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流年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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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司的逼迫與幫忙下，這次的期中考總算是全員都有及格，被重點關照的黃瀨更是一口氣往前了不少名次，拿到成績單時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可以的話他絕對不會再請赤司幫忙了……如果得到好成績的代價是必須用血淚交換，那他寧願活得快樂點。

至於青峰，勉強還是掛在及格線上，免了禁賽的結局，這點讓赤司和黑子都鬆了口氣。

黑子這次自然也有些許進步，但基本和上次沒差上太多，因此算是很平穩的渡過了。

緊接而來的便是帝光中學有名的帝光祭，已然考完試沒了牽掛的前提下，各班和各個社團都卯足全力投入了準備的工作之中。畢竟這個活動同時也代表著創校紀念日的意義，再怎麼說也不能隨便。

但是對於黑子來說，現下無論是帝光祭的籌備或是舉辦，對他來說都是排在次要的地位之上。

他仍無法遏止地想著前一個禮拜赤司對他的告白，像是重複播放的畫面一樣不斷在腦海裡盤旋著。那和性別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黑子很明白這點，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才猶豫著，不論是與對方繼續維持這樣的關係，或是否要答應。

赤司當時告訴自己能好好想想，想清楚之後再告訴他決定就行了。

只是黑子潛意識不希望這件事情繼續延宕下去，那樣對赤司來說是不公平的吧。

自己呢？喜歡赤司君嗎？

他得承認，他從那一天起對赤司所有對他做的一切都有了更加關注的心思，對於赤司的關心也好，偶而顯露出的熾熱眼神也罷，他都不是毫無感覺的。而這樣彷彿隔著薄薄一層的紙的關係，在那一天被對方主動地戳破－－而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PfNOIYCb

「還真是令人傷腦筋呢……」

「怎麼啦？」

顯然是想法不小心變成了自言自語。朝著身旁關心的同學回應了沒事之後，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抄寫到一半的菜單－－這次班上的決議是開咖哩店，從頭到尾其實也就只有幾道簡單的料理和飲料，但因為自己發呆的關係，到現在一份完整的菜單都還沒有抄寫完成。

當初投票時也是，等他回過神來時，班上早已做出決定，看著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解釋的店名，他當時是有著偷偷藉著薄弱的存在感當天翹課的念頭的。

加緊腳步將屬於自己的工作做完，黑子扭了扭因為抄寫而略有些痠疼的手腕，抬起頭環視了下四周。女同學們多半被分在服裝製作與場地佈置的崗位上，此時一群少女們正聚在教室的一角嬉笑著，一小截黑色的布料從人群的縫隙中落了出來，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時因為精神不集中，他並沒有細聽詳細的事項，基本是人家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希望不會被強迫穿上什麼太奇怪的東西……

外頭低低地響起了悶雷，厚重的烏雲沉沉地壓著天空。六月，也該是梅雨季的時候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帝光祭的舉辦呢？

如果可以的話，能是個好天氣就好了。

黑子不自覺的這樣想著，唇角向上彎起了期待的笑容。

只是他仍在意著赤司的告白。閉上眼，似乎就能聽見對方認真的嗓音，就如同外頭沉甸甸壓著的烏雲那樣，壓在心頭之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yVK3CF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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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光祭那一天難得地是個大晴天，天空晴朗湛藍得不像梅雨季給人印象中的那樣。分明上個禮拜的雨幾乎沒停過……看來今天的祭典應該能舉行得很順利吧？黑子調整了下胸口的領結這樣想著。

身上的筆挺貼身的執事服襯出他稍嫌纖細的身材，墨色的燕尾剪裁在轉身時在空中晃出了一個扇形。西裝能襯出男人的魅力這點果然不假，雖然到底襯出了什麼因人而異。

他還是不懂為什麼分明是開著咖哩專賣店他們卻得穿著執事服和女僕裝……

時間尚早，被安排在早班的他基本無所事事，下午的空窗期他已經先約了桃井要參加猜謎研究會的趣味競賽……其實，看到那樣的比賽條件，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要邀請赤司。只是，一來他對赤司目前的所在摸不著頭緒，二來他自己也還沒釐清自己的思緒。

分明是這樣想著，但還是第一個想到對方，總覺得挺矛盾的……還有，到底為什麼呢……

「黑子穿這樣意外得很好看呢。」

「謝……咦？」反射性轉過頭回應了對方的誇獎的同時，面前出現的人影讓他愣了一下。

面前的少年赫然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怎麼會在這裡？」

「能挑戰的社團都已經贏了，沒什麼意思，就到處看看。」赤司聳了聳肩，說得雲淡風輕，「不招待我進去坐坐？」

黑子看了看赤司悠閒的表情，突然地想起赤司似乎很擅長棋類活動，常常看到他和綠間下著將棋的樣子……「不好意思，赤司君是說將棋部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前輩們還真可憐……不由分說被一個二年級的傢伙踢館踢成功了想必很不爽吧。

「不，是『所有的』棋類社團。」

……真不愧是Alpha中頂尖的赤司君呢。

黑子的千言萬語被濃縮成這樣一句感想。還有，前輩們真的很可憐啊……原來不只一個社團糟殃……

欽佩歸欽佩，在對方是客人的前提之下，黑子還是將赤司請入了自己班上的店內遞上了菜單。

「黑子下午有什麼計劃嗎？」

「已經和桃井小姐約好了要參加猜謎研究社的活動。」

「哦？……是為了那雙球鞋嗎？」

「是。」

目的輕易地被看穿讓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真可惜啊。」

「誒？」

「不，當我沒說吧。」赤司翻著菜單，赤色的眼裡轉著些許黑子看不透的情緒，「下午就好好加油吧。」

黑子站在一旁聽著，想回應些什麼卻毫無頭緒。

赤司君到底想說些什麼呢？

「那個、赤司君……」

似乎明白黑子的猶豫與想要說的話，在黑子還沒有繼續說下去前赤司便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語，逕自先說了下去。

「我說過了，你可以好好考慮過再決定。」赤司將菜單交還給黑子，手掌撐著下巴偏過頭，細碎的幾綹瀏海晃到他殷紅色的眼前，「在那以前，我什麼都不會做，也不會干涉你的想法。」語畢輕緩地揚起了笑，瞇著眼的樣子一如黑子印象中的那樣自信，也同樣看不透。

一直以來，只有對方的想法，他始終沒辦法確定的下定論。

自己好像又更在意對方一些了啊。

將圈點好的點餐單交給負責的同學，於教室的邊緣，黑子眨了眨眼，目光不自覺的往獨身坐著的赤司方向瞧著。

回到原點，他喜歡赤司嗎？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aJHQA1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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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君、哲君？」

「咦、是的……啊！」

「呀啊！」

回過神來時，映入眼簾的是桃井過分靠近的臉龐，櫻花粉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盈滿了擔憂。也許是最近對於Alpha的信息素又到了易感期的關係－－還是本身就對此特別敏感他也不太清楚－－黑子下意識做出的反應就是往後退，然而完全忘記了兩人得腳目前綁在一起的情況下，登時只聽見桃井呀地慘叫了一聲，雙雙摔倒在地。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cKlKM5cm

「喂喂你們兩個沒事吧。」

「小桃和小黑子你們在做什麼啊？」

站遠一些的青峰和黃瀨一轉過頭想看看隊上的影子和經理怎麼樣了，誰知道一轉頭看見的是兩個人慘兮兮跌倒在地上的畫面，於是還沒把雙腿綁在一起的兩人一左一右地跑了過去，總之先把人拉了起來。

「我沒事，哲君還好嗎？」

「還好……」就是近距離與Alpha接觸差點被撩撥起來這點不太好……黑子默默在心底補充了這麼一句，而後轉過頭做了個深呼吸。

「說起來，阿大和小黃怎麼還不把腳綁起來？明明五分鐘之後就要開始了吧？」

「不爽跟這傢伙綁在一起啊……」

「同感。話說我們兩個都是Alpha，互相討厭接觸是正常的吧。」

兩人互相說完還斜睨了對方一眼，說有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

「說的也是呢……不過哲君給人的感覺明明也是Alpha，但是卻不會讓人有排斥感呢！」桃井忽然這麼說，閃亮的大眼盯著黑子看，背後彷彿因為少女青春戀愛的盲目而開出了整片花海。

「誒，我覺得哲應該是Beta吧，因為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也覺得小黑子是個Beta。」

不情不願終於願意把腳綁在一起，而上半身仍然盡可能離得老遠的青峰和黃瀨這麼說。而後三個人一起轉過視線盯著話題的主角瞧，讓黑子下意識偏了視線。

「……與其在意我的性別，我想青峰君和黃瀨君還是把心力放在比賽上比較好。雖然青峰君和黃瀨君四肢都很發達，但要是不專心的話可是會最後一名的。」

被說了四肢發達的青峰和黃瀨下一秒便條件反射的炸開了鍋，一左一右想要跑過去藉身高之便揉亂黑子的頭髮的時候……

碰！

摔倒了。

「……果然四肢發達。」

「哲君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黑子和桃井如是感嘆著。此時遠處的司令台上傳來了猜謎研究社的廣播，透過擴音器而失真的音調聽來有點模糊，但幾個關鍵詞還是聽得很清楚的。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zro7DQLF

「走吧，桃井小姐。」

「好的！」

忽略了仍在地上罵罵咧咧的兩個奇蹟，黑子與桃井邊算著步伐邊慢慢往起點線移動。

黑子看了一眼努力地邁著腳步的桃井，重新做了個深呼吸，暫時地把赤司與自己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現下，他得盡力於面前的比賽才行。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HLSbCr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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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透了。

黑子不自覺這麼想著，誤觸陷阱而被網子懸吊在樹上的他與桃井，還有後來追上的青峰和黃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底下一組一組其他的參賽者將他們遠遠地拋在後頭，眼下別說第一，看來他們兩組只能包辦最後兩名了。

「嘖、運氣真差……」青峰不滿地叨念著。

「這種陷阱也太過分了！話說小青峰為什麼不躲過啊，明明之前躲得很順暢的。」黃瀨看著只差幾公尺的終點線，很是感嘆著這樣說，同時把青峰的臉往外推。

「誰知道他們在終點前還搞這套啊！」聽聞黃瀨的抱怨，青峰這樣反駁，同時伸出手對黃瀨的臉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青峰君和黃瀨君請別動來動去的，顧慮下桃井小姐的感受……」眼見青峰和黃瀨推擠的動作愈發劇烈甚至有即將演變成打架的趨勢，黑子還是莫可奈何地出聲勸阻。

只是，說認真的，比起桃井，黑子才是更不能適應這種狀況的人。Alpha的信息素因為四人極近的距離而顯得特別清楚，甚至讓黑子有種針尖輕輕扎在皮膚上的錯覺，一下一下撩撥著他。

所幸這樣的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終於被解救下來之後他們還是幸運地免了倒數第一的窘迫，至少也還是拿到了參加獎的飲料。至於青峰和黃瀨則是比賽一結束便跑去掃了賣小吃的攤位，大概是決定用大吃大喝安慰沒有拿到冠軍的心靈吧。

想想也是，幾乎被奉為天之驕子的他們大概也以為能夠毫不費力的得到冠軍，誰知道會是這樣戲劇化的結果呢。

只是沒有拿到那雙球鞋還是很可惜呢……黑子這麼想著，視線往青峰的方向看去。

想說的一切最後只是輕巧地化做了一聲很淺很淺的慨歎，散逸在空氣之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736x8O2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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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校舍的天台之上，四人各自倚著天台看著夕陽西下，轉入夜晚的夏天比起早上涼爽了一些，是十分舒適的氣溫。

「哎，雖然沒拿到冠軍覺得很不爽，不過現在看來算還能接受啦。謝啦，哲。」青峰雙手倚靠在欄杆上這麼說，手掌握拳伸出碰了碰黑子的，靛青色的雙眼被夕陽的金橘染上一抹燦爛的顏色。他大大伸了個懶腰，漸漸開始長開的少年式身板在地上投落長長的陰影，「既然也結束了，那就去打一下球好了……黃瀨你來不來？」

「誒、好啊！這次一定能打敗小青峰的！」黃瀨躍躍欲試，「小桃和小黑子呢？」

「我沒問題，反正阿大他晚點還欠我一頓晚餐呢～」

「誰欠妳晚餐啦？」青峰覺得莫名其妙，「那哲呢？」

「我就不了，況且三個人也沒辦法分組吧。」黑子輕輕搖了搖頭婉拒，「我還想在這裡一陣子。今天辛苦大家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BxFgLYzc

與三人道別之後，黑子重新倚靠回舊校舍的欄杆上。夕陽慢慢隱沒在地平線之下，零散的星子在漸成暮紫的天空中因為城市光害而僅能閃著不明顯的微光。

黑子雙手交疊壓在欄杆上，下巴蹭著自己的手臂，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盯著開始閃爍光芒的街景，像是把光芒都壓縮在裡頭那樣閃閃發亮著。

他還是沒有弄清楚自己對於赤司的情感。

是憧憬？感謝？或是其他？還是以上皆是……？

他想到前段時間赤司在體育館的吻，還有赤司在圖書館前的告白。

做為Omega，不可否認，他確實被赤司身為Alpha的絕對強大吸引著。但撇除性別，單以「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的身分思考的話－－他也確實地憧憬著面前的赤司。

想要接近他，從他的身上學到更多。

和對於青峰所懷抱的搭檔感情不同，也許更接近信仰。

「所以我……喜歡赤司君嗎？」

黑子喃喃自問，眼睫半垂了下來。平心而論對於赤司的碰觸、照顧甚至接吻，他都沒有一點厭惡的感覺。只是那到底是因為性別還是因為自己其實……

他試著把回憶中的赤司替換成青峰或黃瀨，或是任何一個身邊的Alpha。然而畫面還沒在腦海中形成便很快地被抹去，與其說是無法接受，不如說是沒辦法想像除了赤司以外的人……

……咦？

心底猛然竄過了一點什麼，輕巧地像是羽毛掠過。

那樣的感覺是，喜歡赤司君……嗎？

正當黑子仍繼續胡思亂想的同時，天台邊上那道早已生鏽的舊門喀搭喀搭地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音，像是有人從裡頭要打開似的。

黑子愣了一下才轉過頭，那瞬間老舊的大門也被從內推開，沉重地在地上刮出了尖銳的咿呀聲。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TLf4yLJQ

「果然在這裡呢，黑子。」

「……赤司君？」

在夜幕下，少年的赤色髮被風吹開了整片的火焰，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黑子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來。

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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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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