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約一星期的調查,夢境中在余曉樂左手邊的男子是她的大學同學,在余曉樂自殺後一個星期跳樓自殺,原因不明;而另一邊的女生則是余曉樂的姪女,年僅十三歲,2011年12月20日遭一名男子擄至一棟無人居住的透天厝裡姦殺。從上述兩起案件中,完全找不到任何關連性,與夢境也毫無連結。線索,又斷了。
這個星期六下午,我陪安成到附近的國小操場慢跑。運動過程中,我將目前所得資訊大概講述給安成一遍,並且詢問他的想法,結果不出我所料,他也毫無頭緒。
「抱歉,我對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擅長,沒有辦法給予建議。」
「沒關係,還是謝謝你願意聽。」
與安成跑了二十圈操場後,我坐在司令台邊稍作休息,享受四周的寧靜與閒適的生活步調。此時,眼角瞥見了在不遠處跳遠用的沙坑裡想用積木堆出城堡、玩著玩具怪手的小孩子們。
在沙中蓋房子阿!真有創意。心中默默稱讚那群小孩,我靜靜的看著他們,一邊等待去廁所小解的安成回來。那群小孩似乎想在沙坑裡蓋一座巨大的城堡,但是不管他們怎麼疊、怎麼放,總是蓋到一半城堡就因為地基不穩垮了下來。
哎呀!他們應該先把比較大塊的積木當作地基才會比較穩固,而且沙子也要先用平穩一點,凹凹凸凸的怎麼蓋出城堡呢?咦?積木……大的積木要先放在底部……順序錯誤……順序……有了!
我興奮的跳起身,差點撞到從後面走過來的安成。
「哥,你幹嘛?突然跳起來想嚇死我嗎?」
「哈哈,抱歉!」我彎腰撿起地上的棒球手套,「準備傳接球了嗎?」
「當然,剛剛我已經偷偷熱好手臂了。」安成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晚上,我迅速洗好舒服的熱水澡後,匆匆忙忙盛了一碗飯菜便衝入房內,打開一個新的world檔,像沙坑裡的小孩一樣開始「照順序」堆積木。
首先,出現在夢境裡,第一位死亡的人是余曉樂的姪女,在夢境裡余曉樂在她面前揮了一下水果刀,也就是表示她是第一個出事的人;接下來是余曉樂本人以及她的大學同學,兩人皆在翻下牆後被不知名的人(或是鬼)絞殺;然後是紅磚牆邊的五個人,按照他們逃跑的順序來看,小紅是第一個,接下來則是Linda,然後是瘦弱的男生、短頭髮女子,最後是肥胖宅男,也就是說,這個夢境必須倒過來看,最後出現三人依序死亡後,接著是逃跑的五人按照位置順序發生各種案件死亡。
這麼說起來也太玄了吧!這個故事如果拿來寫成小說或是拍成電影我肯定可以大賺一票,然後放棄累到爆炸的警察職位,陪伴家人在這舒服的鄉下度過餘生了。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整理,關於夢境裡提供的線索以及需要調查的項目差不多告一段落後。今晚,我終於可以安心入眠了。
「人就是你殺的!」余曉樂歇斯底里指著被警察保護進入警局的小紅大喊,她衝動想上前攻擊小紅,一旁的警員連忙上前架住她。
「你們為什麼要保護他?就是他殺了天浩......嗚……」余曉樂難過的流下眼淚,她憤恨不平的看著小紅走進警局,小紅也回過頭看了一眼曉樂,用幾近無聲的聲音說道:「我怎麼可能殺了天浩?」
經過漫長的偵訊,小紅最終被無罪釋放。余曉樂至此終於對法律、警方的信任徹底消失,她發誓要親自制裁小紅。
於是,她鎖定小紅的練球時間,趁他練完球回家時在後方跟蹤他,想要藉機殺害小紅,一洩自己失去天浩的難過情緒,並且替他報仇!
畢竟余曉樂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幾次跟蹤非但沒有成功找到機會刺殺小紅,反而被小紅發現並找機會逃跑。余曉樂下定決心豁出去跟小紅拚了。
她趁著小紅練球不注意時偷走了他背包裡的家門鑰匙。
小紅拖著一身疲累回到家裡,沒有察覺鑰匙不見,匆匆洗完澡後,陪Linda看完韓劇便上床休息。半夜時分,樓下傳來細微的聲響驚醒了Linda。
「喂!小紅,樓下好像有人,你下去看看好不好?」她搖醒了身旁的小紅,然後伸手開啟旁邊的檯燈。
「嗯?遭小偷嗎?」小紅搓揉惺忪的雙眼,隨便從櫃子裡拿出一只衣架當作武器後走出房門。來到樓梯間,他先探頭張望一下一樓情況。除了樓梯間微弱的夜燈可以稍微看見階梯之外,一樓一片黑暗,看不見小偷的蹤影。
Linda按照小紅的吩咐待在房間沒動,小紅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樓下走。電光石火間,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他刺了過來,還好小紅運動神經發達,他朝黑暗中扔出衣架並快速往後閃躲,讓刀子避開了身體,只割傷了他的小腿。
「是妳!妳到底在幹嘛?」黑暗中走出一名身穿黑色帽T的女子,是余曉樂,她瀕臨崩潰的表情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恐怖。她收回刀子,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小紅,大聲說道:「我一定要殺了你!」
「妳瘋了啊!」小紅快速跑回房間並關上房門,Linda聽到了剛才余曉樂的聲音,加上看到小紅腿上的流著血的傷口,擔心又害怕的用顫抖的雙唇勉強說:「小紅怎麼辦?要報警嗎?」
「對!快報警!」語音剛落,余曉樂已經站在房門外,瘋狂的拍打著門,扯破喉嚨大喊著:「陳志誠給我出來!我今天一定要替天浩報仇!」
「啊!」
從睡夢中驚醒,我大口喘著氣,右手輕輕放在胸口感受心臟強烈的跳動。
這是什麼夢?怎麼會如此真實、恐怖?難道這是小紅的親身經歷?余曉樂在得知小紅獲不起訴之後連續好幾次跟蹤小紅,並且還趁著夜晚偷襲他!可是……這是真的嗎?
一大早差不多八點,我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學長。
「幹甚麼?我難得的假日能不能讓我睡久一點?」看來學長似乎被我吵醒了,我先開口說聲對不起後,便直接切入正題。
「這個……是阿!確實如此。」學長先是想了一下,隨即給予肯定的答案。
這個夢境還真是厲害!不如我辭掉警察去當個睡夢偵探,說不定世界百大懸案甚麼的可以立刻被我破案呢!
回歸話題,可是為什麼余曉樂後來又在自家住宅自殺了呢?這一點我百思不解啊!藉著剛睡醒、處於清晰狀態的頭腦,我趕緊打開筆電上網路找尋相關新聞報導,只要遇到疑問便立刻打電話問學長或是其他同仁詢問。正當我忙著找線索時,母親忽然打開房門,拿著一口信說:「豐愷,能不能幫我去郵局寄個限時掛號?」
「現在嗎?」我回頭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下筆電。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於是我出門走路到附近郵局替母親辦事,想說順便在回程途中買杯飲料以及午餐。
處理完信件之後,我緩慢的走出郵局,實在有點不捨裡頭舒服的冷氣,因為現在外面艷陽高照,剛才走來的路上差點被烈陽融化。尤其附近道路剛好在施工,空氣中飄浮的灰塵及臭味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先繞到另外一邊買完飲料以及午餐後,才走原路回家。經過施工地點時,我下意識摀住口鼻。趕快通過吧!帶著這個想法,我加快前進步伐。突然,眼角餘光瞥見了奇怪的景象,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只見一隻約莫五十公分高的貓頭鷹頭站在施工場地中央,前方的壓路機剛被啟動,正往貓頭鷹方向前進,而那隻貓頭鷹彷彿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壓路機,牠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隨著壓路機的慢慢靠近,我的心臟逐漸增加跳動的速度。
那隻貓頭鷹是在睡覺嗎?再不快跑的話會被壓路機輾過的!話說那幾名工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貓頭鷹的存在嗎?雖然我很替貓頭鷹擔心,但是我卻完全不想上去救貓頭鷹,反而靜靜的待在一旁。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看好戲心態。
就在壓路機即將輾過貓頭鷹的瞬間,額頭上流下的汗水流入我的眼裡,下意識搓揉一下後重新睜開眼睛,貓頭鷹仍然完好無恙的站在原地發呆,而壓路機已經停在另一端完成任務的停止運作。
怎……怎麼回事?是我熱昏頭出現幻覺了?還是快點回家吧!我不了解為什麼貓頭鷹還安然無恙,但是此時我也沒有心情研究,中午熾熱的太陽快把我逼瘋了!我繼續向前走,在轉彎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貓頭鷹,牠仍然在那裏,周遭的一切皆容不進牠的眼睛、耳朵,彷彿牠存在於另一個空間中,與我們人類完全不相同的世界裡。
進入巷弄裡,我看見常常在家附近溜搭的野貓虛弱的躺在路邊,似乎有好一陣子沒有吃東西了。雖然我很想幫助牠,但是我不太敢靠近牠,因為那隻野貓會隨意攻擊靠近的人,之前有一次安成想拿東西給牠吃,卻遭到貓爪攻擊,當場手臂被抓出一道傷痕,於是,我假裝沒看見走了過去。回到房間,將剛買回來的午餐放在桌上,伸手拿起冷氣遙控器毫不猶豫的打開冷氣,把在外頭累積的過多熱氣全部吹散。
吃完午餐,我傳了幾封訊息給學長,內容大致描述剛才看到的怪異景象,本來是想聽聽學長的想法,沒想到學長卻只回短短的一句話:
哈哈!是不是太累了?該休息囉!
的確,其實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投入太多的心力在這件事上面,連夜盯著電腦螢幕和上萬字的案件檔案對眼睛來說可是非常大的負擔啊!或許那隻貓頭鷹是我看見的幻覺?畢竟我沒有上前查證,現在也想不出任何正當的理由解釋,只好當做自己眼花了。
我從腦中拋開貓頭鷹和那隻奄奄一息的貓咪,喝了一口飲料後,繼續調查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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