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和由人匆匆地離開便利店,沿著來時的小巷快速前行。他們的腳步輕快卻不紊亂,儘量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兩人的背包因為裝了不少食物而微微鼓起,但這些物資還不足以支撐一家人太久,他們知道未來的日子依然充滿挑戰。然而,能夠帶回一些食物,總算是一個好開始。
走到街角時,葵忽然停住了腳步,眼神瞬間變得緊張而警惕。「等等…那是….」她壓低聲音,心臟開始不安地狂跳。
由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街道上,他們看見了一個人影。那是前陣子葵在陽台看到並揮手的鄰居。在葵的印象中,他臉上總掛著溫和的笑容,身型也滿健康圓潤的。
但現在,他看起來完全變了樣。
原本敦厚的身軀變得消瘦,臉頰凹陷,皮膚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黯淡無光,眼神中透著瘋狂和饑餓。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污垢與血漬,臉上那熟悉的微笑不知何時已變得扭曲。
葵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想要躲避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然而,他已經注意到他們,並直直地朝他們走來。
「哎呀,這不是上次和我揮手的女孩嗎?」鄰居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他的步伐並不穩健,但每走一步,似乎都給空氣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你們居然還能找到這麼多好東西..真是不錯啊。」
由人下意識地將葵護在身後,緊握著手中的棒球棍,臉色微沉。「有什麼事嗎?」
鄰居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尤其停留在他們背包上裝滿食物的痕跡,眼中流露出貪婪與瘋狂的神色。「我沒有惡意,只是…..我也需要一些食物,」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慢慢舉起雙手,作出一副無害的模樣,「你們能不能…..分我一點?」
「這些東西,我們自己也不夠用。」由人的語氣中透著拒絕,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眼神帶著警惕。
鄰居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險惡的冷漠。他的表情慢慢變得陰沉起來,眼中透露出一絲瘋狂的光芒。
「不分?好吧.…..那我就只能自己動手拿了。」他低聲呢喃,然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葵的手腕!
「放開她!」由人怒喝一聲,舉起棒球棍就要揮下,但鄰居動作更快。他用力一拽,將葵往身前一拉,另一隻手中的刀子閃爍著寒光,抵在葵的脖子上。
「你最好別亂來,小伙子。」鄰居冷笑,刀子在葵的皮膚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這樣吧,你們帶我回去你們家,讓我看看你們還藏了多少物資。我保證,如果你們乖乖合作,我不會傷害她。」
「你瘋了嗎?我們家裡什麼都沒有!」由人咬牙,但一想到葵正被他挾持著,也不敢多說什麼。
「那就讓我自己去看看。」鄰居的語氣中透著威脅,「不然我現在就把她的左手給切了…然後是右手,再來是左腳,右腳…」他的語氣淡然,仿佛這只是稀鬆平常的對話。
「行,但你敢對她做什麼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由人害怕自己的心上人再被傷害,只好答應鄰居的要求。
「很好,這才乖嘛。」鄰居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鬆開對葵的控制,隨後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剛才的威脅只是個玩笑,「走吧,快帶我去看看。」
「你給我記住…」由人惡狠狠地瞪了鄰居一眼,低沉的說。
葵和由人無奈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只能服從他的要求。他們三人一前一後地朝著家中走去。一路上,鄰居的眼神不時在四周遊移,似乎在防範其他人的出現。
終於,他們來到了家門前。葵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家門,迎接她的是母親充滿期待與擔憂的眼神。
「你們回來了,天啊…這位是..?」母親看到陌生的鄰居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語氣中滿是驚慌。
「媽,他只是…來看看。」葵強裝鎮定,低聲說道,但眼神中滿是歉意與痛苦。
鄰居走進屋內,目光快速掃過客廳與廚房的每一個角落。他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伸手翻找櫥櫃、冰箱,甚至連桌椅底下都不放過。
「呵,果然藏著不少東西啊。」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冰箱裡翻出幾罐罐頭,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這些就當做我的補償吧。」
母親臉色蒼白,身體輕微顫抖著,目光無助地看向由人和葵。「不要……這些是我們唯一的糧食了,求求你......」
「別擔心嘛,我只拿走一部分而已。」鄰居冷笑著打斷她的哀求,將物資一一塞進自己的背包,「不過呢….」
他瞇起眼睛,目光像毒蛇般在屋內的每一個人身上遊移,最後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你們還是最好不要想著報復我哦,」眼神還特意瞥向由人,「畢竟…下次再見到你們,可能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留下了滿室的沉默。
母親幾乎要崩潰,她雙手掩面,淚水無聲地滑落,肩膀劇烈顫抖著。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那些食物是我們僅剩的了…….」
「阿姨,別擔心。」由人緊緊抱住母親,聲音中帶著堅定與安撫,「我們再去找就好,我和葵會再出去找物資,一定還有其他地方……」
葵咬緊牙關,走上前,輕輕抓住母親的手:「媽,對不起,之前我不該做出那麼張揚的舉動……我們會找到更多食物的...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一定能撐過去…..」
「對,我們會撐過去的。」母親看著兩個孩子堅定的眼神,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
雖然還是止不住淚水,但她強迫自己點了點頭。
那一刻,葵心中湧起無盡的痛苦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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