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康豐愷,考上警專並且畢業後,很榮幸能被分發到屏東鹽埔─也就是我的家鄉做服務。這讓我感覺更有動力去維護社會的秩序、居民們的安全。
既然回到了屏東,我索性搬回家裡和父母一起住,一方面能省下租房費用,另一方面由於我弟弟康安成在屏東教打棒球,放假時可以和他一起到外面運動,活動筋骨。
回家的感覺真好!雖然鄉下交通不算方便,不過四周呈現一片輕鬆祥和的舒適感,令人在難得的假日裡可以徹底放鬆身體,感受不到一絲工作帶來的壓力。
在回到屏東之後安安穩穩過了一個月,有一天晚上,我做了那個怪夢。
I don’t like you.
這句話深植在我的腦海裡,即使工作了一整天渾身被疲憊纏住,仍然無法從記憶中抹去。晚餐時間,我和安成提起了這個怪夢。
「哥,你想太多了,這件事我聽都沒聽說過,若真是過去發生的事件,現在理應過了追訴期。」
「誰知道,不曉得為什麼自從當了警察,我就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我放下碗筷,啜了一口白開水。
「先不說這個了。哥,在你考上警專之前突然失去音訊好一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爸媽很擔心你。」
「沒什麼特別的事,那段期間除了花費大量時間準備警專考試之外,還在外面找了份工作,賺點錢應付生活開銷。」
「就算這樣,你也要記得打電話回來啊!」
「抱歉,真的太忙時就會忘記一些東西。」我狼吞虎嚥將剩下的飯菜全部吃完後,和安成一起收拾餐盤。洗完澡,坐在客廳沙發上和安成寒暄幾句,便先回房間睡覺。
隔天一早,我帶著疑惑來到局裡,鼓起勇氣詢問局長過去是否發生過牽扯到許多人命且尚未破案的懸案時,局長突然哈哈大笑,並連續拍了我的肩膀好幾下,說:「年輕人就該有這股衝勁!很好,不過關於你的問題我想是沒有,像我們這種純樸的鄉下要發生光怪陸離的懸案其實挺困難的。」
「是嘛……」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我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局長瞧見我的表情,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不妨你可以到資料室去找找看,找到了記得跟我說阿!」說完,局長便回到位置上繼續他的工作。
不是不相信局長的話,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眼見為憑呀!我往警局內部走去,繞過休息室來到走廊底部的資料室,轉開門把,立即被眼前上百個櫃子以及擺在中央的一張桌子上疊滿的文件給嚇了一跳。
我的媽呀!這裡少說也有上萬起案件,要從這裡找根本大海撈針,真的要繼續找嗎?心底提出疑惑,我站在資料室門口躊躇不前,此時負責整理資料室的學長走到我旁邊,一派輕鬆的笑著說:「聽局長說學弟你想找一些懸疑的命案啊!以我調來這裡五年的經驗來說,並沒有你說的那種案件,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你還是要去找找看對吧?」
說實話,我蠻希望你阻止我的。把這種想法埋藏在腦袋深處,我隨即說出違背心意的話:「是。」
「那我簡略告訴你,首先左邊那排櫃子是……」
聽完學長冗長的「簡略」說明後,他匆匆丟下一句桌上的資料先別動之後,便出去巡邏了。
我伸手拉了拉筋,準備開始浩大的尋找工程。首先來到資料室裡最角落的櫃子,據學長的說明,這裡存放著過去發生過的兇殺案、謀殺案等等命案,我一個接著一個櫃子拉開,看著裡頭至少一百個資料夾,深深嘆了口氣,然後開始從第一個資料夾找起。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約莫兩個小時過後,我仍然沒有找到有關五人、甚至八人的大型兇殺或者謀殺案,由於到了我的巡邏時間,我不得不停手。
「有找到嗎?」剛巡邏回來、負責整理資料室的學長問了我一句。
「還沒……」我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怪了,資料室裡明明有開冷氣,我怎麼會流汗呢?是找的太專心、太匆忙的關係嗎?
「哈哈,別急,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找。不如你這個周末來吧!我會在局裡。」
「嗯,謝謝學長。」我向學長鞠躬道謝後,便和同仁駕駛巡邏車離開警局。
到了星期六,雖然是假日,但我幾乎把所有時間埋入資料室成千上萬的檔案中,找遍所有可能的相關案件,仍然找不到與夢境中相關的人物及案件。
傍晚,我垂頭喪氣正準備離開警局,學長剛好從外面回來,一見到我便馬上問我尋找的結果。我說完,他低頭想了一下,開口道:「你記得夢中人物的長相、特徵嗎?你可以試著以這些作為線索去找。」
「嗯……」我習慣性一手拖著下巴思考。在夢裡奮力逃跑的五個人中,跑在前頭的兩位很明顯是情侶,其中男生染著鮮豔的紅髮,女生則是金髮;再來是一名身形瘦弱、身高不高的男子,然後在他旁邊的人是一名短髮女子,身高約莫一百五十公分;最後一名則是一位體型肥胖的男生,身高也不高,頭髮略長且戴著粗框眼鏡,非常符合時下人們稱呼的「宅男」模樣。
另外死巷中攀上紅磚牆的三人,印象中是二女一男,男生的特徵不太明顯,只記得左手戴著一只黑色手錶及佛珠手鍊;接著最右邊的女子依稀記得綁著馬尾,配戴黑色粗框眼鏡,額頭前的瀏海用髮夾固定在右側;最後便是給我印象最深、最恐怖的女子,她的話語中可以清楚感受到溢滿出來的憎恨,令人發寒的笑聲到現在仍讓我頭皮發麻;女子披頭散髮,很明顯有一陣子沒有花時間整理過儀容,而且手上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學長的一番話,讓我吃完晚餐後坐在飯桌前陷入沒有盡頭的思緒輪迴。
「哥,你還好吧?」安成裝了一杯水放在我前方桌上,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你在這裡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關於那個夢,今天去局裡還是沒有收穫嗎?」
「是阿!所有可能的案件我都翻遍了,完全沒有與夢中相關聯的人物。我在想是不是可能根本不是在屏東發生的案件,所以局裡沒有相關資料。」
「我對那種事情不清楚,可是……哥,我建議你還是把它當成一般的惡夢看待,不必太過認真。」
「其實我也不喜歡像這樣自找麻煩,不過……」我向後靠上椅背,拿起安成替我裝的白開水倒入口中,「我覺得若不去找到跟夢中相關的案件,可能會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
對於最後噴濺到牆上形成的那句英文「我不喜歡你」感到相當在意。就算找到了那件案子,並且順利破解了,我也不求升官加薪,對我來說也許只是想尋求心靈上的慰藉吧!
「我不會阻止你,只是……」安成瞥了一眼剛關掉電視準備上樓睡覺的父母親,「多用一些休假時間陪陪老人家。」
「嗯。」我看著爸媽上樓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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