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亞諾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獨自躲在營帳,用被蓋過自己,裝出睡著的樣子,讓自己一個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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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所報導的只是故事,既然是故事,內容當然有不少虛構的地方。這只是事件的一部分,並非事實的全部。真相只有他和哥哥知道,依然活著而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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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犯永遠都不可好好地生活,上天總會有方法懲罰罪人,而內疚就是最強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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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在一個舊倉庫,一個好奇的小伙子和他的哥哥因為一把舊式手槍而發生事故。一聲巨響之下,現場留一股刺鼻硝煙味和鮮血的鐵鏽味,這裏發生了一個致命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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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父親趕來,趟開倉庫沉重的大門,發現一名兒子受傷倒地,胸口淌血。另一名兒子發抖地握著舊式手槍。父親沒有多問,從驚慌失措的兒子手中接過兇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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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巨響引來鄰居過來查看,父親沒有多問就私自替兩人完謊,父親為了掩蓋真相,提醒活過來的人要好好將真相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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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就是事實的全部,這才是事件真相。你看到的只是幻覺,不需要將虛構的事記下來。知道嗎?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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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瞪大雙眼,牢牢地握著他發抖、手心冒著冷汗的雙手,認真囑咐他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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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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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砲彈聲,他在被窩中看看自己的雙手,它不自覺地抖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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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已成過去,但不代表這事就此完結。成為事件中唯一活過來的人,背負著內疚過活一點都不容易。他於是封閉自己的內心,不再提及哥哥,對事件避而不談。可是他不斷提醒自己忘記卻越是將事件的一切牢牢記住。越想忘記,偏記得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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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圓謊,撒下一個又一個謊言。但他由此至終都記得自己就是殺害哥哥的兇手。他的雙手早已沾上鮮血,更是親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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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生在同樣都是初雪不久的日子,初雪時節的今晚,疲倦的他再次夢到哪個可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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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飄著白雪,他伸手接著從天而降的雪花,別緻的六角形雪花一落在手心就化成鮮血,他抬頭觀看四周,屋簷上的積雪瞬間融化成鮮血,滴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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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白雪也化成濃稠的血漿,他驚慌地擰頭一看,四周都變成紅色,還詭異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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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得拔腿逃跑,可惜這血池如同泥濘沼澤,他既跑不動,雙腿還坎入血漿之中。他一邊掙扎一邊大叫,呼喊大哥的名字,希望他能伸手救他。但大哥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人理會他,他就這樣絕望地慢慢墮入血地獄中,被鮮血淹沒。最後,他冒著一身冷汗,從惡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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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在床邊抱頭懊惱,內疚與困惑之情充斥著他的內心。父親早年已去世,他以為這事已經不會再有人提起,事情都已成過去,一切都會事過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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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他懊惱著究竟是何人將這事報導出來,把這陳年往事重新挖出來。將他犯過的錯事重新揭露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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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的報導將事件寫成意外,亞諾繼承哥哥熱心保國的意願,不惜放棄大學的位置,堅持入伍,完成哥哥精忠報國的心願。當中還加插一些勵志的過程,讓讀者看感動。雖然他確實繼承哥哥的意願,但他卻由殺人兇手變為英雄,這種謊言令他愧疚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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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神來,換掉濕透的上衣,坐在床邊等待黎明。他不敢入睡,恐怕會在睡夢中遇到哥哥,再次喚起意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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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離世成為亞諾最大的包袱,他願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所犯的過錯,替去世的哥哥完成理想,用自己的一生去延續哥哥的一生,他一心以為這就能將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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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生前已經得到軍隊的取錄。他不像弟弟學業成績出色,能用腦袋貢獻國家。他只希望能用自己的身軀保家衛國,用自己微小的力量為養育自己的這片土地出一分力。所以他自薦入伍,為的只是報效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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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奪取了哥哥的將來,就應該用自己的未來彌補,他放棄大學的工作,加入軍隊,替哥哥完成理想中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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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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