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半路殺出】
沈洋覺得這犬吠聲有些熟悉,他看了看弟弟抽泣的淚顏,覺得張牛不會再幹蠢事了。他稍稍收拾心情,慢慢接近那處草叢,還不時回望弟弟。他走近了才發現,有一隻黑白色相間的哈士奇,正焦急地圍著躺在地的朱玲玲,不時輕叫,不時舔臉。而朱玲玲的額頭還有瘀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人生何處不相逢,說起朱玲玲,她可是老村長的心頭肉。
剛到太平村時,這位大小姐就持著年紀比沈洋大上半年,管沈洋叫她姐,沈洋當然不肯。這小屁孩平日被大人寵愛有加,連村裡的小孩也被她一統天下,美麗可愛的朱大小姐竟然被拒絕了!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她以後就常常找沈洋的麻煩。
沈洋身體雖是小孩,但靈魂卻是成人,對付朱玲玲簡直小菜一碟,每次都弄得她灰頭灰臉的。
之後,村裡請了麥先生更不得了,因為麥先生常夸沈洋天資聰慧,村裡的人就封他為神童。聽著這些話,朱玲玲心裡不是滋味。被激起了鬥志的她,決定發奮圖強,認真讀書。奈何對手太強大了!沈洋不喜歡學習也可以次次得滿分。天啊,這殘酷的結果讓朱大小姐的小臉無光,對沈洋的無理取鬧更是不斷升級,幾乎每天的任務就是捉他小辮子。
這些小孩子行徑,沈洋根本不在乎,沒生氣。
而那隻黑白相間的哈士奇,是他從後山的森林里撿回來的。這條傻狗也不知怎會跑到這窮村僻壤,當時牠餓得軟弱無力,沈洋想起自己當初被張老爹撿起的那一幕,動了惻隱之心,就抱走了牠,打算捉回去給弟弟作寵物。
回到村的時候卻被精明的朱大小姐發現了,偏偏她就特別喜歡這狗的傻樣,圍著這狗問東問西的,還不時逗逗牠。
於是沈洋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將牠送給朱玲玲,以緩和一下關係。不過,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針,這關係根本沒緩和!以前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她和狗倆個一起欺負人,照她說的話:好狗不出來溜達溜達,顯顯威風怎行呢?
沈洋竟無言以對。
有趣的是,這傻狗是通人性,能感受氣氛情緒什麼的,孩子們在卜卜齋朗誦的時候,牠還能跟著讀書的節奏嗚嗚叫,當時就嚇得麥先生以為有狼。只是平時這貨都是一個蠢樣,扔東西給牠吃,牠往往帥氣地跳起,然後用臉接的,接著摔倒在地,一次都沒咬準過。
沈洋扶起朱玲玲,看見濕透了的后衣領有咬痕,相信是這隻狗在時間比較早的時候,叼著朱玲玲游出來。牠居然比人更早知道災難的發生,果然動物對大自然的直覺就是優秀。朱玲玲的頭可能是在地震時,被什麼掉落的東西磕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幸好有哈士奇拖著她游到這裡,不然......
「喂,朱玲玲,醒醒吧。」沈洋輕輕的拍她的臉,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惜還是沒醒。但趴下靠近鼻子時,聽見她呼吸平穩,看來暫時沒生命危險。而哈士奇就搖著尾巴哄過來,表現親暱,看來牠是認出沈洋來了。
迷人的大蛋黃從天際邊冒出,一道道晨光投射群山之上。天空亮起來了,雨也停了下來,夏風吹散了雨雲,但吹不散沈洋兩兄弟的哀傷。村里有沒有其他生還者,沈洋不知道,看著那片海洋,誰敢肯定?他只知道現在所有人的衣服都濕透了,雖然是夏天,但如果病了的話,很可能熬不過去,尤其是在缺乏藥物及食物的情況下。
現在他們三人一條狗必須到鎮上求救,到鎮上的路不算遠,以前坐牛車的話,大半天就到。但他們有傷者,現在還是先去那座廢棄的佛廟,走過一個小山頭,不遠就是了。
沈洋對著還在發呆的張牛喊道:「弟弟你快過來,是朱玲玲,她受傷了,快來幫忙。老爹走了,這是事實。我也很痛苦,可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人了,你不能一直都這樣哭啊,弟弟!」張牛聽了沈洋的話,緩緩地站了起來,轉過頭來與沈洋四目對視,臉上的淚已干,露出一絲堅毅答道:「是的,哥哥。」
看見張牛已經平復了一點心情,沈洋也迎過去擁抱了他,輕聲對他說:「一切都會過去的,現在聽我話,一起抬朱玲玲到前面的佛廟。」他們兄弟漏出上半身,將衣服綁在腰間,一前一後,汗流浹背的,輪流背著朱玲玲走。由於此前的體力消耗太大,他們走得很慢,幸好水是不缺,這一帶到處都有溪流可以補充水份。
但是路走到一半,他們就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攔在他們前面的是......四頭惡狼。
他們確實不幸運,在拐彎的地方碰見狼了,雙方都愣了愣,沒有心理準備。不過,看幾隻餓狼那瘋狂的眼神,誰也不會懷疑,牠們已經把這三人一狗歸類為早餐了!這條山路從前就傳出過,有人被猛獸襲擊的謠言,加上昨夜的巨變,不少猛獸更被趕到了這附近的山頭。
「該死的老天爺!還能不能給條活路我們走!」沈洋心裡咒罵,手緊緊握著那沒啥用的匕首,神色裝作猙獰,呲牙咧嘴,喉嚨發出不明所以的吼叫,而滿臉的汗水已經出賣了他。旁邊背著朱玲玲的弟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躲在哥哥後面,雙腿已經開始發軟。
那條傻狗以為狼是自己的親戚,還想向前打個招呼,只可惜對面四條餓很不友善的露出殺氣,血盤大口流出的很多口水。嚇得傻狗汪汪汪亂吠後退,這小媳婦般的叫聲根本嚇不跑餓狼,反而喚起牠們的狼性。似乎餓狼也很清楚,會叫的狗不咬人的道理。
沈洋深知,這幾頭狼不會放過眼前的美味小鮮肉。怎麼辦?怎麼辦!根本沒辦法!難道要拋棄朱玲玲......想到這裡,沈洋忍不住甩了自己一巴掌,太沒骨氣了,還算個男人嗎?!
正當沈洋內心交戰,焦急不已的時候,兩頭狼已經開始步步進逼了。
突然,山上衝出兩個肥嘟嘟的身影,是兩隻田鼠,小手上居然托著失蹤了的太日魔劍。然後看見餓狼的田鼠呆了一下,就嚇得直接拋下魔劍,各自逃跑了。
摔倒在地的劍靈想發飆,罵髒話*#¥%!
話說太日魔劍在龍頭山被轟上天,老魔自以為,日後可以天高海闊任他逍遙。誰不知那五個符咒生出的黑結晶根本沒法停下來,只是速度慢了許多,還真不能小看張恆。悲劇的它掉落在附近的山上,路過的有狡猾小心的狐狸,蹦蹦跳跳的兔子,老邁的山羊,這些動物......劍靈一個都控制不住!
它變廢物了。
老魔無語問蒼天,歷經艱苦,終於有兩隻田鼠被它控制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牠們腦筋不好才成功的,但之後的經歷,劍靈可以肯定的說,這兩頭就是腦筋不好的笨鼠!老魔命令牠們抬走魔劍,田鼠就坐著魔劍滑下山;老魔指揮牠們去北面,田鼠就抬著魔劍跑向西。期間還不斷被食物引誘了多次,差點拋棄了它。玩得老魔欲哭無淚!最後在生命威脅下,兩只肥田鼠終於很沒義氣的扔掉了魔劍,慌張逃命去了。
雖說如此,老魔看見有人在,還是高興得心裡淚流,終於能擺脫那兩隻笨田鼠了!
無論是狼還是沈洋都被這半路殺出的魔劍,嚇了一跳,因為田鼠抬劍的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況且魔劍的外表也不像劍,有一邊劍刃被黑晶封住,只有另一邊勉強可以用,你說牠是燒火棍也不過分。而在沈洋眼裡,這就是件天賜的武器!
「還想那麼多幹嘛,是老天爺要我拼命啊!」他念頭一動,連忙跑去撿劍。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四條狼早已盯緊他,看他動身,也兩前兩後的,瘋狂地跑過去,準備大快朵頤!
正當沈洋握著太日魔劍劍柄想揮動時,所有的畫面都靜止了,無論是弟弟驚呼的慌張表情,哈士奇驚嚇後退的傻樣,還是四條狼兇狠猙獰的大口,以及一旁的花草,浮起的塵土,統統都被凝固了!沈洋完全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前面兩隻狼,體會這奇妙的瞬間。
隨後一個蒼老而莊嚴的聲音在沈洋腦中響起:「咳咳,少年你不要驚訝,你是被上天選中的孩子。保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要落在你手里了。我是你手上那把仙劍裡面的劍靈,只要發誓效忠我,那麼本座將會賜予你力量,解決一切困難。現在你只要心念著和我對話即可。」這種神棍的語氣,相信老魔已經排練了很多次,也沒有自稱老魔這麼不靠譜了。
「經一事長一智,力量大不如前,只能騙人上當。如果是以前的話,一個凡人控制起來都不費力氣,現在......唉,老了。」老魔心中有些感慨。
沈洋霎時震驚,一把劍居然能在別人的腦袋說話,而眼前的一切又是多麼不可思議。只可惜,他可不是真的小朋友,不會被這種,街邊有個乞丐賣降龍十八掌秘籍的語氣給騙了。
「請問你是什麼來歷?這又是怎麼回事,時間停頓?」他懷疑地在心裡問道。
「怎麼現在的小孩那麼多問題的?」老魔鬱悶地想到,稍稍再組織一下詞彙,繼續行騙:「本座原是一名仙人,被妖道所害,強行封印在這把斷了的仙劍里,流落至此,只要你發誓效忠於我,我將會把畢生的功力傳授給你,到時候,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法力無邊,移山填海。而這神奇的時間法術你將來也可以用,天大的機緣正等著你呢?還不快快答應。」
「那......仙人前輩,您為什麼不直接傳授功力於我,要我效忠是要幹什麼事嗎?」沈洋不慌不忙地想套劍靈的話。沈洋他是穿越者,也看過通天的光柱,對奇怪事物的接受能力強了不少。雖說現在面臨四狼襲擊的生死時刻,但事情有了轉機,他會緊緊把握住這個機會,問題是這把劍一開始就用騙小朋友的語氣說話,看來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魔雖然不能完全讀取這小孩的內心想法,但也清楚感覺到他根本不信自己,沒想到一個小孩居然精明過自己,現在它心里像有一萬隻草泥馬奔跑而過,踐踏著它的智商。老魔猛然大怒:「你這熊孩子,到底想不想活了,以為憑你手上拿著的短刀,可以拼贏四頭狼嗎?不答應我的話,你就死定了,真是氣死老魔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看來,老魔真的不擅長欺騙小朋友,沒有耐性的它直接破功了。撕破偽善的面具,反而拋出這個生死抉擇給沈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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