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媽媽死去已經有三年了,從七歲開始我就負責去解決出沒在村子附近的「黑」,現在都已經是習慣成自然的事情了。
將棍子扛在肩上,四周有關「黑」的感應都消失不到,看來這次沒有太多的「黑」出現,我回頭看向正在觀察著樹苗的陌陌大聲說道,「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回去囉!」
他朝著我展開雀躍的笑容,「好呢!」
村子裡的大家都有不同的崗位,有分為「前鋒」和「後援」,前鋒的多半是負責解決「黑」的,雖然「落櫻」和「櫻花」很強,但要是數量太多也會吃力,於是就會有「前鋒」的存在,當我們感應到有過多「黑」出現時就會叫他們去,就像是啟叔叔和否叔叔那樣。
至於「後援」的則是負責收拾「黑」的屍體,他們會將屍體燒掉,也會幫我們處理掉那些被「黑」弄髒的衣物,間中也會出現死者或是傷者,後續處理也是由他們負責。
想起些什麼,我一臉期待地看著陌陌建議道,「我想吃餅乾!」
只見陌陌揚起了如常的笑容,果斷地搖頭拒絕了,「不可以哦,前天才吃了,被丹長老知道的話你又會被罵一頓了。」
失望地垂下頭,我不樂意地扁起嘴巴撒嬌著,「可是我想吃嘛……」
他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跟我個子差不多高的他正視著我,語氣帶點不滿,「那只可以吃一塊,不能吃太多了。」
我滿意地點著頭,他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伸手輕力地用食指指背敲向我的額頭,當他教訓我時就會這樣做,這是我們兩個兄妹之間的小動作。
陌陌的樣貌跟媽媽很像,不過頭髮是棕色的而眼睛是綠色的,他的年齡比我大上四歲,從血緣上來說是我的「哥哥」,但因為是男生所以不會是「落櫻」。
不過他多少都可以感應到「黑」的存在,身體素質也比同齡人強壯,於是在依瑪離開後就成為照顧我的人、也跟我一起結伴去解決「黑」,算是滿特別的一個「前鋒」。
在依瑪離去前我是不知道陌陌存在的,之前試過在孩子群裡見過他,但我不知道那就是跟我同一個媽媽的哥哥,是到了需要找別人照顧我時丹婆婆才告訴我、我有一個哥哥。
據說陌陌就是媽媽的第一胎,可是他不是「落櫻」,後來等了好幾年才輪到我的出生,雖然我絕對不是令她們滿意的「落櫻」,但近期的表現她們多少還是合格了。
按巴婆婆的說法,我還是近期內戰鬥力比較強的一個,不過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了。
剛回到村子,陌陌就先回去塔裡做午餐,我則是去找同齡的孩子群玩遊戲!
最後還真的是被丹婆婆說中了,我到了九歲才可以出來跟他們一起玩。
和我同輩的孩子共有六個,除了陌陌外還有紫、翡、琥珀、太和熊,以前我每次路過都會看到他們在玩遊戲,現在終於輪到我可以玩了!
只見紫和翡的目光跟隨著陌陌移動,身上散發出粉色的氣息,二人對望一眼後在偷笑著。
看不懂發生什麼的我眨了眨眼,看著琥珀、指著她們提問道,「為什麼她們在偷看陌陌?」
她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眼睛盯著我回答道,「你不知道嗎,她們喜歡陌陌。」
「哎呀、琥珀你不要說出來嘛!」
呆滯了好幾秒,我滿臉不解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她們歪著頭問道,「什麼是『喜歡』?」
紫和翡都錯愕地佇著了,太則是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挑釁的表情笑道,「落櫻大人你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太繼續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當你看到他就會很溫暖,吃到好吃的就會想跟他分享,然後只要想到他就會覺得很開心!」
思考了好一會,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展開笑容雀躍道,「那我也很喜歡陌陌、紫、翡、琥珀和熊呢!」
太不滿地皺起眉頭,直直地指著自己疑惑道,「那我呢?」
我直接無視掉他,琥珀則是微微地搖頭,認真地解釋道,「的確那個是喜歡啦,但和紫她們的情況有點不一樣,她們是想要嫁給陌陌、和他共渡一生的打算。」
自己的想法被說穿,紫和翡都害羞地掩著臉頰,四周都是粉色的氣息,原來粉色就是喜歡嗎!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她們那張興奮的臉孔讓我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看起來很開心吧,「那我也會找到喜歡的人嗎?」
「不是呀,落櫻大人你是屬於神明大人的。」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了這句話,讓我佇在原地。
他們的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我,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我是屬於神明大人的嗎?
呀、也是,我是因為「神明大人才能誕生」,按照一如的傳統我的孩子、我的生命都是會為他而獻上的,所以現在我的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就在我們還在閒聊的時候,巴婆婆從不遠處走過來,輕聲地叫喚著我,「落櫻大人,是去會面神明大人的時間了。」今天還真是早呢?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跟他們說再見後就跟在巴婆婆身後,如常地來到神明大人的房間裡。
一看到神明大人,我就雀躍地小跑步過去,一下子撲在他的背上,「神明大人!午安!」
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他無奈地回頭,用帶著責備和疼愛的語氣苦笑道,「真是的,你就不能斯文一點嗎?」
不在意地用臉蹭著他的臉頰,我直接從後熊抱著他,滿臉興奮地笑道,「我想念你了嘛!」
你再次無奈地輕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我的左手,「好啦好啦,先下來吧。」
乖巧地跳下來,我快速地坐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好奇地看向神明大人手中的書本,「這個你看到哪個部分了呢?」
「也沒有多少,看到魯格遇到芬多的情節而已。」
「那還是滿慢的呢!」
「明明你還沒有看到這情節,還好意思說我嗎?」
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他糾結地看著我,輕輕地用手背敲敲我的額頭表示他的不開心。
書本是由我、偷偷帶來的,因為神明大人的房間什麼都沒有嘛,於是我就偷偷地將書本藏在衣服裡然後給他偷帶來,暫時還沒有被巴婆婆發現!
雖然陌陌間中會問我房間的存書怎麼不見了,我都會撒謊說我亂擺然後不知道擺哪裡了,他也只是唸唸幾句後就不理會了。
神明大人能看懂所有的文字,就算是很深奧的字眼他也明白,不管是什麼樣的書本都喜歡。
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布袋,我興奮地歪頭笑道,「登登!這個是陌陌做的餅乾呢,我偷偷給你帶來了一塊呢!」
他溫柔地勾起嘴角,將書本闔上後移開、把餅乾從布袋中掏出來,很俐落地分成兩半,其中一半遞給我輕聲笑道,「你還沒有吃午餐吧,快吃吧!」
乖巧地點點頭,我接過那半塊的餅乾,咬了一口,果然陌陌做的餅乾很好吃,不過最好吃的還是依瑪做的!
吃著吃著,我抬起頭來看向食相很優雅的他,歪頭提問道,「神明大人,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他明顯地露出嚇倒的表情,反應過來後疑惑地看著我說道,「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有點失落地抿了抿嘴,我將下巴擱在桌上,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琥珀說紫和翡喜歡陌陌,可是我不能明白什麼是『喜歡』,就算他們回答了我之後我都不是太明白,只是覺得那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可是我不明白呢。」
「的確那是一個比較抽象的事情呢,反正就是當你跟對象呆在一起時就會很開心啦!」
「那我也是喜歡『神明大人』的嗎?」
他的瞳孔明顯地擴張,遲疑了好幾秒後才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輕撫著我的頭髮溫柔道,「要是你喜歡我我會很喜歡呢!」
撒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明明是藍色的氣息,最近神明大人好像常常會說口不對心的話吧?
眨了眨眼,我注視著神明大人的眼睛,輕聲問道,「那神明大人你喜歡我嗎?」
不消一秒他就揚起溫柔的笑容,輕輕地拍向我的額頭,「當然喜歡哦!」
他身上散發出的是粉色的氣息,我的臉頰不自覺地紅起來,咬著下唇、我坐直身子後將臉別過去,不敢正視著神明大人的雙眼。
連忙扯開話題,臉頰依然是紅透的我慌張地說道,「可是、可是他們說我不能喜歡除了神明大人以外的人,但我還是很喜歡陌陌、喜歡紫他們呀!」
聽著我的話,神明大人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流露出糾結和尷尬的表情,瞥開視線幾秒後才重新看著我,輕聲解釋道,「他們口中說的『喜歡』是另一回事,比較靠近『愛』的程度,額、該怎麼說才好呢,就是你會喜歡我喜歡到一直跟在我身旁,只想跟我在一起的情況。」
思考了好一會,我同意地點點頭,的確我很喜歡和神明大人相處,但那真的是『愛』嗎?
看穿我的不理解,他將漂亮的臉龐靠近,直直地注視著我的雙眼,「簡單來說,你會為了我而、做床第之事和獻上生命嗎?」
「……會呀,這不就是『落櫻』存在的意義嗎?」
「假設你不是『落櫻』呢?」
我錯愕地眨了眨眼,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因為從出生開始我就是「落櫻」,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當沒有這個身份時我真的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認真地皺著眉思考,我不是太明白地抬頭看著他,緩緩說道,「我不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是太明白這些事情,但我認為自己是願意保護你的!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不開心!」
明顯地他的身上散發出喜悅的黃色氣息和粉色氣息,溫柔地輕撫我的臉頰,還用手指捏了捏,我一臉不解地盯著莫名其妙的他,他就只是一直勾起嘴角,雙眼充滿了疼愛。
眼珠轉了好幾個圈,我輕聲提問道,「那神明大人也『愛』我嗎?」
「……我嗎?」他糾結地笑了笑,臉上是帶有歉意的笑容,「我也不是太明白這些,我能確定的就是我很珍惜你,想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說罷他將臉靠近,暖和的嘴唇划過我的嘴唇,感覺到他的吐息,突然間他瞪大了雙眼後將身子坐直,滿臉通紅地捂著下臉,連忙將視線移開。
察覺到他的反應有點奇怪,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好奇地靠近他看向那張紅透的臉龐,「為什麼神明大人你的臉會這麼紅?」
「沒、沒有啦,你不要這麼好奇啦!」
「可是你的臉真的很紅呢,紅得超級誇張的呢!」
「真的沒有啦!」
看著他那個激動的反應,我不自覺地展開惡作劇的笑容,忍不住將身子靠過去,嘴上全是調皮的話語,「神明大人你現在就像紅蘋果一樣的,紅通通的呢,難不成剛才那個舉動是什麼令人害羞的行為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敲向我的額頭,有點不滿地盯著我,但明顯地可以看到他還是在害羞的,「你就不要太得意了啦!」
調皮地吐吐舌,我心滿意足地看著露出笑容的神明大人。
這種吵吵鬧鬧的日子還是滿不錯的嘛、直到我遇上了那個怪異的人。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