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鄭仁偉早上六點就回到科研所,倒了杯瓶裝水,坐在辦公桌前出神。師父真的沒有死嗎?妹妹寫了座標的紙條,就在他口袋裡。是反抗疫組織綁架病毒專家的伎倆嗎?這可是鄭仁偉唸高中時想出來的。只要綁架病毒專家、醫學專家、社會病學專家,抗疫措施就會減弱。他還寫了一份幾十頁的計劃書,交給當時的組織領袖。領袖略讀一下,對鄭仁偉微笑一下說:「我們不希望暴力。」次日,鄭仁偉上學時就收到短訊,說警察找上反抗疫組織的辦公室,帶走領袖和多個幹部。鄭仁偉再也沒有見過領袖。
「咻咻!」窗外傳來遠遠的槍聲。又一個反抗疫人士被處決了吧,鄭仁偉身子微抖。該不會是妹妹吧。不會,今天的新聞沒有關於星晨成員被捕的消息。又響起兩下槍聲。
鄭仁偉從書櫃裡取出一幅舊地圖,按照紙條上的座標,找出王長林身處的地方。那地方離隔離區最少六十公里。只要跟上司打個電話,四十八小時以內,隔離區的保衛隊就可以在那地方重重包圍。
桌上的電話鈴聲打斷思路。聽筒的另一端傳出實驗室助理的聲音:「鄭博士,麻煩你快來實驗室。」
鄭仁偉臉上一涼說:「怎麼啦?」
「我剛吃完午餐回來,發現實驗體都死掉了。」
十多個培育箱都是血肉模糊,眾助理把實驗體一頭頭撿出來,抽血,放進密封膠袋裡,拿到旁邊的解剖室。其中一人看見鄭仁偉進來,忙跟說:「鄭博士,我們正在追查實驗體的死因。」
「是病發吧。」鄭博士看著助理身後的地方。
「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是實話,注射了血清後,實驗體的病毒量急速下降,可是一周後回升,兩周達到感染水平。」助理說了聲「我先忙」就低著頭走開。另一個助理說:「鄭博士,我們要向所長報告嗎?」鄭仁偉步出實驗室。
鄭仁偉回到辦公室,帶上門,從抽屜取出錫紙包,把裡面的咖啡粉倒進杯子,加入熱水。喝了口,全身暖和,他才慢慢坐下。
化驗室的測試應該快有結果吧。鄭仁偉早就知道答案,可是他依然抱著一絲希望測試報告顯示實驗體血內的病毒量低於確診水平。
外邊有人敲門,鄭仁偉吸著杯裡的咖啡。「鄭博士。」是所長的聲音。
「哦,請進。」所長那張胖臉探進來。他左嗅右嗅說:「鄭博士,你在喝咖啡?」
「我可以加一個杯子。」
「客氣。」
「找我有事嗎?」
所長搔搔頭說:「實驗室今早發生的事,已傳到我這邊來。」
鄭仁偉全身一熱,唉了一聲。
「也不算什麼醜事,這種研發本來就是跌跌撞撞的。」
「所長不用安慰我,我們只有兩周時間。」
「如果王博士還在的話……」
「老師已失蹤近一年,所長何必再提起呢。」
所長口中的「王博士」是鄭仁偉唸博士時的指導老師王長林博士,也是研發治療白蘭花腦炎血清的創始人。如果他在的話,他會怎樣做,他可以在下次簡報前研製出另一種血清,兼且獲得臨床數據嗎?只怕不行,那他鄭仁偉憑什麼做得到?鄭雅敏向他展示的照片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如果照片是真的,醫治白蘭花腦炎病毒的契機就在六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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