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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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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生而知之者。每個人類出生後都要藉著親人的伴隨和教育才能夠有效認識各種事物、語言。換句話説，親人是連通新生兒跟世界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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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親人的機器人，在出生後的三個月期間會進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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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機器人會被送到寄養家庭裡跟孩子一同長大。出於機器人學習速度迅速而引起的安全考量，和考慮到不少人的批判聲音，此項機制很快就被撤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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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機器人都會被送到一個個在位於世界各地名為「特殊生活區」的隔離島嶼進行冬眠程序，睡眠期間會被灌輸約等於人類六歲的知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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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們陸續被送到島上，被賦予了六歲小孩的軀體，也輸入了人類小孩六歲時應該擁有的知識——一般常用的「動詞」和「形容詞」。儘管軀體和心智都是六歲，實際年齡無可改變的只有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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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只是單單接受了訊息，尚未培養出人格的機人而已，與沒有「心」的機械無異，一副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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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沉眠酣睡的日子中，它們的處理系統透過反覆思考孕育出新的意識——嶄新的演算法——抑或是人性的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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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學習更進階的知識和體驗社交，人類會日復一日地前往學校。這些天賦異稟卻又一無所知的最後一代機人，也是時候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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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終的生活區的面積是歷來最大的， 生活質素、條件與其他以前建造的生活區相比也直線上升。更好的待遇，或許是人類對於這即將消失在歷史舞台的種族的最後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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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環水的圓型生活區的如同要塞般，四周築起了交叉條紋的高牆，大牆包圍著內部生活區域。同時亦配置了十個哨塔。哨塔有著一枚枚尖錐的造型，在上空看來就像是點綴西餅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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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區的主色調是如同大理石的白色。乍看之下生活區跟圍牆之間只是空空如也的空白地帶，實際上卻設置了一個極薄的淡藍色力場，作為第二層保障。高度約四十米，每一段力場長約1公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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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穿透這一力場時，會感受到細小電流竄遍全身，作為穿越力場的標記。若是機械嘗試穿透力場，便會在一瞬間分崩離析，部件四飛，機人也不例外。因此被命名為「殲滅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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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拆解，只要核心部件沒有損毀也能被重新組裝。也有機人穿越力場時會引爆體內炸彈的説法，但亦無從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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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崗上的眼睛不分晝夜地視察著如同縮型城市的生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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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區裏的人員依設施的性質而任用。如照顧機人需要動用大量保母機器人，照顧花園需要專門的機器人，打理圖書館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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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也僅僅是接受命令的機器，並沒有對話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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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心】的終端機已經確認關閉而且進入銷毀程序。對於機械人的最後一批已經面世的這一事卻沒有向公眾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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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人所居的生活區從來不允許無關人類隨便出入。就算資訊不對外公佈，市民也全然不會知曉，機人正面臨到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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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它們茫然無知地等待，直至報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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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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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生活區裡有著各式各樣的建築。每個功能性區域都是一個個高低不一的浮島，設施和設施之間靠著橋樑聯通。島的外部、橋之外的空間均是「特殊海洋」，簡單來説就是數據深淵，一墜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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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一條橋，垂頭一看即是無底深潭，彷彿能把一切拖曳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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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建築之中最重要的是位於生活區的正南方，面向生活區外「真正海洋」的學校。從這裡往外看，海水是湛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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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是一棟巨型的半球體建築。亮得發光的白色外殼上有著密舖的三角刻痕交錯分割成無數三角形，由巨大的棟樑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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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大門前的廣場地上刻有三葉結圖案，三葉草形狀的繩結相互接連而連綿不斷，似乎諷刺性的象徵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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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處即有一道闊大的弧形玻璃梯，與極高的圓蓋型天花相映，氣勢磅礡而不失簡約。樓梯的左右兩側均是棟樑，各自旁邊設有電梯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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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一道修長的影子映照在樓梯上，其身後帶領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小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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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連接著二樓。領頭羊從衣服中拿出證件並按在了門上的感應器。綠光一閃，「喀嚓」一聲，她帶領著一眾跟隨者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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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是學校裡的唯一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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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室是大家能夠想像到的空間——一條條木塊鑲嵌的地板。墨綠色橫跨整個牆壁的黑板。以合金製造的支架，裝有木版的桌椅。不矮也不高的講台。略顯過時的銀色圓鐘。種種物件讓人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學生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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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閒適亦時常憂心，對陰晴不定的未來懷有憧憬如此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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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進來後請你們挑選自己喜歡的座位就坐，上課時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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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大概二十五歲的年輕女教師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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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的步伐尚有些搖擺不定，他們不發一語的遵從老師的命令。他們沒有所謂「喜歡的座位」，若是選中的座位已經被佔用，就會乖乖的找另一個座位。是否有怨言就不知道了，畢竟他們甚麼都沒有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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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之後，每個學生都把雙手交叉擺在桌上，模範的乖學生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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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真聽話呢。要保持這樣哦？」女老師微笑著托了托圓滾滾的眼鏡，她的眼神充滿了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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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就來介紹自己。我的名字叫做「艾桐」，你們可以叫我桐老師。今年二十五歲，擔任你們的班主任。作為人類，希望能透過與你們的相處，更加理解機械人。還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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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區裏僅有的極少數人類之中，她是其中之一。原本在世界機人管理機構擔任書記，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被派遣到這裡當機人學生們的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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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金燦燦的長髮、金絲眼鏡與精緻的棕色瞳孔。三者相映成趣，透露一絲文雅的氣質。像是小説裡面漂亮成熟的女主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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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夏天的熱浪早已停止，但仍然穿著厚重的白色大衣與黑靴子，而現在只是秋天。距離冬天還有漫長的日子，而這段日子裡，足夠讓機人變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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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人類教師需要遵守一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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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不得傳播反抗意識。聽起來如同強權威壓，實際上對於人類的安全至關重要。最壞情況下，機械人將會被強制奪取控制權，或者被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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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徹底做過調查的教師們皆心理健全，對機人的「死」會有愧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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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不得對學生造成損毀，此舉如同是在侵犯機人的個人權益。根據機人損毀的程度，對教師自身作出相應的懲罰。能夠是簡單的體罰，也能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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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人類和機人融洽共處的必要規則。或者説，為了讓機人不要淪為能隨意受到欺壓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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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儘管對機人有所顧忌，但也沒有釋出惡意。紛爭只會帶來混亂，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人類已經足夠領教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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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槍彈干戈。為了讓機人能夠平安無事地走到終局，付出這樣的努力是必須的。即使要化身惡人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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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清晰的機器人要是察覺了這一點，也許都會理解並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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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屈服者的時代，而且逐漸步進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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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分辨每個機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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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的外貌早在【置心】中決定。似乎是隨機生成的，所以每個機器人的五官都不一樣。以現代技術當然可以透過打印部件來改變面容，只是他們沒有這個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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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是六歲的人類小孩，整個教室恐怕已經陷入混亂中。不過，在坐各個機械人不像同齡的人類小孩，全數沉默不語、不哭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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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自己身坐這裡的目的，所以沒什麼好哭鬧的，只要遵從指示，乖乖地吸收知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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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冷冰冰的機械軀體上一絲不掛。他們頭上有兩個凸起的圓點，是機體的發信器，擁有接發訊息的功能，目前用途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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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紹完之後，艾桐出於禮貌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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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長的金黃頭髮從脖子後面撥到前方遮住雙眼。在她把頭髮撥開時，那雙棕眼的光采似乎減退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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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輕鬆，我不是你們需要絕對臣服的對象喔。不如先打個招呼吧？」面對鴉雀無聲的全班，認為機人們有所不滿的艾桐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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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新手教師，艾桐並不瞭解説出「臣服」如此敏感的字眼的可能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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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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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看上來像是沉默，實際上他們正在快速分析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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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貌上、言語上、行動上......能透過這些約莫得知到一個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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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她正為班上的寂靜而憂心如焚，首先開口的是坐在後排的一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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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老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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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3113的他，使用著六歲小孩知道的語言程度，口齒不清地道了聲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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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老師好。」認為自己的第一句不夠完美，他重複説了一次。並且，仿效老師剛剛的所為，站起來躹了一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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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樣出現了。其他學生見狀，也跟著3113號一同站起來敬了禮。在這之後，就是一浪接一浪的椅子跟地板摩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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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同學們好喔——」艾桐還在沉浸在失落之中，面對突如其來的應答，她條件反射地遲疑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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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到一秒她又面露燦爛的笑容，顯然是在喜出望外。她不擅長應對尷尬的氣氛，居然被一個心智尚未發展的學生幫忙解決了，讓她覺得格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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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3113號對嗎？」難掩興奮的口吻，艾桐迅速用眼神搜索那位學生，然後在電子平板上快速尋找著與這個學生相符的資料，默默地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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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機械人微微地點了點頭，湛藍色的頭髮也跟著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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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無表情加上泥黃色的混濁雙瞳顯得他有點深不可測，另一方面又像是在沒精打采。兩撇頭髮如同羊的耳朵一樣伸展出去，給人一種動物般的悠閒慵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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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艾桐放下了平板。「其他同學也很聰明，懂得以3113號作為學習的榜樣。剛剛的敬禮很是完美，請繼續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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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人類的心理，受到讚賞應該心懷高興和道謝。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露出標準的笑容並道「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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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艾桐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再放聲對所有人説。「今天第一天上課，最初也是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加深彼此之間的認識......。啊！為了讓師生之間熟絡，我就幫你們起一個名字作為見面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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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幾個坐在最前排的同學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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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聽見他們的低語，其他同學紛紛仿效，聲音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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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名字」二字從「重覆動作」轉移到「實際意思」時，有些學生的表情顯得有些詫異。因為開始剖釋了文字的意思，所以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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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名字。跟編號不同。編號泛指人造產物的序列，換句話説編號只是其他同類的模傚——既然你們擁有意識，那站在我們的層面，不能視你們為仿製品。你們跟機器不同，是特別的。你們有的是「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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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兩字被加重語氣了。學生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耗這句循序量巨大的話語。艾桐則趁著這個期間恢復呼吸，氣喘吁吁對她來説有失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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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名字。桐老師仍然......可以用3113稱呼我。」那名學生如此説道，發音依然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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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本能地拒絕了，冰冷的心臟卻開始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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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奇妙的感覺，簡直不能用言語描述.....是情感處理系統故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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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班有那麼多同學，區區幾十人的名字對你們的記憶系統來説不是問題吧？」艾桐歪頭望著他淺笑。「我可以幫你們起一個比編號更加簡短的名字，這樣的話就解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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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輕佻面帶餘裕的她，其實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應對學生的不妥協。帶起了如此提議的她若是被一人之力簡單否決，豈不是顏面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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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3號閉上了嘴巴，跟其餘全班一起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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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關乎個人選擇的問題，僅僅仿效行動對這情況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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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中描繪的機器人只是人類的製造物，身為輔助者——僕從一般的存在。人類不把個人感情帶入到兩族之間的關係，也能夠融洽相處。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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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可以用來闡釋的理由，暫時只能把她定義為過於親切的教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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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學生之中，有的像3113號一樣相信可以從邏輯關係中獲得答案。也有的對於「自我」早有知覺，對無邏輯行動帶來的無窮可能性懷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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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是」以及「規範」。這跟「心」的本質一樣，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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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艾桐的淺笑逐漸變為苦笑。在學生回答之前沒有可以延續話題的想法，再者也不能突兀地轉換話題。又陷入了煩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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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成。我相信名字對於增進我們的關係有所幫助。」似乎是認為其他同學的沉默無法改善局勢，一同學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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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再一次被驚嚇到，但也保持鎮定。發展話題的機會來了，她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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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6同學......説得很好。」她看起來如釋重負。「看來這位同學明白了我的意思了。那麼其餘的大家，是時候交出答案了喔？難道你們不想要一個正規名字嗎？」然後拿起了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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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在反問句的最後四個字加強了語氣。其實只是無計可施的艾桐為了讓即興話語變得更有説服力而採用的一種小手段，話術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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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名字......？」聽見她的強調，有學生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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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符合正式規定的或正常標準。」腦中的資料庫如此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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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常用於大規模生產的人造物中，用於區分相似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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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應該是指符合人類的標準。編號......人類的名字難道跟編號有著相同的作用？人不符合造物的條件，所以不能使用編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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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某些邏輯向同學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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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予我們跟人類一樣的地位，的確對於和平相處有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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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某些直觀向同學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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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趁著大家在思考的同時快速回顧先前的對答。然後，輕而易舉地得知了機人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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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希望跟人類達成平起平坐的關係，正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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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領受了機人的可能性之後，他們往後會迎來消亡的結局多少讓艾桐感到惋惜，但她也愛莫能助。多麼讓人唏噓的弱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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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你真正的名字，而非編號。你們不想要一個人性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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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機人的弱點而説出，即使論點重複也能造成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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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要解決他們意見不一致的情況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思考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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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那種想要接近人類的渴望。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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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老師我呢，在很久很久以前跟你們一樣，沒有名字，只有編號。現在我可以讓你們用「桐老師」稱呼我，是名字的功勞，大家也覺得這名字好聽。那麼你們能否像當初的我，獲得一個自己從未有過的重要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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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師揭露了自己的過去，所有機人再一次沉默了。用自身的經歷來進一步軟化對方的不妥協。因此，委派艾桐到這地方並非毫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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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同時也確認了一件事。如果話術對他們有作用的話，那就代表他們離擁有人類的心智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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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運用自身的高性能進行如同人類的思考，擁有理性也保有感情，也不會死亡。跟人類比起來，機人是天，人類是地，距離有十萬八千里般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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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變成那樣也是遲早的事。在那之前絕對要讓兩者達成和諧。這是身為教師，也是身為人類的重大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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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學生們默默地吞嚥口中產生的仿口水。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nAsCYo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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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變得無法直視艾桐，心不在焉地看著周圍，掩飾著心中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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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六歲小孩的心思來説，那便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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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是否需要」的命題變成了「想要」這般的直線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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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類幼兒雙眼發亮地看著櫥窗中的玩具車，它們的雙眼閃爍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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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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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艾桐引導至這一地步，如今唯一的想法和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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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這種念頭，不正是所謂本能的驅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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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作為能力有限的人類在課室中引發出來的，微小卻又偉大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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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老師，我認為擁有名字是一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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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見已經變得一致。一名學生出聲道，因為興奮不已而不經意放大了聲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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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樣認同。」「我的答案一樣！」「我贊同老師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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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浪接一浪的蝴蝶效應，其他學生仿效著前一位學生應和，直到整個課室變得鬧哄哄。在不到十句之內，學生的意見就被完全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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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擲而得到了完美的結果，艾桐自己也佩服於自己的驚人運氣，久久不能掩蓋欣喜的臉色。眉飛色舞的她不斷用手指纏捲頭髮，嘗試平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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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夠擁有真名了。」強調了「真」這個字，它們在意的是符合人類身分的稱謂，而並非與生俱來的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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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大大的「艾桐」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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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粉筆往上拋在接住。她再度拿出了電子平板，與安裝在不遠處天花的投影機進行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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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像直接投射在黑板上有點不清不楚，艾桐這時才回想起要把捲起的螢幕拉下。有了一個合適的投影平面，學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所製作的簡陋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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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修飾的白色背景裡有兩個被放大得能看到邊緣像素的黑色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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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我們決定好了，今天的課題是決定你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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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erpoint。這種如同遠古時期的舊物雖然操作和功能上絕對比現代技術沒那麼複雜，但不擅長技術活的艾桐還是難以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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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軟件存在的歷史都能覆蓋她至今為止活著的歲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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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新增了下一頁，用僅剩的少數知識開了一個列表。快速地在列表的格子裡縱向填入了所有學生的編號數字。左面的直排已經填滿，右面的上方則有一個向右的箭嘴，外加「新名字」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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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個網頁能夠根據我的名字來造字，畢竟我是你們敬愛的老師嘛。至於名字的長度......就設為一個字，方便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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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新分頁後進入資料庫，裡面有著多到數不清，各式各樣的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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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哪個同學要先來？」艾桐直接阻絕了發問環節，進入下一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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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要最終拿到名字，排序什麼對機器人來説根本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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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氣氛僵持就要立即行動。有了如此的經驗，3113號首當其衝站了起來。有學生看到如此情境，跟著他一同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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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踴躍嘛——不過呢，名字只能一個人一個人地領，3113號是首先站起的，另外的大家要乖乖地排隊輪候哦。現在請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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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從座位裏走出來後，旁邊兩排的學生——不，全班的目光都在剎那間聚焦在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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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未知之路上踏出第一步的總是勇士。然則他也只是按照自身的邏輯行動而已。無所畏懼？這對機人來説尚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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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沿用自己的邏輯的這一行為，已經能夠體現出「心」的所在。從這裡開始，每個機人的性格都會更加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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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老師，我能按了嗎？」無辜的眼睛直盯著艾桐。機遇就在眼前，只要簡單按下一個按鈕，就能擁有那夢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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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了，快收下我的第一份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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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系統運作中——」分頁上顯示如此的字樣。參考欄上的「艾桐」的字樣消失，處理系統持續剖釋著老師的名字。一個又一個的漢字閃現又變換，不知是錯覺還是特意為之，好像有那麼一瞬間停留在了「薾」和「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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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無法捕捉的畫面，機器人能夠做到。但他也沒放上心中。兩個字確實跟艾桐的名字有共通之處，或許待會就會有同學獲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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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出爐了——3113號得到的名字，是「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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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演算法......因為「桐」的字首是木嗎？那聽聽它的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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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是我的名字。」蘊含著的情緒並不能以言語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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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把解釋的文字複製再在簡報裏貼上，也不忘把「㯪」一字填進表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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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㯪，「櫺」的異體字。意指舊式窗戶上鏤空的格子。櫺的右邊有三個口，上面有雨，意指天空，表示透過這些格子可以看到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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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很特別的字呢，與你也很相稱。」艾桐合掌説。「大家都可以透過你看到外面的晴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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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意義不明，理解不能。」對於這位過於親切、定位曖昧的教師仍然保持存疑態度。「意義不在於字......只是在於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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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吞吐吐地説出了下半截，目前為止最人性化的一句。是名字的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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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艾桐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機械肩膀，「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嗎？也對，命名系統給你這個名字，不妨是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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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緣分......？如果能讓大家得益，使用這個名字本就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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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人類的禮儀，被贈與了東西就要誠懇地作出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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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桐老師。」他的臉龐不自覺地浮現紅暈，然而這也是系統功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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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之間都存在緣分喔，我和你們遇見也是呢。」她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人與人之間，人與事，人與物及人與其他存在之間無形的連結，是某種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機會和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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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了一會。人類的想像從來不能被具體化。脱離了邏輯關係的問題對他來説頗有難度。這是因為，還缺少了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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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份也不限於二人之間，一群人之間也可以被緣分所維繫。正如我跟你們一樣，可能會相處三年、五年或者只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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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的學生都專注地望著艾桐，嘗試理解她的話語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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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思考了——總而言之，我們要珍惜相處每一刻喔。你們遲些就會明白這一切的了。現在還有誰想出來領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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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被準確形容，無法在片刻之間解釋透徹。艾桐選擇任由它們自己領會，像個稱職又不稱職的老師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