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完涼之後,陽太又再次掛起佢溫暖嘅笑容,衝埋去Minami小姐到,讓佢幫自己擦乾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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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嚟今日嘅行程都差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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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嘅時候,我喺褲袋,拎咗John Wick俾我嘅野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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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入面係一張櫻花襟章圖案嘅貼紙,上面寫住「你真的最好了」(あなたはとても最高で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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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佢痴咗喺陽太心口:「無論咩身份,我地相隔有幾遠都好,只要你行緊自己想行嘅路,我都一定會為你而感到驕傲。」令子女最大動力嘅並非係衝線,而係知道父母喺終點線等住為自己喝采。我估係咁,所以留底一個動力俾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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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後,Minami小姐同我行返去車站,不出所料講出佢自己嘅身世。Minami小姐小時候家庭唔算富裕喺其他縣到讀小學,但父母由細都俾好多學費佢去學唔同野:劍道、茶道、小提琴等等,希望佢可以階級進升。即使本人反映過唔想學咁多野,好想識朋友玩,但父母覺得啲鄉下小學嘅人唔值得識,拒絕佢嘅要求,淨係不停安排佢去學唔同野,逼佢去考證書、去比賽。直到高中開始父母做生意搵到多啲錢,於是過咗嚟東京,而佢就開始去私立高中返學。喺佢地父母眼中,私立高中啲人脈係重要資源,所以佢地俾多咗空間佢自己返學放學,不過當佢到咗興趣班嘅教學地點要影相證明。於是趁住呢個機會,佢喺教學地點影咗好多相儲埋,然後每日交一張證明就偷時間周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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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ami小姐平時會同父母謊稱自己同邊個邊個同學好Fd,平時喺學校點樣一齊學習,以此去獲得父母信任,但事實上佢喺學校識唔到朋友,即使佢好渴望同人交往,即使佢好努力都融入唔到。
直到有一次佢放學去歌舞伎町遊覽,俾人騷擾。Minami小姐當時仲好內向,唔識拒絕對方,直到一個少年行埋嚟,幫佢解圍,而呢個人就係陽太嘅爸爸。當年Minami小姐同呢個少年年齡同背景都差唔多,對方家庭又係不停催谷佢去學唔同野,於是到高中後開始反抗家人,特登去做唔同嘅脫軌行為去報復家人,去證明佢自己係獨立個體,就算俾屋企人Cut生活費都唔低頭,仲走咗去牛郎店到返工。呢個少年可以話係第一個同Minami小姐深入交流嘅人,Minami小姐徹底咁愛上佢。
由一開始偷偷放學去牛郎店搵佢,到後期確立情侶關係,會一齊出街,Minami小姐同佢去過山上面一齊大叫、打爛部小提琴發泄對家人嘅不滿;一齊挑戰喺Minami小姐放學到返屋企之間嘅時間去距離最遠嘅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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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Minami小姐不停嘔,經期都遲咗好耐冇到,於是佢地一齊去驗孕,一齊等結果。佢永遠都忘記唔到當時少年知道後開心咁大叫,話自己終於都大個仔,要做人爸爸。少年辭去牛郎嘅職業,每日同Minami小姐去行街買唔同育嬰產品,一齊幻想一家三口嘅生活。終於喺有出冇入嘅日子下,佢地洗曬啲錢,Minami小姐個肚都越嚟越大。經濟壓力將佢地拉返現實,因此佢地不停鬧交。最後少年覺得Minami小姐恃住自己大肚就要佢臣服,情況就好似自己屋企人咁束縛佢一樣,佢抗拒被人指點,所以一氣之下走返自己屋企,避開Minami小姐。Minami小姐就係咁自己一個經歷孕期嘅後段,承受住父母嘅譴責,獨自生陽太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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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完陽太之後,Minami小姐再次聯絡少年,但出到嚟見面嘅係少年嘅母親。最諷刺嘅係,少年嘅母親感謝Minami小姐,讓少年體會到唔跟家人意思去做嘅苦,令佢返到屋企之後聽話咁跟住父母安排嘅路去行。佢地樂意支付陽太嘅一切開支,而條件係唔可以帶陽太去干涉佢地家族嘅生活。最初Minami小姐極度不滿,佢不停去聯絡少年,傳送一篇又一篇嘅千字文期望對方回應,但最後,佢只係收到一句「請遵從我母親嘅決定」。Minami小姐當刻徹底心碎。
佢帶住疲憊嘅身軀返自己屋企,當下佢期望家人可以成為自己最後嘅支柱。事與願違,父親眼中只有牆上嘅證書,只有女兒帶嚟嘅榮譽,而母親亦擔心陽太嘅出現會俾鄰里發現,成為笑柄。於是喺陽太都仲未戒奶嘅時候,Minami小姐被逼搬去而家住嘅地方,獨自一個照顧陽太。其實佢父母後來有開過條件俾佢,只要送陽太去孤兒院,而佢肯出國讀書,咁佢就可以返去同父母一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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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ami小姐講到呢到忍唔住笑:「如果我返到去嗰個屋企,咁呢個世界就多咗兩個孤兒。反而留喺而家呢個家,係多咗一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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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咁上下,我地都到咗車站,話題又去返我地到。原來Minami小姐之所以想搵我去扮陽太老豆,唔係因為陽太想見自己老豆,而係佢自己想試下體驗一家三口嘅生活。佢心底清楚陽太係一個醒目嘅細路;一直陽太都洞察到佢嘅需要,然後借助年幼嘅自己為由、向外界索取資源,去滿足母親。兩個就係過住看破不說破嘅生活。
「我知自己好差勁,但我根本未準備好就已經要做人媽媽,我點會做得好?」Minami略帶感慨。似曾相識嘅諗法被Minami小姐講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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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ami小姐,你知唔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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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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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牛郎又好,過嚟日本都好,我都冇準備過。」我望住眼前嘅車站,諗起喺香港嗰陣我根本連街都唔會出,更何況搭車?但嚟到日本之後,我開始會出街,仲要有工作。今日我唔單止轉咗幾次車嚟到呢到,仲填補咗人內心嘅空缺。呢啲事我從來都冇準備過,但我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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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可能真係冇咁多時間去俾人做足準備,但有時好嘅事唔一定係要有好好嘅準備先會出現。」我好堅定咁望住Minami小姐。
「我諗陽太、甚至你同我都估唔到有一日大家會喺同一屋檐下過開心嘅一日?呢啲都應該係Minami小姐未預想過嘅事,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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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屋企唔單止得你支撐住,陽太都有用佢幼小嘅身軀去同你一齊支撐住呢個小小嘅家。」呢句說話直穿Minami小姐心底,眼淚一滴一滴咁流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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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多啲時間去同陽太一齊啦,你同佢最需要嘅唔係一個『爸爸』,而係對方快樂嘅笑臉。」無錯,我諗陽太做咁多野都唔係想換一個爸爸返嚟,佢只係想見到媽媽開心,只係越簡單嘅心願亦都越容易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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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先生,你講過你今日都係屬於我㗎可?」Minami小姐上前攬住我,我下意識咁舉起手去掃佢背脊,希望令佢喊得舒服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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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呢個擁抱令我回憶起無數個親密嘅瞬間,好似眼前呢個人,係我一個好親好親嘅家姐一樣,一股暖流喺我地兩個人之間傳遞,熾熱嘅溫度反映咗今日大家嘅熱情。瘦小嘅佢攬起上嚟充滿肉感,我好希望個一瞬間嘅感覺可以停留喺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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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錫可以嗎?」Minami小姐抬起頭,嘴唇喺路燈照耀下變到晶瑩剔透,我忍唔住舉起手,抱住佢吹彈可破嘅臉頰。
我心跳又開始加快再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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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埋雙眼,長長咁吸一口氣,然後另轉面,示意佢錫落塊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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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想改變,我害怕改變,我怕同佢建立一段會結束嘅關係。
如果可以嘅話,我就係想永遠都同佢好似家人咁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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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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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啲客人喺牛郎店都唔會用真名。Minami小姐後來同我講佢之所以叫Minami,係因為曾經一望到鏡入面嘅自己就會流眼淚,所以叫自己做「Mi」(見:み)「Nami」(涙:なみ)。不過對於我嚟講,我覺得佢係想俾人見到佢嘅眼淚,希望有人可以幫到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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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自我介紹嗰陣太緊張,音譯「阿豪」做「A Ho」(アホ:蠢材),所以Minami小姐對我呢個素人印象好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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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日之後佢Add咗我Line,間中會Send陽太啲片嚟,睇得出佢冇咁收埋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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