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好久不見啊~」「我好想你們——」

  狹小的客廳中塞滿了十來個人，張口閉口都是虛偽的問候。

  「上菜囉~借過借過~」一名身材豐腴的中年女性手端著兩個大盤子從廚房小碎步走了出來，眾人見了都紛紛往旁邊讓開。

  餐椅邊一名年幼的女孩被突然朝自己湧來的人潮給推倒，頭硬生生的撞上椅腳。只是在這嘈雜的空間中沒有大人發現腳邊的事故。

  「妳沒事吧？」唯一一個上前的是年齡看起來只有稍稍比女孩大一點的小男生。

  「……」女孩捂著頭，懵懂的看著眼前的小男孩。

  「我是湛聿言。我第一次來，之前都在孤兒院。」湛聿言微笑的伸出手拉起女孩。

  「寓言？怪名字。」女孩站了起來，整理了衣擺。「……蔚茵芸。」蔚茵芸怯怯的開口。

  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

✧✧✧

  第一天上中學，看著繡著“蔚茵芸”的制服不免有些緊張，但心情還是興奮愉悅的。

  ……在被人推倒之前。

  蔚茵芸跪坐在地上，糟蹋了一身青黑的制服裙，少女憤怒的瞪著眼前肇事的少年。

  那是我們再一次相識。

✧✧✧

  會考放榜不久，接到了熟悉的號碼，電話裡低沉且富滿磁性的聲音對我訴說愛的耳語。

  我手持電話，不知如何回應，我知道心理是高興的、臉頰是發燙的，但太過震驚一時失去語音能力。

  湛聿言緊張的聽著對面的動靜，手心直直冒汗，濕滑的幾乎拿不穩手機。鼓起勇氣才說出口的話，只求一個答應。

  「小草？」湛聿言巧聲詢問，深怕事發的突然會嚇跑自己疼愛的小表妹。

  「寓言哥……」被稱作小草的蔚茵芸聲音微啞，甚至激動的快哭了出來。

  「小草、不勉強！不喜歡就說，不要委屈自己，我沒關係！」湛聿言聽見蔚茵芸語帶哭腔，不禁慌了起來。

  「我沒這麼說嗚啊啊啊——」

  湛聿言就這麼隔著電話聽著我放聲大哭了許久。

  那是你第一次徹底的走入我心中。

✧✧✧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在地上，神聖的吊燈下，莊嚴的紅毯上。

  一襲黑袍之人手持書本，帶著外國口音唸著既定的台詞。

  「……湛聿言先生、蔚茵芸小姐，請交換戒指。」

  湛聿言動作輕柔，滿眼憐愛，在你眼中有片星空，那裡似水柔情、如石堅定，星光璀璨、光芒清澈，彷彿能看見未來，那裡有我，還有你。

  「請交換誓約之吻。」說罷，神父向後退了一步。

  湛聿言將我抱住，深情的擁吻起來，久久不能停下。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的因一個人而喜悅。

✧✧✧

  「新年快樂~」

  狹小的客廳中塞滿了十來個人，張口閉口都是溫暖的問候。

   「媽，我們回來了。」一名青年對著蔚茵芸的母親說到，雖然臉上多了幾分歲月，但還認得出的當年的湛聿言。

  「外婆，新年快樂~」一名聲音軟糯，呀呀學語的女孩衝進蔚媽媽的懷裡。

  女孩極其可愛，五官像極了當年的蔚茵芸，但是眼眸清澈，有著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