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你之前說過他們都是由『後援』處理的,我想知道他們處理的方法是怎樣?」
「等一下!你先不要太憤怒,先冷靜下來……」
「陌陌,我讓你回答的應該不是安慰而是問題吧?」
我的瞳孔一直擴張著,臉上是沒有半點表情的,額角爆出的是滿滿的青筋,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滿臉恐懼的陌陌,四周散發著的是腐臭味和血腥味。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前……
輕快地在樹林間穿梭著,我回頭瞥了一眼身後那個漸漸消失的身影,興奮地勾起嘴角。
猛地跳起來,我伸出右手握緊頂上的樹板,用力地將自己的身子提起來,同時間眼尾瞥到一個棕色的身影跑過我原來的位置,捉著樹枝後我很俐落地轉了一個圈,轉身後跳下來,朝著相反方向跑去。
很快地身後就響起他的腳步聲,興奮的陌陌雀躍地笑道,「落櫻大人,不要逃哦!」
挑釁性地回頭吐了吐舌頭,我再次跳起來後捉著樹枝,眨眼間就偷溜進樹蔭裡,彎下身子,輕鬆地在樹蔭間跳躍著。
現在我們不是在吵架而是在玩捉迷藏,一來可以放鬆一下,二來可以鍛鍊自己,所以算是我們滿常玩的遊戲。
不過我們可以去的範圍就只是圍著村子方圓兩公里內,要是離開村子太遠就會被丹婆婆她們罵,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發現就是了,小時候就曾經被罵過很多次。
後來也是因為次數太多、她氣得打陌陌了,於是就定下了規矩,除非「黑」出現了,不然日常我可以去的地方就只有兩公里內,所以我們捉迷藏的範圍就只有這裡。
由於我喜歡欺負陌陌,所以多半都是由他來捉我、被捉住了才會換過來。
直接拆下一條樹枝,我在一楝樹上停下腳步,將手中的樹枝向著右方扔去,底下路過的陌陌立馬察看右方,可是下一秒就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我藏身的位置,露出帶有善意的奸笑。
還真的是滿可怕的呢!
直勾勾地盯著我,他掩著嘴巴偷笑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嗎?」
不爽地扔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乘著他爬上來前立馬跳到別的樹上,再次開始逃命。
間中我還會特地從陌陌身旁跑過,靜靜地看著他因為速度不夠快而捉不到我的生氣表情、還是令人很滿意的呢!
陌陌的力氣比我大很多,可是速度和反應還是不及我,所以在需要力氣的工作就會由他來做,如果是太強壯或噁心的「黑」都是會由他解決的。
眨了眨眼,我回頭看向南方的位置,這麼說來上次那間小木屋我還沒有看過是什麼樣的呢?
輕笑了一下,我直接無視了還在找我的陌陌,很果斷地跳到地上朝著南方奔跑過去。
才兩分多鐘我就來到那間小木屋,感覺到異樣的我不自覺地抿抿嘴,這裡也太臭了吧?
四周都是腐臭味,比起上次要濃很多,甚至嗆得讓我想咳出來了。
掩著鼻子,我遲疑地伸手握上門把,一把推開後立馬被眼前的景象嚇倒,小木屋裡沒有半個人,可是裡頭放滿了工具和衣服,無一例外的是上頭全都是發黑的血跡。
不解和恐懼的想法湧上我的心頭,一旁還有一個半打開的木屋,依稀地可以看到裡面放著一些、從外頭來的物品,像是玻璃那些。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奇怪和恐怖的東西?難不成是盜賊的巢穴嗎?
可是他們所用的工具設計是跟村裡大家用的是一樣的、衣服的剪裁也很像……
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平靜下來後將感覺集中於嗅覺裡,濃濃的臭味讓我不自覺地咬著下唇,漸漸地確保氣味的源頭。
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穿過樹林後眼前出現的是滿滿的土堆!
放眼望去,空地裡共有十八個土堆,土堆上爬著不同的昆蟲,有些是比較舊的有些很明顯是剛堆起的,下意識地皺著眉,我遲疑地走到最近的土堆,用樹枝撥開最上方的泥土,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臉龐。
害怕地後退了好幾步,我不能讓瘋狂跳動的心臟冷靜下來,瞳孔忍不住地放大,在這些土堆下埋著的是一具具屍體!
為什麼我會不知道的?明明這裡就是村子的範圍內,印象中我也不是沒有來過這邊呀,之前也有幾次在附近遇到「黑」,不過每次都是陌陌幫我……
意識到什麼,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定睛盯著那座被我撥開的土堆,那張透露出來的臉正是一個多星期我救下的那個小孩。
……為什麼他會被殺了?要是說被「黑」殺死而被埋葬在這裡、這個我可以明白,但當時他還是活著的,而且一切都沒有問題呀!
我是親眼看到後援的把他帶走了,說是會把他送走的,可是為什麼它現在就被人埋在這裡了!
錯愕地張開嘴巴,我緩緩地回頭、抬起後直視的是陌陌那張慌忙的臉龐,察覺到我目光後他默默地低著看著我,我臉上的表情從驚嚇轉到憤怒。
「啪」氣沖沖地將門打開,坐在房間裡的丹婆婆滿臉嚇倒地看著我,無視掉這些的我快步地走到她面前,憤怒地罵道,「為什麼你要殺了那些人!」
眨眼間她的表情又變回原來的冷靜,瞥了一眼我身後後就平淡地移開目光,用不在意的語氣說道,「這是為了村子好而作的行為,我不認為有錯誤。」
不滿地瞪著她,我無視掉她身上冒出的黑色氣息,憤怒地雙手握拳反駁道,「明明說是會把他們平安送回家的,這個行為根本就是單純地在殺人!憑什麼說是為了村子?」
丹婆婆不慌不忙地喝下那杯熱茶,輕描淡寫地說著謊言,「他們都被『黑』寄生了,如果不殺掉就會攻擊村子。」
「根本就沒有問題!我完全感覺不到他們身上有『黑』的痕跡!」
「你還不夠成熟,如果出了問題、有村民受傷了,那樣責任由誰來負責?」
全身都是黑色,她冷酷地盯著帶點錯愕的我,「從以前到現在,每一代都是這樣處理的,從來都沒有問題,為什麼到了你面前就覺得有問題了?」
咬著下唇,我依然是不滿地抗議道,「完全沒有證據說明他們真的會變成『黑』,至今我還沒有見過被『黑』寄生的人類!」
丹婆婆不悅地搖了搖頭,臉上是嚴厲的表情,雙眼正視著我冷冷道,「你只是活了十四年,沒看過的事物多得是,憑什麼反駁我的話。」
恐懼感頓時湧上心頭,從小到大的陰影讓我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握著的拳頭也鬆開了。
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反思想法的她用眼尾瞥了我一下,用厭惡的語氣說道,「就是因為你太幼稚所以我們才選擇編出這樣的說法,到底身為『落櫻』的你明不明白最重要的是什麼?」
聽著她的話,我沒有意識地張開了嘴巴,眉頭緊緊地皺起來,「落櫻」二字彷彿是我最大的心理陰影。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會被殺死,卻欺騙著我嗎?
咬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的我再次反駁著,可是聲線明顯地小了,「我知道村子很重要,可是他們也是一條條的人命,不可以任由你說要殺就殺了呀?」
「你有見過他們的精神狀態對吧,那種情況就算活下去也不能自理甚至會尋死,帶回原來的村子裡都是被人排擠的,而且身上還帶有『黑』的核,既然這麼多不利因素堆積起來,處理掉他們正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辦法。」
「那樣也是由他們自行決定,自行決定要『活下去』還是『死亡』,憑什麼由一個外人去替他選擇?」
要是說他說出「我不想活」,我不反對讓他輕鬆的做法,但問題是他們根本還沒有發表自己的想法就被人強制決定了,這根本就不是正確的做法!
為什麼她都可以將這些奇怪的事說得很正常、明明一點都不合理!
她是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可以去左右一個人的生死!
整個房間都是從她身上漫延出來的黑色,她臉上露出的已經是厭倦的表情,搖了搖頭後她厭惡地瞥了我一眼,「你還真的是『失敗作』。」
瞬間恐懼和害怕感佔據我整個人,「失敗作」、我又被她說是「失敗作」了……
不、不對!神明大人說過我不是「失敗作」的,我是沒有問題的,「我」就是「我」!
丹婆婆不滿地瞪著站在我身後的陌陌,用教訓的口吻說道,「陌陌,我不是讓你負責教導落櫻大人的嗎,看起來好像不是很足夠呀?」
陌陌很直接地彎下腰,恭敬地道著歉,「很、很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
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情況,我的目光投到門外那兩個叔叔的身上,他們是負責保護丹婆婆的,也是負責阻止我們的。
按照丹婆婆的性格,大概等會就會讓他們打陌陌吧?
輕嘆了一口氣,我擠出天真的笑容,用力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丹婆婆,的確是我的思維出了問題!我以後會乖乖聽話的!」
現場所有人都用不解的表情看著我,整個房間變得沉默著。
雀躍地牽著陌陌的右手,我抬頭露出最燦爛的笑容,「丹婆婆,我以後會好好聽話,再也不會做出不利村子的行為,我們一起加油讓我成為最厲害的『落櫻』吧陌陌!」
不同於我的笑容,陌陌的瞳孔擴張到最大,臉上寫滿了絕望。
「這本來就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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