然後你的眼淚落了下來,一滴,兩滴,你衝出教室,就像是小時候一樣,我不知如何是好,但心裡卻覺得自己沒錯,明明其他人也這樣說,你明明對他們就含笑帶過,對我就發脾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事到如今,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我,還是好想知道,你對我的想法,你一個字都沒跟我說。
冷戰了三個月,是至今最長的紀錄。
也是在這段期間,我冷靜的思考了,關於對你的感情,我其實很清楚,或許你也很清楚。
我們和好了,但是我們的感情不一樣了,至少對我而言,已經徹底不同了,我對你的態度變得不冷不熱,試著讓你變得和他們一樣,我的計畫快成功了,你卻突然對我主動搭話,邀請我去你家,但是,我拒絕了。
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再次愛上你。
所以我寫了這封信,卻不敢寄給你,等到我遇見了,我愛他超過你的人,我才會有勇氣將這封信給你吧。
可以跟我當朋友嗎?
【後記】作者的話跟多年後
到現在也是,把我和你的故事,對你的感情,寫成了無數篇的文章,參雜著虛構的情節,幻想成好的結局,每次寫你,我的情感描寫往往能夠最真摯,每次寫你,我的心往往也最痛,就像是把快癒合的傷口挖開,曬在陽光下供人觀賞一樣。
而到現在仍沒有遇見,所以交付不出的這封信,放上來讓大家看看。
希望等傷口腐爛,等時間侵蝕情感,等我忘卻一切,等我遇見那個他。
希望終有一天,你能收到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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