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內,到處都是骯髒的污跡。街道上好些垃圾和細小污物,都隨著集水道流入這些管道。隨了處理渠務的工人們會到部份管道作定期清理和維修,一般就只有蟑螂和老鼠等常客盤踞於此。
幾頭長駐在這兒覓食的老鼠,如常聚集在這兒歇息,商討著接下來該到哪兒搗亂和偷食物。
忽然間,遠處三對閃動的光點,吸引了牠們的注意,那似乎是老鼠的眼睛所閃出的微光。
三對光點逐漸趨近,牠們卻發現那並非牠們的伙伴,而是三隻體型比牠們高大強壯的大鼠,而且均長有異常大的門齒。這三頭大牙老鼠速度其快,令附近一眾老鼠也感到詫異,不禁停下來留意牠們的動向。
三個不速之客頃刻而至,牠們不但身形比居住這裡的「原居民」大,而且顯然跟這兒的老鼠不是同夥——牠們視這些老鼠為擋著去路的障礙物,竟以身體硬生生把牠們撞開,幾隻老鼠站立不穩,均被撞跌進溝水裡去,狼狽非常。
然而這三頭老鼠非但沒有因此而感到自豪,反而越走越急。牠們拐過幾個彎,在昏暗且雜亂的通道內左穿右插,好不容易終於來到牠們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較為寬敞的空間,地上放了一排排不知名的機器,牆上又有臨時安裝的照明系統。裡面還有其他身形跟牠們差不多的老鼠在四處走動。
當除有一隻外型出眾、看似是首領的老鼠,戴著墨鏡,一副不可一世地站在高處,傲視著一眾埋頭苦幹的鼠輩,還有那三頭氣急敗壞的大牙老鼠。
「三牙鼠!」黑暗中忽然響起一聲吆喝,「幹嘛這麼遲才回來?」
原來這三頭老鼠就是邋遢鼠族的「牙鼠三兄弟」。他們聽見斥責聲,嚇得立時伏在地上,鼻子貼地,尾把卷曲,三排大牙齒合拍地顫動著。領頭的大牙鼠誠惶誠恐地答道︰「黑、黑超鼠大人,我們……我們……」
那被稱為黑超鼠的首領說︰「那個吉蒂星的傢伙呢?」
三牙鼠互望一眼,老二中牙鼠戰戰兢兢地答道︰「我、我們……他……他逃逃逃逃掉了……」
「甚麼?」黑超鼠大喝一聲,三牙鼠嚇得跳了起來,「你們三個對一個,竟也可以失手?我們邋遢星的鼠輩哪有可能這麼沒用?」
「黑超鼠大人息怒!」老么小牙鼠急忙辯解道︰「我、我們本來已經抓住他了,可是突然殺出一個人類的小孩,把他救走了……」
「怎麼可能?」黑超鼠質問道︰「根據我們所搜集的資料,成年的地球人類對老鼠都怕得要死,而且我們的身體比那些笨老鼠還大,要是你們真的遇上人類,而且只是一個小孩,應該是他被嚇跑才對,怎麼可能把那吉蒂貓族救走?」
大牙鼠說︰「黑超鼠大人說得對,當時那小孩真的被我們嚇跑,可是後來他……嗚唔唔!」
他才說到一半,身旁的中牙鼠和小牙鼠馬上捂住他的嘴巴,小牙鼠在他耳邊小聲道︰「大哥千萬不要說出來呀!要是告訴黑超鼠大人我們被那折返的小孩嚇跑,我們便死定了!」
幾乎說溜了嘴的大牙鼠額上滲出一滴汗。黑超鼠催促道︰「快說下去,後來那小孩怎麼了?」
中牙鼠搶答道︰「那小孩最初被我們雄偉的外形嚇跑了,可是後來……後來……可能是被我們嚇得神智不清,竟折返回來,他……他……」
大牙鼠接續道︰「對了,他突然發狂向我們攻擊,雖然那只是個小孩,但畢竟是地球人,他的身型比我們邋遢鼠族高大很多,所以我們全力逃……啊不不不,我們全力抵抗,但始終無法打敗他。」
「是啊,」小牙鼠也說︰「我們幾經辛苦才擺脫了他的追殺,趕緊回來向黑超鼠大人報告。」
黑超鼠望著他們,一臉狐疑地道︰「真的是這樣嗎?」
「對對對!真的是這樣!」三牙鼠連連點頭稱是。
「嗯……地球人的行動的確難以理解,這一次就放過你們。」接著,黑超鼠向其中一個操作員示意,在螢幕上顯示了一些資訊和地圖,再向三牙鼠說︰「現在我再給你們一個新任務。我們剛找到另一個吉蒂貓族乘坐的逃生倉所掉落的位置,你們現在就去對付那傢伙!」
「是!黑超鼠大人!」
逃過大難的三牙鼠齊聲回應,一跌一踫地跑了出去。
黑超鼠望著他們倉皇失態的樣子,搖頭歎息地道︰「我黑超鼠身為邋遢星鼠族軍團的上校,怎麼會有這樣窩囊的部下?一定要再想辦法……」他來回踱步了一會,突然停住,眼珠子一轉,呼叫道︰「波波鼠!」
一個深灰色的圓球從遠處滾過來,滾動的軌跡搖擺不定,但速度卻相當快,不消一刻已到眼前,而且來勢洶洶地衝向黑超鼠。黑超鼠心裡一驚,慌忙往旁邊一跳,幸好及時閃避開去,才不致被對方撞倒。而那圓球餘勢未消,依舊衝前,直到撞上牆壁才停下來。
黑超鼠躲過一劫,暗暗慶幸自己沒出洋相,勉強站穩身子,回復剛才一副威武的架勢。
那圓球仍在凹陷的牆壁旋轉了一會才停定,接著竟慢慢張開來,原來那是一隻捲曲著身子、體型寬廣肥胖的鼠族戰士。他臉上掛著疼痛的表情,一跌一碰地走到黑超鼠跟前,一手撫摸著自己屁股撞在牆壁的腫傷,另一隻手向他敬禮說道︰「黑超鼠大人,你叫我嗎?」
「波波鼠,下次你可以老老實實地行過來嗎?」黑超鼠不滿地道︰「在鼠族的基地裡就不要用這麼危險的方式滾來滾去,撞到別的鼠族不打緊,要是撞傷了本大爺,我可要你好受!」
「不好意思啊黑超鼠大人,我的腿短,走起路來太慢,還是這樣比較快。」波波鼠吐吐舌頭道,「況且我是方向痴,常常走錯路,花了很多時間才能走到目的地,要是用滾動的方法便可以省點時間……」
「算了算了,我沒空跟你談這個。」黑超鼠打斷他的說話道︰「剛才我吩咐那三個笨蛋去執行任務,但我還是不放心。你也跟著他們,要是他們失手了,你便補上收拾那吉蒂星的餘孽吧。」
波波鼠立正道︰「知道,黑超鼠大人。」
「喂,波波鼠!」當他轉身準備將身子捲成球形之際,卻被黑超鼠喝止道︰「門口在那個方向呀!」
「噢,我又搞亂了方向呢。謝謝黑超鼠大人。」
波波鼠這次面向門口,捲曲身子,重新變成一顆碩大的深灰色圓球,以高速滾向門外。然而他的仍是不斷左碰右碰,先後把幾個鼠族同袍撞飛,花了好一陣子才能順利滾出門外,不禁令黑超鼠搖頭歎息。
「唉,要不是我們兵力不足,又未能聯絡上邋遢星的精英前來接應,怎用靠這些笨蛋去辦事?」黑超鼠咬了咬牙,「不過那些吉蒂星貓也不見得比我們好上多少,趁他們仍是潰不成軍,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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