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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二月底的時候，秋終於拿到第一份實習錄取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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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目擊者的情報，他在校園裡狂奔了十幾分鐘，見到認識的人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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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剛從理學院大樓出來，遠遠便看到熟悉的細長身影，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在犯什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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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秋也看到了 Yuna，伸長手臂蹦蹦跳跳地朝她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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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被那個勢頭嚇到，低頭往旁邊一閃，喊道：「秋小語，你是咧起啥物痟（你是在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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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一把抱空，也不在意，又去拉 Yuna 跟他一起轉圈圈：「悠悠～，我收到 offer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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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乾弟這陣子等消息焦慮的樣子 Yuna 也都看在眼裡，現在看他終於恢復到本來的傻樣，身為姊姊也不禁欣慰。她拍拍秋的肩膀以示嘉勉：「不錯嘛，哪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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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影像處理軟體的公司，在 San J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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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一聽到地點，Yuna 搖了搖頭，一副被閃瞎眼的樣子，虧道：「難怪那麼高興，你們真的是連體嬰欸，連實習都捨不得分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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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是咧講啥？」秋一頭霧水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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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不是拿到水果的 offer 嗎？跟你很近啊。」Yuna 反問，見了秋的表情，隨即意會，「他還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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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搖搖頭，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什麼時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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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時間我不清楚，我是上禮拜知道的。」Yuna 拍拍秋的手臂，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了，他可能是怕你壓力太大，才不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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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不敢的？我很小心眼嗎？他拿到 offer 我當然為他高興的呀。」秋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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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用關愛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會，便推著他往學生餐廳移動，「走，我們去 cafe 談。我需要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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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吞虎嚥解決掉半個三明治後，Yuna 擦擦嘴，開始進入正題：「你呀，藏不住情緒，什麼都寫在臉上，這點你有自知之明吧。」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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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你在等 offer 這陣子，頭上好像隨時都有烏雲似的，我光用看的都覺得有壓力。你覺得 Owen 整天跟你黏在一起，會沒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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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無言以對，他好像從沒想過這一點。因為是親近的人，他就理所當然地覺得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不用藏。至於會不會給人家帶來壓力什麼的，他太沉浸於自己的煩惱之中，根本無暇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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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在拿到錄取時就告訴自己的話，自己真的能全心全意地為他開心嗎？還是在為他開心之餘更加焦慮？大概是會更焦慮吧，而且一定會表現出來，最後搞得夏也開心不起來。糟糕，難道自己不只男友失格，還人間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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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靜靜地欣賞著秋有如七彩霓虹燈一般的神色變換，忽伸手在他面前彈了一下指，「好囉，暫停。你現在才開始想這些，代表以前都是人家在照顧你的情緒。我有時候覺得所謂宅啊、不會社交啊、社恐 blah blah blah，講難聽點就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沒在注意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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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不想承認的，但好像真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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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現在能意識到這點是好事，有問題就去修正啊。」Yuna 繼續說道：「二十歲了，也該學著控制處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不是說叫你就要矜著還是假裝沒事，但你自己沒辦法調適心情，老是要人家顧慮你的話，身邊的人壓力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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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搔了搔頭，「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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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麻煩死了。你有的神經比排水管還粗，有些又比天蠶絲還要細，能不能平均一下？」雖然 Yuna 是微笑著說這句話，秋總覺得她額頭上爆著青筋。為了生命安全，他決定巴結一下：「悠悠，你今天說的話，聽起來好成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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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毋免？不是有人說女生比同齡男生成熟三歲左右，這樣算一算我就比你成熟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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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是，悠悠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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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每次你叫姊絕對沒好事。」Yuna 一如往常地翻著白眼，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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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學生餐廳，Yuna 在去實驗室前，嘮叨最後一句：「有人寵要好好珍惜啊，你這副德行想再騙到一個盼仔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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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忍不住脫口道：「什麼咧，他欺負我的時候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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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I！」Yuna 狠狠踢了秋一腳，阻止他繼續爆她並不想知道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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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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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夏踏進家門，懷裡即被塞了一束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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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秋對著他拍手道。大眼睛微微瞇起，笑得有點天真、有點傻氣，像剛烤好的蛋糕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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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又驚又喜，露出煦日一般的笑容，伸手想抱男友，卻見秋開始移動腳步，繞著自己公轉，但無論他移動到哪個位置，依然面對著自己拍手，輪流用中英日三語說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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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Congr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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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めでと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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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秋繞完一圈後，夏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哏，不禁扶額大笑：「秋夜語，你真的……咳。」他輕咳一聲恢復鎮定，根據記憶中的畫面，向右稍稍側頭，用不甚標準的日語微笑著說：「Ariga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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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迫不及待地一手摟住秋的後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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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吻得難分難捨時，前門冷不防又被打開，伴隨著女聲驚呼「嗚喔！」兩人隨即分開，一個看地板，一個看天花板，客廳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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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同住一個屋簷下，都有個默契，不在公共區域做太親密的舉動，這次純屬意外。但也正因為是意外，三人都不知道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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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 Yuna 先開口：「那個……我去拿車鑰匙，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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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屋內走了幾步，便被秋攔下，「我、我有煮你的份，在家吃嘛。」讓房東在自己家裡待不下去實在是太過份了，秋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讓她留在家裡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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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樓放東西。」夏可能是覺得繼續待在現場反而大家都尷尬，乾脆找個藉口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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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離開現場，Yuna 便肆無忌憚地用審視的眼光瞪著秋，瞪得他心裡發寒，小聲道歉：「歹勢啦。」Yuna 用鼻子噓了一口氣，才問道：「煮了什麼？」「牛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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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牛肉湯餃，十二顆。」說完，Yuna 提著背包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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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六點半開飯。」好佳哉，BG 版上說把女生餵飽就會氣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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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才剛關上房門，夏便下樓跑進廚房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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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煮麵、煮水餃的空檔，秋告訴男友，「剛剛來不及告訴你，今天早上阿土伯公司給我 off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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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rats!」夏的眼神比收到花束時還驚喜，下意識地想給秋一個擁抱，但隨即想到自己手上還拿著菜刀，正在切青菜，便只用口頭道賀：「I knew you'd mak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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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秋微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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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猶豫一下，又道：「抱歉，沒跟你說水果 offer 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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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搖頭道：「為什麼要抱歉？我之前那個樣子……你沒說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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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Yuna 下樓進到餐廳，他們互看一眼，暫停討論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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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Yuna 打開一瓶低酒精的甜氣泡酒，為所有人都斟上一杯。她率先舉杯，祝賀道：「恭喜我們家兩位阿宅都拿到 internship offer。Wooh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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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碰了杯。秋問乾姊，「你畢業後有什麼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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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去歐洲 backpacking，不然上研究所後怕再也沒有假期了。我老闆是超級工作狂，學長姊都警告過我把握最後的暑假。」Yuna 看著杯中跳舞的氣泡，感嘆道：「所以今年夏天，這間房子要變空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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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自從他們三個共居一室以來，除了頭兩年寒假，其他假期幾乎總是有人留守。這年夏天將會是第一次整整兩個月沒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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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沒多久，秋忽然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兩個月沒人在家，信箱會不會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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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a 啜飲一口酒，搖頭道：「信可以通知 USPS（郵局）叫他們把信扣著，等人回來再拿，或是我也可以拜託朋友。你先想一下車子要怎麼處理吧，是要開去加州還是拜託誰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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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車放太久沒開會沒電。在加州應該有車比較方便吧，但是才兩個多月而已，值得老遠開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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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望向在座唯一的加州人，想尋求意見，「如果開車過去要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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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六、七天吧。如果兩個人輪流開的話應該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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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六、七天？這樣已經可以環島幾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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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乾弟一副傻眼的樣子，Yuna 笑道：「不急著決定啦，如果Ｐ市真的找不到人，也可以問問我爸媽。雖然是在隔壁州，也比加州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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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睡前，夏半躺在床上看書。秋洗漱完回房，爬上床，撥開夏手中的書，在夏疑問的眼神中，面對床頭側躺下來，頭輕輕枕在那結實的小腹上，右手與他的左手十指交扣，用有些討好意味的眼神，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好似有話想說，又好似單純在撒嬌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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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就算只要再翻一頁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也不會想再多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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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把書擱到一旁，右手手指輕輕梳理秋頭頂的髮絲，嘴角抿起微彎的弧度，與男友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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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秋終於開口：「那個……我知道我很麻煩，我會努力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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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才天賦全都點在吐槽上，在講正經事的時候反而拙於言辭，沒頭沒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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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柔聲道：「我從來沒有覺得你麻煩。」他只是覺得對專注領域以外的事物有點遲鈍的秋很可愛，喜歡秋那副傻樂的樣子，進而捨不得看到對方憂慮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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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秋嘗試重新組織言詞，後來決定乾脆引用 Yuna 的話：「處理負面情緒是我自己的責任，不該造成你的壓力。我希望你不需要顧慮我，隨時都能跟我分享開心的事。所以我會加油，讓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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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that's what you want.」夏緩緩點頭，捏捏秋的手心，「我也會改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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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微笑，心中同時出現「天啊怎麼這麼好的人是我男朋友這麼幸福真的沒問題嗎」之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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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通知和公車一樣，要嘛都不來，要嘛一次來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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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第一個錄取後，秋在一週內又收到三間公司的錄取通知，其中包含他最想去的Ｗ公司。收到Ｗ公司通知那天，他開心到回家直接把夏揪上樓，當晚兩人沒再出過房門，連晚餐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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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春天就來了——理論上——在P市，一般被認為是春天的三月，依然有降雪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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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 OIE（國際教育辦公室）拿有 CPT 的 I-20，你要陪我去還是先回家？」期中考結束，秋和夏一起從課堂教室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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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沒有直接回答秋的問題，好像本來就不存在兩個選項，「再跟我解釋一次那些 I-20、CPT、OPT 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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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個國家的人，由於沒有需求，基本上都對自己國家的簽證一竅不通，因此秋也沒有懷疑，好像在介紹產品的店員似的，一氣呵成地講解：「I-20 是學校發給留學生的學籍證明文件，我們來美國之前要拿這個申請 F1 學生簽證；CPT 是讓留學生在學期間工作用的，跟學校申請就可以了；OPT 是畢業以後可以工作一年的許可，要跟移民局申請，但簽證還是繼續用 F1；H1B 是公司幫外國人申請的工作簽證，每年有限制六萬五千個名額，四月一日開放申請，十月一日生效。OPT 用完之後，就必須要有 H1B 才能合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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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認真地邊聽邊點頭，最後卻問：「這麼長一串，你有辦法在十五秒內說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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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玩我啊？」秋笑著出拳捶了夏肩膀一記，卻見夏臉色一變，摀著被捶到的地方，嚇了秋一跳，忙問：「怎麼了？我有很大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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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夏環顧四周，改用手語比道：『你捶到烏青的地方，前天咬的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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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秋想起他當時正在興頭上，咬下去沒輕沒重，事後才發現被他咬過的地方都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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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接近校務大樓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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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又下雪了。」秋眼神死地往手心呵氣。身為正港南部青年，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習慣這種天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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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默地把他的手拉過來摩擦一番，然後就牽著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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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校園裡牽手，即使兩人做過許多更親密、更深入的接觸，在這個平凡的日子裡，在下雪的校園牽手慢步，依然令人感到心動不已。要不是有正事要辦，真想這樣一路走下去，走到被雪埋起來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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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校務大樓門口，不知哪裡傳來細微的中文交談聲：「欸欸你看，那不是阿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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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自己的綽號，秋反射性地向四周張望，看見後方兩位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的台灣學姊正用驚愕的眼光盯著自己，或者，是盯著自己和夏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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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感覺好像有點熟悉，只不過小時候被指指點點的是夏，所以他會很不爽地嗆回去。現在被用奇怪眼光看的人是自己，而且是為了其實還滿值得現的原因，於是他毫不掩飾地露出超級得意的燦爛笑容，對兩位學姊喊道：「嘿嘿！看什麼看？沒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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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哼，閃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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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that's what you want: 字面上是「如果那是你想要的」，隱藏含義是「依你便是」
熱戀期聽到會覺得哦他好遷就我(大心)婚後聽到只會覺得所以你是很不甘願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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