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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英雄這個職業如果淪落到只要應付媒體或製造花邊新聞，那也代表天下太平了，然而現實可沒有這麼輕鬆。

切島跟蘆戶的對話剛結束就被通知市區內發生多起搶案，他們擺脫了事務所前的記者群依照指示前往現場。

「6小隊這邊請求支援！發生了挾持人質呃啊！！」

大樓內警察的求援被一陣像是機關槍掃射的巨響給打斷，從走廊底端不斷的射來類似鋼珠的子彈，讓一整個警隊寸步難行。

「啊哈哈！英雄的走狗就該閃遠點啦！」右手的手臂長著槍管、個子高大的嫌犯從遠處囂張的咆哮。

這棟是標準的公司大樓，敵人在走廊最裡面射擊警方，旁邊辦公室的玻璃被射碎來阻礙警隊的前進，天花板的燈泡也被射破讓人看不清底部犯人的行動。

然而下一秒一個人影衝進了掃射範圍內，射擊出去的子彈發出被反彈掉的聲響。

「什麼！」

「立刻投降吧！」切島擋在警隊的前方，避免子彈傷及背後的刑警們，嫌犯似乎因為見到職業英雄而更加激動的怒吼。

「烈怒賴雄斗！」一名警員探頭出來向切島說：「嫌犯有抓住一名人質，被他關在走廊底部的儲藏櫃裡。」

「知道了，我來引開他的注意，你們找機會行動！」

切島沒有浪費時間的直衝過去，敵人的個性對他來說絲毫不起作用，只要快速的擺平對方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正當大家都這麼想的時候，走道旁的水泥牆異常的凸起，接著像一塊軟膠一樣脫落後撲向切島，整個罩住他再壓向另一邊的牆壁。

「糟糕——」

切島意識到敵人是有同夥的，然而變質的水泥牆已經迎面過來試圖窒息他。

「這是什麼最愚蠢的英雄嗎？耶嘿嘿！」這個擁有把水泥牆變軟的敵人似乎一直潛伏在辦公室裡擔任支援夥伴行動的角色，身形偏瘦長的他露出惡毒的表情把水泥軟膠包裹得更密實：「被這樣困住看你要怎麼使力！」

看到唯一能抵禦槍彈的英雄被捕獲讓敵人更大膽的向警察靠近，子彈集中射向警隊躲避的角落，不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

「喂，等等我們從窗戶那邊離開……」瘦弱的敵人沒把話說完，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把剛剛的水泥攤開。

一個破開牆壁的大洞，他只看到貫通到空蕩蕩辦公室的大洞，完全沒有英雄烈怒賴雄斗的身影。

「該死！我沒困住——」

他還來不及回頭告知自己的夥伴，切島已經撞開正在掃射警察的大個子旁邊的牆壁，大量噴飛而出的水泥塊不僅造成敵人動作被干擾還連帶遮掩住視線的一部份，讓對方一瞬間僵直住行動。

在差點被困住的瞬間切島打破水泥牆鑽進了無人的辦公室，然後循著聲音再跑到那個主要攻擊的敵人旁，藉機發起突擊。

突擊的效果很成功切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衝出來的位置處於大個子敵人的前方，硬化的右手肘用力肘擊對方的下巴，左手握拳打在敵人手臂槍管上方關節的位置，制止住瘋狂的掃射。

敵人下巴被打到的那一剎那已經造成短暫的失去意識，切島左腳接觸地面的瞬間再次施力一拳揍在對方橫膈膜的位置。

高大的敵人只來得及發出幾聲噎住的氣音便翻著白眼昏過去，沉重的身體因引力的關係往前傾倒。

另一名敵人察覺情況已經往不利自己的方向發展，手指摸上地板看樣子是準備發動自己的個性來脫身。

「想都別想！」

切島藉由大個子昏厥後慣性往前倒的身體使出過肩摔，用力的把人砸向正要逃跑的那名同夥身上，瘦弱的敵人還沒發出聲音就慘被壓倒，還帶出了後腦杓用力撞擊地面的聲響。

場面安靜下來了，在確認過兩名嫌犯都昏厥後警察小隊分成兩部分，一邊處理昏倒的敵人，另一邊走到底部的儲藏櫃準備解救人質。

「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小組的隊長走向切島，感激地說道。

切島正要開口表示沒什麼，回頭的角度剛好對上另一邊被敵人個性弄出一整面大洞的辦公室。

他看見了凌亂的桌椅中夾雜一名被綁住手腳、嘴巴繞了好幾圈膠帶的員工，明顯驚慌失措的模樣無疑是警方正在搜尋的人質。

人質在辦公室裡，那麼被看見塞在儲藏櫃裡的又是誰？

「糟——不要打開！」腦袋反應過來的瞬間，切島著急地轉向正在打開儲藏櫃的小隊。

然而完全來不及阻止，櫃子開啟同時衝撞出來的是偽裝的敵人，他的雙手像是電鋸一樣充滿旋轉的刀片，就要這樣攻向毫無防備的警員。

那個剎那，猶如閃電一樣的身影闖進現場，強力的踢擊撞上敵人的側臉讓電鋸硬生生轉了方向，同時也帶走了對方的意識。

切島睜大眼看見事情竟然在眨眼間就解決，阻止的手還舉在半空中，然而在看見闖入的英雄是誰後，他忍不住興奮的跑向前喊出那個人的英雄名：

「笨久！」

綠谷身穿他標誌性的綠色英雄裝站在昏厥的敵人旁，這幾年的成長完美的呈現在他結實的身材上，臉上也不見一絲畏縮而是充滿自信的微笑。

「烈怒賴雄斗，抱歉我來的太晚了。」

「完全沒有！不如說來的正好啊！」切島勾住綠谷的肩膀，很高興看到對方的心情表露無遺。

在確保大樓內沒有任何敵人後他們才離去，無線電傳來的消息也告知了各區的搶劫已經一一被其他英雄和警方壓制了，事情總算壓在最少的損害上結束了。

「噗哈！復活了！」切島灌了一口水滋潤乾枯的喉嚨，順便拿了另一瓶給綠谷：「綠……笨久，你要不要喝水？」

然而綠髮的英雄似乎沒有聽見詢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自問自答的說著話。

「完全沒計畫的搶劫？不，每個區域都出現以兩到三人的敵人所引發的事件。那到底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莽撞行事呢？也許跟『個性』有所關連也不一定……」

等到他察覺遞過來的礦泉水後，才慌張道歉：「哇啊！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問我問題！」

「哈哈哈！沒關係啦，這才是我認識的綠谷！」切島毫不在意的把寶特瓶拋給他：「最近很常在電視轉播上看到你，不管是救助行動或制服犯人都有參與，實在太帥氣、太男子漢了！」

他不是刻意恭維，『笨久』也是近年來竄升最快的英雄之一，因為優秀的實力及良好的態度，不管是在哪個年齡層都獲得廣大的支持。

綠谷似乎還是不習慣如此直白的讚賞，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杓說：「還可以啦，只是最近變得很忙碌，像是昨晚的聚會也來不及赴約……剛回來的耳郎和其他人都還好嗎？」

「嗯！大家都很好喔！耳郎剛歸國所以這幾天還要處理事情，不過八百萬似乎會幫她忙，其他人還是老樣子，大家昨晚也很開心，連我都多喝好幾杯……」

切島開心的說著，才猛然想到自己酒後失態造成什麼麻煩。

「然後……然後就給你們造成大麻煩了……」

「啊。」綠谷顯然知道說的是哪件事情，他安慰的說：「我有看見飯田傳來的訊息，而且老實話……轟之所以會那樣說，也是我曾經告訴他這樣的吧。」

「不不不，罪魁禍首也是因為我酒後失言才會造成這樣的窘境，你們大家只是被連累罷了。」

切島愧疚的抓亂自己的頭髮，甚至不太好意思面對他，好在綠谷理解的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撇除掉媒體的騷擾問題。」綠谷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開口說：「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

「……什麼？」高興？為了什麼高興？

「這麼多年了，只有跟切島相處時小勝才是最開心的，你們能走在一起也是大家樂見的吧。」

「什……大家？」

「你應該也知道了，小勝在這方面居然會猶豫這麼久，還遲遲不敢做出什麼舉動。」

說到這裡，身為爆心地的童年玩伴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等等，綠谷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們……」面對切島一臉疑惑的樣子，綠谷總算反應過來了，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不會吧？切島，難道小勝沒有跟你說……」

「所以是說什——」

提問的話語被無線電嘶嘶聲給打斷，警察通知的另一起事件就離他們一條街的距離而已，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就果斷拋下閒聊中產生的問題直奔去現場。

幾乎是踏進警察封鎖的範圍內的瞬間，綠谷跟切島就看見敵人衝破9樓的窗戶，甚至還牽連幾名無辜的員工被拋出窗外。

那名犯人背著類似火箭筒裝置的背包飛在半空中，噴射出的氣流震碎大樓的玻璃，切島先一步跑向前護住人行道上正在避難的路人避免他們被掉落的玻璃砸傷。

「笨久！」

早在切島的呼喚之前綠谷就已經衝出去，他藉由建築的支柱躍起，穩穩地接住墜落的人。

然而救援的當下卻給了敵人逃走的時間，背著火箭筒的身影明顯要逃離現場。

「該死！」切島甩開一身的碎玻璃往前衝，空中戰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但總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罪犯逃走。

正當他思考著被綠谷丟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命中敵人的時候，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伴隨著巨大爆炸聲，在空中劃過一條比煙花還燦爛的火紅弧線，切島壓抑住像個小粉絲一樣高舉雙手歡呼的舉動，卻忍不住嘴角揚起的笑容。

他一直不敢向別人傾訴自己有多迷戀這樣華麗登場的『爆心地』，明明見識過很多次對方使用個性的場面，但他還是想把每個畫面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敵人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狠狠抓住臉，接著便從高空中被帶下來撞上人行道上的樹木，最後狼狽的被爆炸的英雄壓在路面上失去知覺。

在場的人們因為這個突發的狀況而呆滯了一、兩秒然後才歡呼出聲，警員趕緊上前圍捕昏厥的犯人，爆豪也讓出位置給他們處理。

「小勝！」綠谷招呼著朝他們走來的爆豪：「做的好！」

「嘖，好個什麼勁啊，笨久！」一如往常毫無耐心的口吻，爆豪狠瞪著綠谷的臉：「最近怎麼一直碰到你這傢伙，煩死了！」

「啊哈哈，說的真過份呢。」

切島看著眼前的童年玩伴正慣性的鬥嘴，而自己腦袋裡的思緒卻快速的奔跑著，蘆戶催促坦白心意的聲音在最深處響起，但很快的被理智給層層蓋過。

尤其是看到正被警察擋在封鎖線外的記者，因為三名英雄的聚集而來了更多訪問的媒體車輛，再怎麼樣也無法逃離要被麥克風逼問的場面。

身為成熟的大人、職業的英雄，當然要勇敢的面對並且解決問題。

「爆豪！」切島開口喊了一聲，正一臉不爽的爆豪把視線從綠谷身上轉移過來。

「切島。」爆豪叫他名字的聲音激起了切島後頸的雞皮疙瘩，他試圖忽略那股發麻感。

爆豪像是察覺到什麼，一邊靠過來一邊提出疑問：「幹什麼？你一臉栽進狗屎裡的表情是怎麼樣？」

「哪有啊……」切島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眉頭皺得那麼緊，他只好趕快苦笑著帶過：「我是想問說……你應該知道我昨天晚上闖的禍了嗎？」

「嗯啊。」爆豪隨口的答了一聲，接著又聽見他繼續說：「電視一直在播還有那個眼鏡仔傳的簡訊，我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嗎？」

雖然是一如既往的『爆豪式』回話，但這次讓切島的心臟感到刺痛，他感覺喉嚨深處湧起一股酸楚，卻硬是扯出一個微笑。

「我真的是不該喝多的，對不起給你添這麼大的麻煩。」

「嘖，那不算什麼狗屁麻——」

「不，這個對你跟你的事務所都是一個不必要的麻煩。」切島打斷對方小聲的嘟囔，因為不太敢看向爆豪所以他轉身示意被警方擋住的那群記者。

「你們看，因為一個愚蠢的誤會就被抓住不放了呢，真是受不了。」

「……垃圾頭，你說什麼誤會？」

「不過不用擔心，這個烏龍緋聞很快就會結束了。」

「喂，我再問你話！切島！」

「就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是朋友之間的玩ㄒㄧ——」

切島的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臉部護具的邊框被抓住往另一個方向扯，連帶夾到的幾根髮絲讓他痛得抽氣。

被轉回來得視線內是爆豪充滿怒氣的眼睛，那雙瞳孔裡面燃燒的憤怒第一次讓切島感覺陌生。

「你的蠢腦袋什麼時候學會無視別人的提問了？」

爆豪拉著他護具的力道讓框架勒在臉上非常不舒服，但切島還在震驚於過近的距離及對方不知何來的怒火。

「小勝！不要這樣！」

「笨久你給我閉嘴！」

切島看見轉頭咒罵的爆豪露出他已經泛紅的耳朵，還來不及思考什麼的時候那雙紅眼睛又重新瞪回來。

「你這混蛋！那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

「什、什、什麼？說什麼？」莫名的提問讓切島口吃起來，手掌舉在空中不知道該不該把對方抓著護具的手給掰開。

自己疑惑的舉動明顯吹熄爆豪最後的耐心，他咬牙切齒地低聲說：

「我該死的會成為最好的。」

「蛤？」

「我說。」爆豪的另一隻手捧上切島的臉，穩穩抓著他發出像是咒罵般的誓言：

「我該死的會成為你最好最棒的男朋友！」

接著斷掉切島最後的思考是爆豪獨特的硝酸甘油的氣味，以及咬上嘴唇的熱度。

伴隨著身後媒體此起彼落的驚呼聲，綠谷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我想今天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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