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蒼白的光管下,鄭仁偉眼前的木桌上放了十多張燒焦的紙張。鄭仁偉把紙張反覆拼湊,發紅的眼睛睜得老大,紙上的文字和方程式依然陌生。
「鄭博士,還有十分鐘就十二時了。」門外的保安說。鄭仁偉想像到保安打瞌睡的模樣,觸發自己的睡意。他伸了個懶腰,活動坐了幾個小時的身體。逐張拿起紙片,逐張放進文件夾,再把文件夾放進公事包。關上全部電燈後,鄭仁偉步出實驗室。
保安雙目早就咪成一線。他說:「鄭博士,要回去了嗎?」
「對。」
「你真努力,每天都工作到關燈為止。」
「沒辦法啦,大家都是為了隔離區的福祉。」
升降機開門,保安說:「鄭博士慢走。」
科研所的大堂放置小房車大小的大圓球,聽就比例是一億比一。模型的台座有塊黃銅片,刻著「王長林博士於二O三二年發現此病毒」。模型四周的射燈依然光亮,提醒每個進出這棟研究所的職工,與白蘭花腦炎病毒的戰鬥,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鄭仁偉登上停在大門旁的單車,啟程回家。每兩個街燈就有一個是熄滅的。燈柱頂部的揚聲說播出:「反抗疫組織與保衛隊在北區隔離區發生激烈衝突,導致一死十二傷。」鄭仁偉微微皺眉。很久沒有聽過反抗疫組織的新聞,他以為這群人已經消聲匿跡。
「反防疫組織星晨昨晚黃昏時段在北區隔離區派發傳單,據報內容有關如何不遵守隔離區對住宅大廈的封鎖令……」這些反對抗疫的人真的愚蠢,隔離區的市民早就習慣了政府的保護,怎會跟他們冒險呢?
「……保衛隊以違反防疫令到場調查,有人向保衛隊投擲汽油彈。保衛隊開槍自衛,合共開了二十六槍,撃斃一名組織成員,打傷八人。該名組織成員其後送院後證實死亡。保衛隊發言人表示,是次開槍純粹自衛,並對反防疫人士再次活躍感憂心。衛生局官員表示,反防疫組織主張的手法極奇危險,有可能會令該區再次出現疫情。北區隔離區上次確認帶菌者,已經是六個月前。」揚聲器的聲音在馬路上迴盪。
一道白光照在鄭仁偉的臉上。單車在路上打滑,差點把鄭仁偉摔在地上。扶正單車後,鄭仁偉看見兩三個戴著防毒面罩的黑衣人。隔離區的保衛隊。看來是頭兒那人說:「先生,那麼晚為何還在路上亂跑?」
「我剛下班,實在回家。」
「做什麼工作?難道不知道十二點後宵禁嗎?」
鄭仁偉在公事包取出銀包,從裡面取出身份證,遞向隊員。他看一遍,再把證件瞧燈光再看一遍,要鄭仁偉拉下口罩。
隊員比對鄭仁偉和身份證的照片,說:「原來是科研院的鄭博士,剛才失禮得很,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說著雙手奉上身份證。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為了隔離區做事。你們為何要工作到這麼晚?」鄭仁偉收起身份證。
「鄭博士想必也知道,反防疫那些人又出來搞風搞雨,我們手足們加緊巡查。」隊員說。
「這批人白吃糧食,吃飽了就出來搞事,辛苦了保衛隊的大哥們。」鄭仁偉說完就踏著單車離開。明天可是要早起的。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84d0gPAw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