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吃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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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從北方山脈回來,騎士當中最擅長照顧飛龍的伊迪絲授命來餵已經整整一個月沒好好吃東西的蒼月,自從他跟著愛麗絲回來後便一直生悶氣將自己困在小木屋裡,即使他最愛吃的白肉鱒魚都推在外面。他們只得餵他吃以魚肉攪成糊狀的食物,強行餵給他以維持天命,可是這終究不是理想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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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是自尊心很強的生物,基本上不會對比自己弱的生物低頭,即使是從小養著也不會失去牠們的傲性,可是當牠們將主人視為最重要的家人時,卻會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出來,甚至連性命也能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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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蒼月虛弱的回應著,伊迪絲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感覺他好像比記憶裡消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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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從魯魯河上游抓的,你最喜歡的白肉鱒魚喔。」她將手搭在圍欄上,她搖了搖手中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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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幹脆別過身不看伊迪絲,可是偶爾還是會沒忍住偷偷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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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飽尤吉歐會心疼的。」蒼月仰著頭看向她,如綠寶石般的眼睛泛起淚光,伊迪絲跨過木欄走近,摸了摸蒼月的頭。「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所以,現在先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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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月主動朝她的方向靠過去後,她從袋裡抽出一條魚拋向他口中,這次他好好地接過去,囫圇吞棗將整條吞下。「慢慢吃吧,還有很多,不夠的話我待會再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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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蒼月便將所有的魚跟伊迪絲帶在身上的果實都吃光。她答應蒼月只要她留在央都時便會每天來看他,接著待吃飽的蒼月睡著後便去找霧舞。遙遠便見到霧舞伸出頭來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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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他願意吃飯了。」她邊說邊撫摸霧舞的頭,「霧舞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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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當她抱起一大袋給蒼月的魚從帳篷裡出去時,她聽到副騎士長法那提歐的聲音。雖然她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只是憑她的語氣她猜想副騎士長應該不希望有外人出現,所以她側身躲進帳篷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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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應該知道這種時候才最不能感情用事,如果連你也出事了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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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連我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麼我又怎樣保護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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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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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好了,那個……很對不起,可是我必須得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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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尤吉歐跟敵國的情報都交給你了。只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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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帶尤吉歐回來的。謝謝你,法那提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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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先告辭了,還得跟騎士長閣下商量接下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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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我很快便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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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個月以前,闍之國決定對人界發動戰爭,卻將派去偵察的尤吉歐擄走。在那之後的數天,對方的使者單方面告知尤吉歐願意以客人的身份永遠留在闍之國以換取戰爭的停止。雖然知道他平安無事讓人感到欣慰,卻連跟尤吉歐見面都沒辦法,只能相信他被當成人質困住了。雖然戰爭是「完美地」落幕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傷亡下結束,恐怖無論是哪個偉大的人都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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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因為尤吉歐一人的「犧牲」,為世界帶來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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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結果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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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人的生命跟將來,來換取虛假的和平,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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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尤吉歐,他日再度被皇帝看中的,是否又要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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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絲聽到鎧甲踏在地板的聲音越來越遠,想著兩人應該也離開了才對,於是慢慢地抱著袋子回到前面,結果在通道裡見到星王抱著手站在中央,看樣子似是在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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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人﹗為甚麼你在這裡﹖」她吃驚得再度忘記以敬語跟星王對話,雖然桐人從來不介意,幸好最注重禮節跟不會變通的副騎士長剛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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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一樣。」他朝她手上的袋指了指,「他現在願意吃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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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每天有多忙,桐人都抽時間去探望蒼月,也只有他才能勉強讓蒼月吃點東西。伊迪絲在接到命令時也帶著猶豫,有比桐人更好的人能說服蒼月嗎﹖當她實際見到桐人時,她有點明白桐人也不成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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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理教會掌權的時候,四面的山脈都有一位整合騎士看守,每一個月輪流替換一次。她換班的時候戰爭還未開始,當她在守著北方山脈時抬頭見到愛麗絲與尤吉歐飛過,尤吉歐還跟她揮了揮手。結果這短短一個月間,桐人看上去更加憔悴,即使勉強笑著也缺少以往的活力,尤吉歐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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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見到這樣的桐人,亦忍不住會怪責自己吧,覺得尤吉歐被抓走是自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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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蒼月很乖喔,已經吃了很多,我答應了他每日都會去探望他。」桐人跟伊迪絲並肩走向飛龍的木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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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伊迪絲。」桐人虛弱地笑了笑,伊迪絲忽然擔心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地吃飯。「所以你都聽到了吧,我準備要到闇之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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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沒心偷聽的。不過你是甚麼時候知道我在哪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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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從帳篷出來以後聽到我們的聲音才消去氣息的吧。如果你從一開始便有躲起來的打算,我說不定也沒法發現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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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不愧是桐人,那麽你為甚麼不跟副騎士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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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要我在那種時候跟她說:『抱歉啦伊迪絲好像在這裡,不如我們待她先離開再說?」嗎?』而且,我也有事想要拜託你。」桐人停了下來,伊迪絲也跟著站到他旁邊。「上次偵察時愛麗絲發現闍之國空間神聖力不足以支援神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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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提起那次意外便足以讓桐人悔恨地皺起眉,不自覺地握緊拳頭,讓指甲深陷進肉裡,「可是暗素卻可以隨意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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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伊迪絲驚訝地說,一直以來所有元素都需要空間神聖力是神聖術的基本,當然暗素也包括在內,可是在陌生的國度卻顛覆數百年來的知識。「所以那個騎士才能使用龐大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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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另外你應該都聽說那個人跟我外貌幾乎一樣對吧﹖」他待伊迪絲點頭後,接著說下去﹕「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可是我需要你的幫忙,所以也希望你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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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首次跟別人提到他的過去,他簡單地說了十一歲那年從盧利特村醒來,除了名字外的記憶都沒有,那時尤吉歐的家人將他接回家裡住,這也是他跟尤吉歐與愛麗絲認識的開始。之後便是貝爾庫利帶著愛麗絲來到央都當見習修女,他跟尤吉歐踏上劍士的修煉的旅程。因緣際會下得知前最高司祭的陰謀而打敗了她,他跟尤吉歐由北方小村落的小孩子輾轉成為人界的星王以及整合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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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只打算簡略地提到他在盧利特村的事情,卻在開口以後沒忍住緬懷著過去,伊迪絲也只是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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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我是大家所說的『貝庫達的迷路人』,貝庫達據說是闍之國的神明,一直以來我也只當成對未知事物的畏懼而沒太在意。不過當知道城牆的另一面,有著跟我一樣外貌的人,我開始猜想,說不定我真的在闍之國出生,卻因為某種原因……或者真的是神的玩笑,才被扔到人界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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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那個人會是你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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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們說不定有著很深的連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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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尤吉歐,因為那人同樣對尤吉歐有很深的執著,甚至能說服他們的皇帝停戰……不對,等等,「那個人……不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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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是你所想的那樣吧……」桐人苦笑著,「所以我要救回尤吉歐這個行為,最壞的情況,便是向對方的皇帝、不……是對闍之國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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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是我們。」伊迪絲抱著紙袋端正地站著,她舉起右手貼於左胸前,「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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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對方的停火協議而主動發起戰爭,這點恐怕無論是誰也無法承擔的決定。不過假如有天瑪莉被抓去,她絕對也無法乾坐著甚麼都不做。讓她可愛的後輩獨自被留在闍之國也不是能讓人接受的做法。也總不能為求虛假的和平而每每答應對方的要求。她跟騎士團的大家相信桐人打從心底愛著人界的,也相信著再困難的事,他都一定有辦法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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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桐人似乎真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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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桐人你有甚麼計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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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對她點了點頭,這是她久違的見回她熟悉的那位星王該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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