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阻止魏舜找尋梁以皓。沒人能阻止他愛他。
魏舜覺得此時自己就像是一個黑洞,滿腦子都是同個想法,就是去小區裡探聽梁以皓去了哪。他是不可能讓梁以皓這輩子這麼輕易就離開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他而拋棄了什麼。他為了梁以皓而成為罪犯,罪犯!魏舜覺得大腦與心臟都在自己體內瘋狂喊叫,一邊理性地批判著他,一邊感性地愛他。
在高架橋底下睡了一夜後,魏舜翻身站起,朝它巨大的灰白柱身走去,站定在寫有「皓」字的那面牆前,低下身體,開始挖掘。過沒多久,魏舜就翻找到了他在入獄之前,偷偷在這裡藏起的備用金,裡頭除了少許現金之外,還藏了一些被他視作「寶物」的東西,像是幾張梁以皓的照片、有他字跡的紙張,以及他們的對戒。
魏舜撥了撥戒指上的泥沙,將銀色的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他帶著那些東西,去了附近的服飾店,為自己選了一套好看的衣服。魏舜心裡想,雖然因為並不富有而住在環境差勁的公寓裡頭,但梁以皓仍然是個有條理的人,還有點潔癖,他可不能因為穿了沒有熨燙的舊衣服就被以皓討厭。
魏舜知道梁以皓最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和藍色:最純淨的、沒有雜質的白,還有讓人想起天空與海洋的自由的藍。魏舜逛了一陣子,接著鄭重地選了一件白色素T和寬鬆的靛藍針織外套,搭配休閒的杏色長褲與皮帶。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魏舜其實心裡很疑惑。他不知道這樣穿梁以皓會不會喜歡,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出門逛街過,更多時候他們會一起待在家裡。魏舜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憑著印象:在他的記憶裡,有次梁以皓把一名他不認識的女孩子帶回家,卻不知道家裡其實不只他們倆,而魏舜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氣質溫柔的她,就連踮起腳尖吻梁以皓的時候也很溫柔。
那次魏舜真的很生氣很生氣,生氣到他很想要衝出去當場揭穿梁以皓,但他忍住了,只為了繼續待在梁以皓的身邊。原本這段記憶被飽滿的憤怒還有失落感給佔據,但此時魏舜再仔細回想,那女孩似乎就是這樣穿的,雖然她可能穿的是大地或卡其色的外衣,但在他的印象裡女孩的衣服跟褲子確實都是很淺很淺的顏色。
魏舜沒想到有天不會打扮的自己竟然得參照情敵的時尚美學。想到這,再想到梁以皓竟然躲自己,魏舜幾乎都快要氣哭了。
一旁的男店長原本靜靜觀察著魏舜,看見他對著鏡子抹淚,似乎也有點嚇到,抽了幾張面紙向前與他搭話。魏舜掩著自己狼狽的模樣,只是一個勁地說自己沒事,只是自己的愛人不在這裡,他好焦慮。
「他離你而去了嗎?」店長輕拍魏舜肩膀,語氣輕柔問道。
「他沒有離開,只是我還沒找到他。」魏舜咬著嘴唇,篤定地回覆。「他只是,只是一直以來都不太確定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一直躲我。但我知道他是愛著我的,我陪他度過了他最美好的時光,也陪他度過了所有的低潮……」
「只是現在他不在身邊,也不知道該去哪找,我有點慌張。」魏舜說道。
「他叫什麼名字?或許我能幫上忙。」店長思忖片刻,最後捏了捏魏舜的肩膀,眼神溫柔地向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有些惹人憐愛的大男孩問道。
「真的嗎?」魏舜受寵若驚地呼喊,從口袋裡翻出照片。「他叫梁以皓。」
店長聽到這個名字,忽然呆頓了一下。魏舜邊擦著眼淚,邊看著對方的表情從關心到疑惑、謹慎,最後竟成為一種敵意。魏舜輕聲詢問店長怎麼了嗎,對這個人有沒有什麼印象,店長回過神來後,很快將自己的表情收斂起來,給予魏舜一個微笑。
「沒有印象。」店長搖搖頭,鬆開摟著魏舜的手,將話題轉移到穿搭上。
魏舜意識到對方可能知道些什麼,心裡有些波動,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衝動,不然才剛被放出來的自己又會被抓回監獄。他看著店長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順著他的話簡單聊了幾句,接著買下了衣服。
「不管怎樣,」魏舜接過裝衣服的紙袋,微笑說道。「如果有梁以皓的消息,麻煩你告訴我。我不想讓我的愛人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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