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流年 - 03

　　最後那場小型的三對三練習賽在赤司、黑子以及綠間以兩個三分球一共小贏六分的些許分差下告終。以分差來看是這樣說沒錯，但兩隊的得分都至少是三位數，以三對三的全場練習賽來說，這樣的比數算是極端驚人的了。或許是因為參與比賽的六人裡有五個是天才型的Alpha吧，單人的得分能力經過一年多以來的訓練只有增強沒有減弱。

　　「哲，你還活著嗎？」

　　「已經死掉了……」

　　「別真的死掉啊喂！」

　　彷彿是要印證那句微弱的抱怨一樣，等青峰回過頭來看到自家影子時，黑子已經直挺挺的面朝下倒在地上了，青峰只能從黑子還輕微起伏著的背部看出對方並沒有真的失去意識。

　　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這樣高強度的比賽了，對於一個前幾天才剛經歷過發情期的Omega來說簡直比世界末日還要難熬。

　　只是為了因應即將到來的全中運，最近赤司在幾經考慮之後（同時也參考了已經退部的虹村，以及白金教練的意見），果斷地將練習賽重新排入了訓練的日程中。

　　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對三，但比賽的氛圍並不亞於正式的五人制比賽。更何況參與者還是已經開始被稱為「奇蹟」的那些人……

　　我討厭Alpha。黑子哲也邊喘著邊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方經歷了劇烈運動的肌肉如今很快的將痠痛感反饋給腦袋，滿溢出的疲憊讓黑子現下連動一根手指頭或是翻個身都沒辦法，皮膚貼著冰涼的木質地板稍微驅趕了燥熱感，但是趴久了地板也變得溫熱之後，那可就是折磨了。

　　「喂－－哲－－」青峰從旁拿了毛巾和運動飲料過來時，黑子仍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這讓他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手指伸出，戳戳。

　　沒反應，再戳。

　　戳戳。

　　「……青峰君，請住手，會癢。」趴在地上的黑子終於忍不住出聲抗議，而後在青峰拿著涼冷的運動飲料貼上他的臉時下意識地顫抖了下，「不好意思，請拉我起來……」

　　「你的體力怎麼感覺一點都沒有增加多少啊？」青峰這樣說了，但還是伸出了手臂把黑子架了起來，至少讓他穩穩地坐定在地上，接著才遞過毛巾和運動飲料給他。

　　「請不要用青峰君的標準來看我……這樣是不公平的。」緩了幾口氣，覺得總算能順暢呼吸之後，黑子才慢慢地旋開瓶蓋喝起了運動飲料。

　　不過青峰說得也沒錯，自己這樣的體力對於更高強度的五人制比賽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果然、還是拜託赤司君再加一些運動量看看？黑子這麼想著。

　　「總之，今天也辛苦青峰君了。」

　　「啊，哲你也是，辛苦啦！」

　　黑子看著青峰咧開了大大的笑容，在他面前伸出了拳頭，而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拳頭輕輕撞上青峰的。

　　「對啦，今天要不要一起去M記吃個東西？黃瀨和紫原也都要去哦？」

　　「嗯……不好意思，今天和赤司君已經先約好了。」

　　「這樣啊。」青峰靛青色的雙眼斜睨了正寫著訓練日誌的赤司一眼，「那就下次再說吧。不過和赤司……你是惹到他了嗎？」

　　「請別開玩笑了。」

　　青峰聳了聳肩，不予置評。大概是對他來說，赤司除了是隊友以外就是惡魔一樣的隊長而已了吧。不過黑子也明白，表面上吵著是吵鬧得不得了，不過他們一軍－－或者該說，帝光籃球部的所有人－－都對赤司有著極高的信任度。

　　等到青峰和其他部員都離開了之後，黑子才拎起書包回到體育館找赤司。

　　「那個、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關係。」赤司讓手中的筆在指尖上轉了幾圈，敲上板子發出了清脆的喀一聲。

　　「赤司君找我有什麼事嗎？」

　　聞言，赤司停下手中記錄的動作，殷紅色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近乎審視的目光讓黑子有些不自在，猶豫了一下後仍是稍微地、湊近了一點，「赤司君？」

　　「為什麼今天又倒了？按照我幫你排好的訓練行程，一場比賽應該不至於會讓你倒下才是。」

　　沒預料到會是這樣嚴肅（對黑子來說）的話題，心裡有了底的黑子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兩步。

　　「那個……那是因為……」

　　「身為Omega並不能成為理由，黑子。」

　　赤司從地上站了起來，比起黑子更高一些的視線充滿了壓迫感，「從那次之後，我記得有幫你調整過飲食吧？有照著調整嗎？」

　　黑子沉默了下來。的確那份菜單精緻營養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而且還面面俱到，但是之於黑子來說，才試著照著那份量吃了一天，他就吃不消了。

　　於是反應在練習上也就是這麼回事了。

　　赤司就這樣看著黑子的頭越垂越低，最後只餘下了淺淺藍色的髮旋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手掌壓上了黑子的頭。

　　「我會再幫你調整，另外，在全中運以前，每天部活之後我會再幫你加強體力。」

　　「……都不知道該說赤司君體貼隊友還是嚴厲了呢。」

　　「這是為了帝光的勝利著想。」

　　果然。

　　黑子這麼想著，有些失望地這麼想道。

　　－－等等，他為什麼要失望？黑子不明所以地開始思考起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

　　「還有一件事……」

　　兀自想得出神的黑子沒有注意到赤司臉上一閃而逝的複雜情緒，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見的是赤司在他面前放大的精緻面容，淺淺淡淡的咖啡香讓他一瞬間忘了做出反應。

　　「你最近、離其他人遠一點。」

　　黑子聽見赤司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這麼說著，他還沒有組織好回應的言語時，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登時讓他腦中覆蓋上一整片茫然的空白。

　　赤司吻了他，在這樣的當下。

　　……誒？

　　※

　　距離驟然縮短的當下黑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嘴唇上突然地被柔軟溫熱的感覺覆蓋讓他慢了一拍才意識到自己被赤司吻了。反射性想逃離的動作被赤司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掌阻止，反而還被對方拉近了些，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什麼情況？黑子不明所以。對此感到困惑的他試圖從赤司的懷抱中掙脫開來，然而天生體質的差距讓他的舉動淪為徒勞，最後仍是被赤司牢牢地禁錮在原地。

　　「赤、唔……」

　　僅是開口這樣微小的空檔，赤司的舌尖便靈活地竄入黑子口中加深了這個吻，瀰漫在空氣中的咖啡味道突然變得濃郁起來，好像所有的氧氣都被渲染上那樣的味道似的。

　　等到赤司終於願意放開黑子時，黑子已經被吻得面色潮紅，天空色的眼中浮上一層淡淡的水霧，濕漉漉地看著赤司。兩人似乎都沒怎麼掌握到接吻換氣的訣竅，一時間偌大的體育館只能聽見雙份細微的喘息聲在裡頭輕輕地盪漾開來。

　　「呼嗯……赤司君？」好不容易緩過呼吸的黑子眨了眨眼，半晌出聲打破了寂靜，「請問……為什麼要吻我？」

　　「……」

　　面對黑子直率的提問，赤司難得地沒有在當下直接回應，而是短暫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老實說他的確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然而他就是本能地對黑子與其他Alpha的距離太近這件事感到不快，至於是不是因為前幾天差點失控標記了面前的黑子，他不肯定，現下也沒有深思下去的打算。

　　目前他唯一清楚的是，從那天起，對於面前的黑子，他確實已經有了比起對待同儕或是隊友以外不同的心態。

　　至於面前的黑子，大概還是把那天的事情歸類在一場意外之中吧？誠然那樣的說法也並不算錯誤就是了。

　　現下的情況或許還是維持原樣比較好，赤司這麼想著，手中的筆又在指尖之間轉了幾圈，最後被他穩穩的收進了口袋。

　　顯然看出赤司對於自己所問的問題並沒有回答的打算，黑子下意識地拉高衣領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從善如流的換了個話題。

　　「那麼赤司君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

　　「排定接下來的比賽順序吧。另外、我必須掌握黑子你的發情期時間，沒問題吧？」

　　「咦、啊，好的……」

　　對一個Omega來說這個問題其實是有些難以啟齒的，尤其對於男性的Omega來說更是如此。饒是對方基本已經知道自己的現況，黑子仍然感覺有些尷尬。只是為了在身體的狀態與比賽之間取得平衡，他還是答應了赤司的要求。

　　再怎麼說赤司都是隊長，他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性別告訴教練已經對自己十分寬容了……儘管他也知道赤司並不會以他的性別對他做出什麼要脅的事情。

　　想歸想，他還是乖乖地全都據實以告，畢竟總的來說，多個人幫忙注意自己Omega的身體也不算壞事。

　　在一來一往的問答討論中，赤司手中的筆記很快地便寫滿了整整一面，包含了黑子的身體狀況以及各種因應突發狀況的對策，詳盡得讓黑子大開眼界。

　　「大概就這樣吧。」

　　「不……怎麼說呢，赤司君身為Alpha卻好像比我更了解Omega的身體……這種感覺有些難以形容啊。」黑子看著赤司的筆記，只能愣愣地發表了感想。

　　「我說過了，必須以確保帝光的勝利為第一優先。」赤司回應，半晌輕緩地勾起了笑，「況且，我也很想看你能堅持到怎樣的地步。」

　　「好像被赤司君微妙的看不起了啊……」

　　「並沒有哦，不過就算不論性別，你對待自己身體的方式也確實必須改進。」

　　「哈啊……我明白的。」

　　黑子想到了剛才順帶被提起的，關於每日飲食的問題。洋洋灑灑的寫了四分之一的筆記紙，量是減少了，只是某方面來說好像變得更加苛刻了啊……

　　「那就這樣吧。之後也一切照舊，部活之後也繼續針對個人做加強。」

　　「明白了。」

　　「時間也不早了，一起回去吧。」

　　「好。」

　　黑子看著赤司微微垂下眼睫專心做下最後一筆筆記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看著出神了起來。

　　赤司君、其實意外的很溫柔呢。

TBC

ns 15.158.61.8da2

03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