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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辦法只有這一個。」
「那我可寧願去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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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一聲咳嗽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一片小小的花瓣從指縫悄悄溜走,最終飄落在地上,暴露在A班面前。他們衆人低下頭,一致地注視着那片顏色如同染上鮮血的花瓣,半晌又將視線重新放回爆豪身上,只見他跟沒事人似的,緩緩地彎下腰撿起那片花瓣,貼心地用紙巾包裹好,才扔進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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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清楚花的品種,看起來不像是玫瑰,可爆豪並沒有打算跟他們作任何解釋。轟就像沒讀懂當場氣氛般,在一片寂靜裏問道:「爆豪你剛剛、嘴裏是吐了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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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不會解釋的當事人,卻跟沒事人似的,用着與他無關緊要的語氣緩緩開口:「啊,是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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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難不成是花吐病!小說裏經常出現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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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怎麼看都是個性吧?吐花病什麼的應該只存在虛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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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你倒是跟大家解釋一下啊。」切島碰過他的肩膀,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也許是受直覺影響,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在顫抖,「喂、你說話啊,爆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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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得不到的答案,爆豪卻直白地說:「不是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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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性,但沒有反駁花吐的說法,他們想要的真相已經顯而易見。還有很多話在同時間堵在喉嚨,他們沒有人上前,腳剛想伸出一步便被鎖鏈束縛住,鎖鏈一路連着脖子,只要邁出一步就足以讓他們窒息。只不過,綠谷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先一步走了出來,自從被A班接回雄英,他的性格多了份成熟,面對爆豪也不再唯唯諾諾,直接問到核心關鍵:「小勝……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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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你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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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爆豪側過身,輕輕地撞開綠谷獨自離開教室,給衆人留下一句話:
「誰他媽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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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吐出花裏的那天,是綠谷出久離開雄英獨自前往前線的第二天。花瓣躺在掌心時他思緒還是空白一片,伸手下意識摸了摸喉結的位置,並沒有方纔的異樣感,他原以爲事情會就此過去,他原以爲、他原以爲這就跟惡作劇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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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會覺得呼吸困難,肺部有異物的存在,經常有東西堵在氣管,最後咳出來的碎片會在空氣中化成一片又一片花瓣。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靜,彷彿知道這是什麼、又因爲什麼而引發出來,甚至隨手抓了堆還沒來得及的花瓣,拿到自己眼前仔細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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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姬金魚草吧,他看過實物,還是當年中學不情不願跟着學校參觀植物園發現的。在印象裏當時還要求每個人都得寫一份植物觀測報告,他覺得麻煩極了,隨意找了個能坐的地方,旁邊就種着姬金魚草。好像是從那時候認得這種植物吧?他記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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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他小聲地罵了幾句,伴隨着噁心感,爆豪只能彎下腰又磕磕碰碰地走到廁所,冷汗沾溼了劉海,他覺得自己在廁所度過了一個世紀般長。走出廁間,他撞上面前的鏡子,鏡子裏他的眼睛佈滿血絲,嘴角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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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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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道自己患上花吐,他就知道原因,但察覺得太晚了,讓這件事無可救藥地、變成了覆水難收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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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KU……」爆豪扭過頭望向安穩地放在桌上的信,突然覺得現在發生的所有事都狗屎得要命,怒氣一上來又咳出幾片花瓣。他發出一聲很長的嘆息,腦海幾乎已經閃過最壞的情況、當然,事情不至於要等到那一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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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坦白、且簡單的說,他只需要一個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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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花吐的故事他自然有所聽聞,存在在大量作品裏的設定,治療方法要麼死要麼就是真愛的吻,就兩條路,對於在這個超能力社會裏,患上花吐並沒想象中震驚。可是、一個吻。他大腦裏定格在吻的詞語上,反覆確認都不想認清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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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媽的吻,去他媽的解決方法只有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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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力地錘向牆壁,扶着牀邊依靠着剩餘的力氣支撐身體,臉上全是不服氣,「如果辦法只有這一個。」
「那我可寧願去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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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不服氣是對花吐症本身、還是患上花吐的原因,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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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我說小勝!你等等我啦!」身後追趕着自己的綠谷一直在呼喊他的名字,從教室到廁所,接着又到食堂,最後回到教室。爆豪聽得都嫌麻煩了,乾脆找準機會停下腳步,讓綠谷撞上自己,這樣還多了一個理由可以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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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路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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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直在叫你啊……」他撇過頭,視線下意識就往各處飄,就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面對和前陣子判若兩人的爆豪勝己,他還有種他們關係又打回原形的錯覺,「況且大家也很擔心你!在小勝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我是不會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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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怎麼那麼煩人。」爆豪嘆了口氣,不想引起注意故意拉着他走出教室。按照這力度以爲的綠谷出久估計已經在喊疼了,邊掙扎着要鬆手然後逃離對方的掌握,最好是在被老師發現前、在情況變得更糟前。但是現在,他的雙手不會再因此顫抖,他不再畏畏縮縮,掌心傳來的溫度是熾熱、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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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把他拉到不顯眼的地方,在樓梯底下的視角盲點,連太陽的光線都打不進來,害得綠谷一時間也沒看見爆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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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家不能聽的內容嗎?」他下意識這麼認爲,跟他當初需要談論one for all時差不多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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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你一定會來感謝我,爲什麼不在教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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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一瞬間,意識到不對的綠谷眼看着爆豪慢慢靠近自己,神經終於開始繃緊,他後退了好幾步,發現已經無路可退只好結巴地問道:「小、小勝,這是在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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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說找解決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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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要找,所以我纔打算讓我們一起想辦、辦、」綠谷啞在原地,遊移不定的目光不斷在尋找聚焦。他就像是突然間察覺到什麼,又想盡快給自己的推測判定錯誤,可是想要接着說下去的嘴現在卻保持原貌,不能再張更開,也閉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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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意料之中的結果,爆豪譏笑了聲,大退一步回到能被燈光、被陽光照到的位置,先開口道:「怎麼?我就正在找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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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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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是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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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而且我是男、小勝也是男、我、我們都是男……還有前陣子明明小勝還在討厭我,現在怎麼會……就是,我不是覺得噁心,就是很突然,我、我不知道你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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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別說什麼知道不知道,囉裏囉嗦的、老子在得這狗屎玩意前也不知道!」大抵是因爲綠谷出久這種態度,他才不願意公開,碎碎念把他吵得頭疼,原本就已經夠煩躁,現在更像是給自己多添了一層煩惱。爆豪再次咳出幾片花瓣,他揉捏在掌心,餘光還用來留意有沒有掉到地上,又將視線放回大腦當機的綠谷身上:「你那什麼表情?本來就沒打算拜託你,要不是你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你根本就不會知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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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知道,那小勝是打算一個人面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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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件事就應該由老子一個人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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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綠谷就忍不住了,脫口而出一句話:「但這件事不是也關我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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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又關你屁事!」他扯過綠谷的衣領,把對方完全籠罩在自己影子下。造成現在局面的綠谷反而倒抽了口冷氣,他面對這樣的爆豪勝己、這樣的氣氛卻只能啞口無言。「難不成你還真考慮要給個糟糕得不行的吻?綠谷出久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收起你那總是可憐別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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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可憐小勝!」綠谷攥緊拳頭,向他伸出了手,「我只是想幫你、小勝,我不想……我只是、」他找不到其他形容詞,在這個骨節眼上綠谷停頓了很久,校園鐘聲都響起了,窗外的鳥兒拍打翅膀離開了,唯獨他們還留戚原地。接着,那曖昧不清的聲音終於落下:
「我不想失去你。」
「你明知道面對你我無法束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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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吧出久,你別用一堆破理由來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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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泛起淚光的眼眶凝視着爆豪勝己,那目光是真誠的、絕無半點虛假,他透過綠谷的眼睛看見了自己,是難以置信又合情合理,他清楚綠谷出久想要表達出什麼感情。體內所有細胞都在控訴,只需要再多一次衝擊,恐怕他便會不顧一切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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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一刻連心臟跳動都是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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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許久,啞着嗓子緩緩開口:「你是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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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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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不懂什麼呢。是愛情本身,還是指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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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不是該問問小勝,他又喜歡自己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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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並不討厭爆豪勝己,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不過好像還是需要更正一點,曾經還是有段時間,當然只是一段時間,他承認自己有過段討厭的時光。不過他只是單純地討厭、討厭那個將他推開,又一次次拉到自己眼皮底下的爆豪勝己。說到底是誰在任性,他們根本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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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抱有的感情不是一種東西,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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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想和爆豪勝己牽手、擁抱、接吻、上牀,不會想做戀人會做的事。當然、他不會認爲是種噁心的行爲,可也不等於他能接受,在天秤上,在公式上,不覺得和能接受並不相等。但不可否認他是重要的,他是特別的,綠谷難以想象沒有爆豪勝己的人生,相信對方也同樣如此,這樣的心情他們是一樣的,相信、這也是愛的一部分,是一種會經歷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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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想失去對方,抱着這樣的感情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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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啊、一樣的愛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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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本身的態度便告訴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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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天生該有的複雜情緒將他捆綁,有那麼幾次,綠谷本該能邁出那一步,但一條又一條的藤蔓糾着綠谷的雙腿,他追不上去,他被留在了原地,然後看着爆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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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這樣。」
「錯過每次交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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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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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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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綠谷。」耳郎從樓梯上伸出頭來,苦笑且不帶含糊地解釋道:「我全部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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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郎同學!爲什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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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完全沒有要責怪的語氣,耳郎放心地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起手腕提示道:「相澤老師讓我來的,最後兩節課是班會啊,就差你們倆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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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啊……」被撞個正着的綠谷尷尬地轉過頭,目光還又停留在方纔爆豪離開的位置。「那我們回去吧,抱歉耳郎同學!害你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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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要聊一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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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本就不擅長跟別人談論這方面的事情,相信耳郎會尊重他,只要拒絕,這場風波便會過去。他正要開口,那句「你不會懂的。」又再次浮現在腦海,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他神差鬼使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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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你所說的那些聽起來一點也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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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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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爲爆豪是對的啊。」女孩的神情上勾起了個好看的弧度,彷彿在回味綠谷天真的想法,有些事情她不能替爆豪解釋,只能換種更委婉的說法:「綠谷,感情不一樣是不可能做到對等的,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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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爆豪卻讓他親你,難道不是很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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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總不能看着小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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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我們、跟A班班一樣呢。」她笑了起來,沒有想象中的擔憂,她信任着每個人都不會離開,花吐本身並不可怕,經歷過與死柄木最後一戰以後,她認爲沒有事能比得上生死之戰。「相信班上很多人都很擔心吧,正因爲是朋友,一定不會放着他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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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郎不想綠谷把責任都擔在肩上,故作輕鬆說道:「相信爆豪他已經有辦法的了,他都親口說了,綠谷你瞭解他的,爆豪就跟他的音樂一樣酷。筆直又毫無保留,練習的時候——雖然他總是自我發揮,但那有力量的鼓聲會在耳邊迴響,如果是solo那他一定是最完美那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總是不會出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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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有負罪感,爆豪喜歡你,不代表要讓你必須也喜歡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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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他是迷失在感情迷宮裏的羔羊,在耳郎的印象裏,綠谷擅長思考,擅長敲定各種方案,他總是能在黑暗裏走出一線希望。撞上爆豪勝己以後,那值得引以爲豪的思考能力就下降了,面對感情他只是名新手,這不怪他,他的一生裏幾乎不會接觸到這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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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時是不是也該反問綠谷他所認爲的愛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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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在大戰結束不久後,耳郎來到宿舍四樓敲響了切島的門,原因還是她來找麗日,結果半路被上鳴拜託當次跑腿。她手裏抱着一堆切島要塞給上鳴的筆記,她很想抱怨,內心發誓要讓上鳴請她吃中午飯,剛想要調頭離開,個性就感知到很微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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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聲音太小聲了,還沒動用個性的她聽不出聲音從何而來,耳郎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伸長插頭插在牆上。聲音來源很接近,不一會她就找到了方向,耳郎沒有敲響那道門,只是難以置信地盯着,爲了不讓手裏的筆記散一地,還特地用力地抱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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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爆豪的房間裏,她聽到猛烈咳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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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其他辦法,爲什麼小勝不願意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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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郎的手停在門把上,她能聽見相澤老師和同學的吵鬧聲,只要她話再放輕點說,想必很快便會被遮蓋。不知爲何她就是知道綠谷能聽見,即使他沒有像自己一樣靈敏的耳朵或個性,她的話語被開門的瞬間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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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本身不想那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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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萬種故事裏,花吐症除了接吻又有什麼辦法能治癒呢?從患上花吐以後,生命就像被定下限期,結局好像註定了一樣。爲了能解決這迷一般的疾病,爆豪甚至特地去找各種爛透的、狗血得要吐的故事,還真只看到兩種結果,接吻、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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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吻還需要互相相愛,全愈後纔會吐出完整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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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敲定的結局看得爆豪頭疼,垃圾袋裏全是花瓣,帶血的,只有一小片的,甚至有種子,所有從他嘴裏吐出來的都包在一起,每次目光不小心撞上那袋黑色的垃圾,都會忍不住翻起白眼,花瓣將他的感情赤裸裸地呈現了出來,這讓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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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不能扔到綠谷出久面前,然後威脅他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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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這麼想,另一位當時人真的來敲門了,看看時間有多巧,前一秒還在想,下一秒本人就出現,這跟解藥自己送上門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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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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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看小勝有沒有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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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拙的理由聽得爆豪想笑,他靠在門框上,如看戲般注視着綠谷出久:「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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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綠谷瞄了一眼,發現爆豪嘴角還殘留着沒擦乾淨的血跡,但他沒提醒,同時迴避起花吐解決方法,他想以更輕鬆的方式來和爆豪交談:「我怎麼可能會那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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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幹什麼,又來獻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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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法!」被打亂節奏的綠谷沒接住這一句,像往常一樣反駁了回去:「小勝總是曲解我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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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你今天下午就是幹着那樣的事。」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開口:「還是你終於找到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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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如他所料,綠谷搖搖頭,顯然沒有別的辦法,見紙已經被徹底撕破,綠谷的話不再婉轉:「小勝,你是有辦法,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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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予的答應是默認,從一開始,爆豪勝己就沒有爲他的病給出任何解釋,他患上的病在旁人看來就跟感冒一樣,綠谷不清楚爆豪本身是否這麼認爲,才能像現在如此表現得那麼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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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辦法,小勝啊、爲什麼不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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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有意要和自己僵持下去,爆豪知道,他太瞭解綠谷出久了,導致自己對他無可奈何。原本他會在此時此刻將他趕跑,可能是對方眼角泛紅得厲害,他難得地放柔語氣道:「我說了吧,你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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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小勝很聰明,總是能懂我不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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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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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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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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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成爲和歐爾麥特一樣的英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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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名其妙的開頭差點讓他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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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對方繼續喃喃道:「我會成爲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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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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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爲像歐爾麥特一樣的英雄是很不容易的,更何況我還經常受傷,照顧不好自己,對個性的運用還有很多要學習,還需要讓人民信服我的能力,成爲新的和平象徵一定是條很漫——長很漫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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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該死的瞭解,害得爆豪全程都插不上一句話,他知道、他明白、他清楚。如果他是世界上最瞭解綠谷出久的人,那綠谷出久又何嘗不是最瞭解他的人呢?他們本身,爆豪勝己和綠谷出久本身就是對等關係,不談論情愛,單靠個人來講,他們就是交錯線上相交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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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總是、總是會比他更早一步走到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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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狗屎的,他什麼都懂,他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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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你本質還是個DE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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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DEKU。」綠谷他笑了,不是強顏歡笑,是發自內心懷着正面情緒的笑容:「所以我腦子裏都是怎樣才能成爲那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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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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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小勝、小勝、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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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回了聲線: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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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治癒花吐就必須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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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好像忘了問了,問爆豪爲什麼要喜歡他。只見對方慢慢湊了過來,與其說是吻,那隻不過是種蜻蜓點水的晚安問候罷了,連吻都稱不上。綠谷輕輕撫摸着被接觸到的額頭,那裏無比溫熱,那是他的溫度,他甚至沒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張嘴,爆豪就毫無預警地咳嗽了起來,一隻手捂着肚子另一隻捂着嘴,一朵完整的花躺在手裏,至今綠谷都未能理解跟手一樣大的花是怎樣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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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看着花,看了很久很久,比起康復的興高采烈,他的沉默反而是綠谷看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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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對方讓他抽出手,花便乖巧地躺在他手裏,也許是錯覺,這朵花比他想象還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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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是知道這種花的,他曾在爆豪勝己的植物報告裏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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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姫金魚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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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天他終於知曉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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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姬金魚草花語:請察覺我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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