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拿著火把的暴民追著馬蹄聲遠去,在樹林里的沈洋終於放下心來,轉頭柔聲問:「我叫楊柳風,姑娘怎麼稱呼?嗯?呸呸呸,裝得太久女人,都快忘了自己是男子漢。重新介紹,我叫沈洋。」沈洋換成了男聲後,那女孩後退了幾步,覺得要重新認識眼前這個變態。
旺財卻搖著尾巴撲了過去,添她的臉。癢得她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噓!旺財乖。」沈洋拉著繩子,阻止了旺財的侵犯。「姑娘,我不是變態,這身衣服是有原因的!」沈洋抱著旺財解釋。
「公子喜歡狗嗎?」那女孩喃喃道。
「那是當然,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旺財。」沈洋晃著旺財的狗爪子,惹得女孩銀鈴一笑,她說道:「我姓唐,名紫萱。謝謝你救我。」雖然太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聽著這清脆的聲音,聞到那淡淡的體香,在妓院見多識廣的沈洋,一猜便知她外貌不俗。
他轉移思緒:黑夜趕路危險了些,還是等天亮再走吧。征求過唐紫萱的意見後,便同意了。一番交流之下,才知道唐紫萱原是泰國公主,泰國發生越獄動亂後,她的母親深感不妙,秘密送唐紫萱出宮,遠去玄安國投靠親戚。
「這麼巧呀,我也是要到玄安國的。」沈洋有些意外,這樣毫無保留的說自己身份背景,真的沒問題嗎?看來她真的生活宮中,甚少出門,不知人間險惡。
「那就好了,正好我們同路。」唐紫萱聽到後,露出欣喜的語調。沈洋也理解女子獨自流浪,無依無靠的,會像失去方向般的彷徨。反正順路,照顧她一下也沒什麼。
「你不懷疑我是壞人嗎?」沈洋突然問道。
「啊?!你是壞人嗎?」唐紫萱嚇了一跳,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咝--草叢傳來一陣爬行吐舌聲,沒有多想,沈洋即說:「別亂動,可能有蛇。」唐紫萱驚得不敢動彈。
沈洋小心地伏低身,拿著魔劍向草叢攪搗了幾下,這就是打草驚蛇!聰明的他如此想到。
媽的,打蛇隨棍上了。
一條蛇於魔劍滑行,一眨眼就撲過來,沈洋轉身想逃,還是被咬了一口。忍著痛,他右手捉住那蛇,一拔,扔了牠到遠處,轉身牽著唐紫萱的手,小聲說:「走,我們離開這裡。」便往相反方向走去。小心翼翼地行了百米後,沈洋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蛇有沒有毒呢?
有毒或沒毒,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如果有毒,下場可能是......死
「唐姑娘,在下想拜託你一事,這關乎我的性命,希望你能答應。」沈洋突然停下說。
「什麼事?可以幫忙的,我一定不會推遲的。」唐紫萱第一次被男孩握著手,有點心跳害羞。
「是這樣的,剛才我被蛇咬到了,我怕有毒,所以......想請姑娘把毒血吸出。」
「啊.....這.....」男女授受不親,唐紫萱有所遲疑,但念到沈洋此前在馬車救了自己,還因為保護自己而被蛇咬,甚至兩人手都牽了......豁出去吧,唐紫萱鼓起勇氣說:「我願意!」
「那就好,我的傷口在屁股,沒辦法自己解決。若是有毒,必死無疑。誒,唐姑娘你怎麼就走了,你不是說願意的嗎?」沈洋說到屁股的時候,唐紫萱已經逃走了。
沈洋大急,上前攔住。
「不行,如果做了這事,我就......我就不純潔了,我怎麼對得起父母。」唐紫萱臉色嫣紅,搖頭拒絕。
「哎呀,我的唐公主,我也不想的,嘴巴也沒那麼長能自己夠著啊。我發誓,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如有食言,天打雷劈,五雷轟頂。大慈大悲的唐公主,念在我救你的份上,你就救我一次吧。」沈洋伸出三隻手指,言辭鑿鑿的。
「不要,我會嫁不出去的。」唐紫萱還是不肯。
「嫁不出去,我娶你!」沈洋急得衝口而出。
一陣沉默,雙方也覺得尷尬。
「快些。」唐紫萱臉紅到了耳根,小聲的說。
「嗯?!謝謝唐姑娘!就在左邊的屁股上,你摸摸就知道,它還在流血呢。」沈洋高興地答道。
「我果然不行!」她聽到了沈洋的描述,升起的勇氣頓時沒了。
「唐公主我求求你了,不帶這麼玩的,我褲子都脫了。現在那麼黑,你不用害羞,我不會看見的。」沈洋焦急道
終於,唐紫萱還是不忍心沈洋死去,吸了。
「啊--酥酥麻麻的。」沈洋翹起屁股,爬在地上,緊緊的捉住雜草,說出了感受。唐紫萱哭著說:「不要說這些奇怪的話!」
.......
一夜無話,翌日,兩人被毒暈在地上。
「稟告少爺,在下發現,那邊的草叢有兩個少女伏倒在地。」一個中年漢在車窗外說道,他身穿束身長衣,腰掛長刀,一副武人打扮。
「停車。」「是!」
被稱作少爺的人,揭開馬車篷布,露出一個帶著陽光笑容的少年,他穿著金色的絲綢衣服,徐徐下車。一個隨從馬上為他打傘,他打了個眼色,中年漢明白隨即上前聆聽。
少爺低聲問:「咳咳,美不美?」
「不知道,不過她們的面色輕微發紫,似乎是中了毒,呼吸平穩,脈象雖弱,並無大礙。」中年漢如實答道。
「那還站在這裡幹嘛,快去拯救失足少女!」
「她們不是失足少女。」
「還頂嘴!」
「不敢!」
中年漢馬上帶了幾個手下,抬沈洋和唐紫萱兩人到馬車里休息。經過之時,少爺在唐紫萱的臉上停留數眼,心道:不錯不錯,姿色上乘,日後知恩圖報,以身相許豈不妙哉......不對,我是正人君子。少爺保持岸貌道然。
忽然旺財在腳邊經過,少爺疑問:「怎麼還有隻狗呢?」
「少爺你有所不知,這是一隻忠犬,我們找到兩位姑娘時,牠就在旁邊守護著,汪汪的叫。可是貪吃了些,小的用一塊肉乾就把牠引開了。」一個下人答道。
「哈哈。不錯,少爺我最欣賞忠義之人,呃,這忠義之狗就好生對待吧。」少爺看著前方說:「喂兩位姑娘一些解毒丸,我們繼續上路,很快就到玄安國的,大家要小心,聽說泰國好像出了什麼問題。」話畢,隨後回到馬車,繼續趕路。
車隊不長,有三輛馬車,車頂插著「夏」字旗。外表也不華麗,沉穩的黑漆,堅實的馬匹。不像沈洋此前的商隊,不會帶著很多雜物,似乎這個私人車隊就是服侍少爺一人。連中年漢頭領,一共六名保鏢,他們行令一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恐怕都是高手。可想而知,少爺的身份非富即貴,只是不知他趕到玄安國的原因。
良久,再經過一個密林就可以看見玄安國邊境了。不過,這時卻出了意外!
一個人影彈出,經過車隊的中央,氣浪翻滾,幾輛馬車全部傾倒,包括載著沈洋兩人的那輛。少爺頭暈暈的,從馬車中爬了出來,也沒有受什麼傷。「夏天少爺你沒事嗎?」中年漢快步接近,扶起了夏天少爺。
「我沒事,夏伯祿你.....嗯?是修士!不好,快,快集合傷者和能用的馬。拋棄馬車,立刻離開,不宜久留。」夏天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晃著頭坐在地上,毫發無損的站了起來,十指交纏,做了幾個鬆骨的拉伸動作,屈膝一彈,飛入密林。一股氣勢並發,吹起一團塵埃。
這就是真正的修士嗎?很強!這次的機會,我一定會把握住!夏天目光灼灼的,心中興奮激動。所有人都趕著離開這是非之地,密林不時傳出令人心驚的巨響,還有幾下獸聲咆哮。一眾手下不禁暗自佩服,少爺的準確判斷。
回到密林中,這裡有三人一妖在對持。
剛才被打飛的黑衣男,頭髮也不知怎地,梳成了八個爪,遠看像黑色的螃蟹。他肩上爬著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蜘蛛嘴上噴出一條蜘蛛絲,纏上面前的一頭蠻牛妖獸的四肢。蠻牛呈棕色,力大體壯,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看不見脂肪。牠雙角尖銳前翹,一不小心,被成年蠻牛全力一擊的話,連築基期的修士也承受不了。
蠻牛的旁邊有一個皮膚表面全是紫色血管的少年,這少年雙目失神,咬牙切齒的,似是忍耐,又像是痛恨。
第三名修士抱著一隻妖犬躲在大樹背後,伺機而動。螃蟹男露出同情的目光,輕聲說:「拓師弟,如果你還清醒的話,就應一句吧,不然我只好下死手了。」可是那個浮起紫色血管的少年,嘴流口水,喉嚨發出陣陣低吼,已經神志不清了。
抱著妖犬的修士,左手燃起一張傳音符,一個聲音傳向螃蟹男的腦海:「呂八藏師兄,請你動手吧,走火入魔的弟子從來救不回,了結他的痛苦才是最好的辦法。聽說這師弟當初和蠻牛的配合度就不高,背著宗門強行通靈,現在走火入魔,紫色的血管就是最好的證明,他體內的經脈已轉化妖脈了!這是公認的,無法逆轉的變化。你若是擒住了他,回到御獸宗他也難逃被研究的命運,三育院的人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奎師弟,可能你說的對,我只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當初為了提高配合度,我不惜改了髮型,模仿蜘蛛的習性,終於得到這隻黑玉蛛的認同,配合度達至水平以上。過程的艱辛我最清楚,所以現在才有些感性,呵呵,想不到心狠手辣的我也有猶疑不決的一面。」呂八藏撫摸著肩部上的黑玉蛛,牠好像感受到主人的痛愛,揚起黑玉般的四肢回應,手舞足蹈。
蠻牛搖頭不甘,哞了一聲。牛鼻子噴了股熱氣,四肢的肌肉膨脹得厲害,一下撐斷了蜘蛛絲。牠壓低身,偌大的牛眼死死盯著目標呂八藏,牛蹄撥弄了幾下土,隨即向呂八藏狂奔,旁邊走火入魔的拓師弟雙目冒血光,哼了一聲,躍到牛背上,扶著牛角衝刺,一人一牛,配合下來竟有一番門路。
呂八藏面無懼色,嗤笑的說了一句:「不自量力!」黑玉蛛急速跳起,飛到半空,一根蜘蛛絲連在呂八藏背部,帶著他一同飛起,避過了蠻牛致命突擊,呂八藏順勢提膝一擊,頂飛了那個騎牛背的拓師弟。撞不中人,蠻牛急停,睜大牛眼,環視四周,搜索目標。
「蛛籠困獸鬥!」
呂八藏這樣說完,黑玉蛛浮在半空中,腹部噴出一大片蛛絲,白色的蛛網像個半球蓋那樣,籠罩著蠻牛的區域,接著黑玉蛛從內到外,飛快的爬行,不斷打圈,想把整個網結好收尾。看見這一幕,野獸的直覺告訴蠻牛,情況相當不妙。焦慮不已的牠抬起頭,望了望吊在半空的呂八藏,意識到不可能攻擊他,便轉身衝破這未完成的蛛網!
這時候,呂八藏手握著一把三尺半長的靈刀,刀身的仿照蜘蛛腿做的,忍向內彎,好不詭異。他雙腿踏著蛛絲,儲力一跳,整個人就像笨豬跳般,墮落向蠻牛,半球的蛛網被他拉得凹陷。靈刀白光一閃而過,蠻牛的前肢被斬傷,因為衝力打滾在地。噔的一聲,半球蛛網因為彈力,回復如初。呂八藏被腳底黏住的蛛絲彈回空中,他倒立半空,冷眼看著垂死掙扎的蠻牛。
這妖獸搖頭晃腦的,像是急躁,又像逼自己清醒。突然,牠大叫一聲,還趴在地的拓師弟馬上站了起來,快步跑過去接應,高高的一跳,雙手抱膝,縮成個肉球。與此同時,蠻牛受傷的前腿伏地,後腿屈膝抬高,人牛腳掌相接!牠後腿發力一撐,拓師弟如人肉彈球般飛撲,速度如離弦之箭,眼見就要衝到呂八藏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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