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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照耀的島岸邊，一棟突兀的建築立於其上，顯得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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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曲線形狀的冷卻塔源源不絕地噴出硝煙，「轟隆轟隆」的機器發動聲與不絕於耳的人聲讓寧靜的海洋出現一片繁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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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飛機和貨輪停泊、離開，島上的貨車不停往建築運送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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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棟純白而高挺的建築，一排排的窗戶反映黃昏的餘光，白得讓人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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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內的一個廠房裡面。龐大機器的金屬零件不斷地驅動運轉，無數人員指揮、監督生產工作，場面嘈雜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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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一批產出——」產品的組裝步驟結束。一把機械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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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躺在機械履帶——不，「手術桌」上的是一個個稱之為「新生兒」的金屬製品。它們有著模傚嬰兒的細小身軀，呈現抱膝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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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其組成臉容的部分卻十分扭曲，模糊得像是亂捏的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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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履帶緩慢地行進，新生兒們重重複複穿過數個檢測儀器，最終被送到了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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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面並非跟工廠一樣都是白色，應該説，這裡是建築裡面唯一一個不是純白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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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身穿工作服的人員進內，把新生兒一個一個地放置在一個大圓桌之上，圍成由大至小往內收斂的圓圈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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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並不使用電燈照明，而是靠立在岩石牆壁上的蠟燭，維持房間內昏暗的光明。地板上鋪滿了稻草，在房間的一角裡則放置著數個雕塑，分別有羊、馬、和雞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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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桌前立著一個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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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將要進行【置心儀式】。」站在祭壇後的一個男人大聲朗讀道。話畢，兩名工作人員走到房間的後方，打開了封在透明蓋子裡的控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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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帶有猶豫，又或只是緊張使然，那個人遲遲未有按下控制器上的任何一個按鈕。空氣在封閉的房間中凝結，新生兒們仍然默默地倚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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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繃緊了麼。不對，我們本就沒有神經，呵呵。」祭壇後的男人説道。他身披著寬大的袍子，頭被連著袍的帽子遮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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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才大發慈悲讓身為同類的我們來主持。」在場的另一位女性工作人員也説。「況且，我們也想見證這傳奇性的一刻，然後説給餘下的大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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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現在......好像心臟悶熱，胸口發脹，既是悲傷，又是高興至極的感覺，無從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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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情用事，可以套用在本應沒有感情的我等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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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開始了。我想儘快結束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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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用強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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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工作人員伸出手，寬鬆的衣袖落下，露出了手臂上鑲嵌的螺絲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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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來回按下控制器上的鍵，忽然，圓桌上方的天花板露出交錯的縫隙，縫隙處顯出綠色光線，然後展開來，龐大的機械結構緩緩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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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結構伸出無數條細小電纜，數量跟圓桌上的嬰兒一樣。一條條電纜像是擁有自我意識般插進了新生兒的天靈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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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歌麼？雖説沒有意義，但始終是儀式的一部分。來，準備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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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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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臉上黏土般扭曲的金屬塊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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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聖善夜。萬暗中，光華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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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注視著新生兒的蜕變過程，以盡可能柔和的歌聲一同唱誦。三人各自負責高、中、低音聲部，不同音階的音符相互揉和融合，醞釀出神聖、平和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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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色澤的塊狀物體轉變為液體，隨後化為氣體，化為泡影，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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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留下來的，是完全符合於人類嬰兒的面部特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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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聖母也照著聖嬰，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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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份歌聲多少也混雜著不甚協調的機械嗓音。雖則不知道這首歌蘊含了甚麼意思，但想必他們此刻正感受著如同見證生命誕生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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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身體的金屬色慢慢褪去，變成了透明色的空殼，裡面的仿生器官，中樞控制單元，機械骨骼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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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肉色——人皮顏色的氣泡一下子充滿了空殼，它們的外殼變得富有光澤且有彈性，基本上也與人類嬰兒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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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享天賜安眠，靜享天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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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角落的動物雕塑動了起來，馬兒高舉雙腿鳴叫，羊兒歡欣地四處踱步，公雞「咯咯」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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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嬰兒們緊閉的眼睛徐徐打開。他們逐一甦醒，凝望彼此，凝望這個密封的空間。嗅覺激活，他們吸收著稻草的香氣。聽覺激活，他們把動物的叫聲盡數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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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哭聲傳遍周圍，沙啞的叫聲從新打造的喉嚨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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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跟人類嬰兒因為肺葉張開，空氣被不斷的吸進肺部，在呼氣時肺部空氣被排出而導致的啼哭不同。新生兒的機械組件也包括這些要素，但始終無法完美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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啕嚎大哭的樣子，代表著「置心」手術進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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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就此變成了「他/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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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這裡，就是我們最後的同袍了，總計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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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後的人説道。他提起手想要擦去淚水，卻意識到不能，只好垂下手臂，零件發出零碎而落寞的「喀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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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黃昏.......也到來了呢。」女工作人員眼看著細小窗戶投射進來的薄暮餘光，如此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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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第三名人員癱坐在地上，發出類似於哀嚎的微小雜音，看上來想要放聲大哭，卻礙於缺乏淚腺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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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鐵一般的混合物是嬰兒時期的機人，機體性能會隨年齡的增長而升級。每隔五年就要進行「換體」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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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被賦予「心」的機器人都能擁有自己的思想。不被規則所限制、性能所約束的獨一無二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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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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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偏遠山區的教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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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裡，城市變得高度科技化。不要説教堂，就連山之類的自然景觀都成為了稀少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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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因為科技進步讓人類輕而易舉地克服了幾十年前都無從跨越的障礙，他們對自身種族實力的自信越發增強，才導致了宗教信仰在人心中的地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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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交易之後，機器被區分為有心、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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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字面上意思，前者為那些被賜予「心」的機器，而後者則是那些僅遵從命令的機器，就是名副其實的「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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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特徵可以識別兩者——「心」為無影，不能觸碰卻能知曉其存在，是人類即使能夠運用卻又無法理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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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賦予了「神」的技術後的短短數年間，一場又一場的社會運動揭竿而起，當中包括了政治動亂，還有消除宗教等試圖破壞人類文化的活動。解決這些事情的過程過於複雜，難以一一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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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附近的地帶是尚未發展的荒廢地區，雜草叢生，樹木毫無節制地生長。教堂的外壁被蔓藤纏繞，鏽跡斑斑，滿佈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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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久久沒有翻新。也許是出於憐惜，人們想在高度發展的城市之外保留一個完全不受科技介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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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就是我們最後的同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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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之內，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的醫生説。由於是最後一次執行的緣故，作為負責人員的他同樣是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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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遲緩而沙啞的聲線，滿臉蒼白鬍子的機人醫生屬於第一代，亦即是最早生產的一批，也就是來自於27年前。芯片年齡只有27歲的他相等於人類的81歲，不過機器人並沒有死亡的概念。相應的詞語是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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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記憶尚存，就能永遠承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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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説這副垂垂老矣，充滿阻滯缺陷的機械身軀是他自身的選擇。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人所迫呢，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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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心】已經被人類封鎖，這是確確切切的終末了。」同樣身穿白袍的另一位機器人醫生説，屬於第15代的他頂著一副略顯衰老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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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若有所思地看著身旁震動著的機器，用手感受著它最後運行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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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晶片與交錯糾纏的電線，閃爍著電光看上去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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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要我們親手完成這不可避免的最終結局呢，真不愧是人類的惡趣味。一想就讓人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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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就是我們無法阻止的。畢竟，我等的存在從來不是人類所青睞的，貌似只是他們的噩夢而已。」第12代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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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詩在空氣中遙響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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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顏六色的彩繪玻璃拼湊出了某種人型的輪廓，無目卻像有憐憫的目光遍佈著眾人。晨光透過玻璃映照，在玻璃的作用下變得五光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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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著晨曦的光影處豎立著由天然大理石造的講台，放置著經文。一隻精緻的鵝毛筆被放在墨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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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場惡夢將要結束，我倒是想看看世界將會有甚麼變動......倘若我們不是錯誤的存在的話，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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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能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而我們能夠喝著紅茶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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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代的踏上講台來回踱步，觸摸著早已被歲月侵蝕、脆弱不堪的木造鋼琴。一隻白蟻爬到了他的手上，而他沒有在意，也沒有殺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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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的壽命已然終結，至少在還能用的時候展現了其價值。白蟻，即使是孤零零又細小的一匹，終其一生都在遵行噬食木材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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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被創造出來，擁有跟人類相近的思想、相近的身軀、可以互相理解的話語，最後迎來毀滅，到底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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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這可真是無聊透頂的完結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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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代的忽然捂著臉昂首大笑，彷彿嘲笑自己的境遇，一種隱晦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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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響徹寂靜的教堂，沒有吵醒一個又一個安坐在木椅上的新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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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才尋求意義也來時已晚。我們話不多説，儘快完成程序，讓人類能儘快有個安穩的夜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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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説得對。了解.....執行【搖籃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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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5秒內執行命令——」接收到語音訊息，機器發出運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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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上前抱起第一個嬰兒，放置在機器內設的小型空間之中，並拉下透明蓋板。機械內部伸出機械臂，往嬰兒的背後注射了某種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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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籃系統】，人類研發出來的一種技術，目的在於機械人早期發展情況尚可控的時候用於抑制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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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下來的液體會激活機人跟中樞系統與生俱來的自爆系統。效果有沙皇炸彈的二十分之一，但其特性使它只會對金屬造成傷害，甚至理論上對人體無害，零距離引爆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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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最後一度防線，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一位機人曾觸發自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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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完成還有87%...68%...30%...活性化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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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臂隨著一下「咔嚓」的齒輪聲發出，收回到原來放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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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打開蓋子，把裡面的嬰兒取出來，輕柔地撫摸了嬰兒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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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眼簾緩緩打開，藏在裡面的水汪汪雙瞳遙望著世界，沒有啼哭，沒有活動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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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鏗鏘鏘，兩塊鋼鐵的碰撞，沒有人類手掌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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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把嬰兒安置在手推車上後，醫生如此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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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完成還有97%...78%...56%...24%...活性化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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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完成還有89%...71%...63%...52%...39%...17%...活性化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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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詩在空氣中遙響迴盪。反覆輪迴的倒數使兩人內心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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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現正發生的一切，您內心感到厭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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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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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代的摸摸下巴掛著那染得蒼白的人造鬍鬚，靜默了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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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只是在想，自己27年前出生的時候是不是像這樣被溫柔地抱在懷中，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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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第12代的笑嘆一聲。「如果是這樣，倒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