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凌晨三點五十六分,香港設計學校,九樓C 座,案發現場
風雨交加
雨勢越來越大,升降機外的天花板和外面的天台有數步距離,再走右邊轉彎就是產品設計科教員室,有好十多名警員冒著風雨在外面取證,他們得要把帳篷內的屍體完整無缺地搬去法醫辦公室進行解剖和鑑定,眾人得要和來勢洶洶的雨水和無情的時間對抗,把握每分每秒不讓證據消失
之前被江海兒反擒手的范海珊在九樓教員室門外等候梁承健的同時問著她的前輩大衛sir,一個中年老差骨,身型略矮,頭髮花白,滿臉鬍渣,上身一件快脫色的淺藍色polo衫加警察黑背心,下身一條牛仔褲。作為前輩的他沒好好看著這個初來報到的新人是他問題,讓她直接幹上警局上上下下都不敢碰的死小孩,更要被「天城集團」的么子會找律師告她,最後要上司梁承健來收拾殘局,這是他最不想碰到的狀況
「大衛sir,那個女生的是什麼來頭?她是長官以前的犯人?」范海珊不惑地問眼前的大衛
「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全香港警察沒有人不懂她,掃地阿姐都知道,妳來之前有沒有做人事功課的,警校有沒有提過?」他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他得要清楚她不知道的原因
「呃,沒有。」
「唉,她叫江海兒,她老爸是我們總區總指揮官。」大衛說了江海兒的來頭後,她的臉色一青,後腦感到一陣涼意,不安的刺骨感由頭落到腳,強烈的罪惡感從心而發,沒想到一個下馬威就闖出個大禍「她是出了名麻煩鬼,老是到處惹事生非,是我們的常客。以前警校有個精英選拔計劃,她是其中一員,而梁sir是她的獨立教官。妳見識過吧,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和她駁火 ,真不明白妳怎麼會一個狗衝上去,還有妳知道江大小姐旁邊的男人是誰嗎?」
「不,又是誰的大人物嗎?」
「看妳的樣子也不認識的了,也是,他也極少在八卦雜誌出現,他是天城集團的么子任淳風,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做什麼都一起的。妳真是太厲害,一次過辣中兩個富二代,我不知道梁sir怎樣救妳,妳自己小心點吧。」大衛故意嚇唬她說,她的臉快變成青色
「那她是在襲警,用手背打著長官。」
「但我聽到有目擊者見到她『並沒有』襲擊過,妳真的看清楚嗎?」大衛質疑著這位新人,這位新人的表情太容易看得出,難怪會被江海兒耍得團團轉
「我、我…不…我是有見到的!」她堅持自己的眼睛所見說
「啊,有人證明妳有問題、是看錯了,為什麼可以堅持己見呢?」
「因為當了警察之後,我就是代表公義了!我『的確』親眼見到江海兒打長官的肚子。」
「啊?」大衛驚愕地看著她「嘩哈哈,我都不知道警察公義的形象落在妳身上了,妳要拍招募海報嗎?東九最近好缺人手。」
「哈?」她不明白大衛在笑什麼
「唉,妳用個腦就知道江海兒是非等閒之輩吧,今天梁sir在車上說過江海兒由他來解決,妳沒聽嗎?」
「在車上?我太累了,半夜三更出動,我在車裡睡著了,我怎知道她是江海兒,又沒相片看,又怎知道任淳風會跟她一起。」范海珊露出無辜的神情
仁慈的上帝,求你放過我吧
「那她到底是有多麻煩?」她摸著自己的肩膀說
「嘩,講呢啲,有沒有聽說『星星之火足可燎原』?她是不搞大件事出來就不罷休的人型炸彈。不過她不是沒有好的方面,就是她的腦袋太厲害,她人比你想像中更有學問。」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不說都說給妳聽,我們以前重案組未被梁sir接手前,有些案件去到瓶頸位破不了案,都靠她找到新線索和犯人,她好像有超能力似的,一眼見真兇。」
「等等,一般市民就算是警察的家屬都不可以看檔案的。」
「妳忘了她老爸是誰?」
「所以我才最討厭有特權的人。」
「呵,我們警局上上下下是最不想見到她。」
「以她這種惹人厭的性格,誰也不想見到她。」
「我想知道妳見到她,有沒有特別的異象?例如見到她的眼睛會有種恐懼感,」他掩著嘴巴說「應該說心裡有不好的情感要湧上來,或者…好像被她看穿看透的。」
「說起來,我也有這種感覺…當我想鎖著她時,我的手好像僵硬了,動不了。」
「看著她的眼睛會石化的。」
「師兄別玩吧,變種特攻嗎?」
「當然開玩笑吧,聽說她從小就受她父親各種的特別訓練,還去美國受訓,她有時會看其他重案組的檔案,告訴總指揮官說我們抓錯人,結果真是我們的錯。」
「那、那有多了不起,我不理會她有多棒的人,我也不理會她是誰的女兒,警察是不應該有政治立場,選擇性對高官家屬無罪釋放,這對其他市民不公平。」
「妳不知道社會是不公平嗎?阿妹,妳知道嗎?我當差數十年,每年都聽到新人會說這句,每年都看著他們變得跟我們一樣,對現實無能為力,不要說我做前輩不提醒妳,妳想做得長,又想繼續跟著梁sir這個好上司,妳最好學會忍耐。」他也不得不發火,他生氣不是因為聽到她的天真,而是他自己都無能為力改變現況
「不可以,我的立場是不會變的,下次見到她一定要教訓她。」
「那妳打算要梁sir和總指揮官作對嗎?」
「這、這是我個人立場,不關長官的事。」
「妳的個人立場會影響他的工作,他是妳的上司,妳給我們麻煩就等於給梁sir麻煩,搞不好他要向總指揮官交代時妳打算如何負責?妳搞清楚,警察是紀律部隊,不是有仇必報隊,我們的所有行動是牽連整個部門的運作,我拜託妳不要胡來,不要輕易受人挑釁,我說得夠明白嗎?」大衛不耐煩地說,她才稍微收火,為了不要給梁sir麻煩「新人想給上司好表現是好事,但要看誰才好下手。」
像她這種不知從哪兒來的傻勁,遲早一定會惹下麻煩,這下大條了
「喂,梁sir還未回來嗎?」一個把卷髮頭髮染成天藍色的瘦削男人看著手錶說「叫他別再泡小公主了,快回來做正經事,屍體是可愛了點,但我要搬走它了。」白袍男人急著原地踏步抱怨起來,踏步時把水花濺上來,他有一副娃娃臉的外表,帶著上下顛倒銀製單邊鏡框的方型眼鏡,他正急著拿屍體回去解剖,可以解剖奇案中的死者是他的願望,越是複雜越勾引他的興趣
(小公主是局內稱呼江海兒的小別名)
「梁sir尚未回歸呀,湯醫生。」大衛繞著雙手說
「哼。她是新人嗎?長得很美呢。」湯醫生保持著笑容說
「她叫范海珊,叫她阿珊就行。」大衛的拇指指著她說,他轉頭向范海珊說:「他是湯景鋒醫生,是我們兇殺案專用神級法醫,我們也尊稱叫他湯醫生。」
「神級都是虛名來的,我出眾的技術才是關鍵。妳就是那位糊里糊塗挑戰海兒的新人了,請問妳是有勇無謀還是智商出事呢?」他的笑裡藏刀的言論,把范海珊惹怒了「要我來治一下妳的腦袋嗎?」
「喂,別老是說得像是我錯似的,他說話是那麼難聽嗎?」
「他說話出了名直接毒辣,每次都正中要害,最好別回嘴,會沒完沒了。」大衛輕聲在她耳邊說話,他不得不提醒范海珊,以防她又衝動出事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兩個雕像如何了?」梁承健正好從升降機出來,衣服有點濕透,他換上新的即棄手套
「不用問,那兩個是真人雕像,用貨真價實的真人皮,骨幹是真人骨,內臟都是真的,你想買的話可要很貴呢。」湯景鋒若無其事地笑著說
「醫生,你初步認為的死因是?」
「估計是先中迷暈針再割頸放血,失血過多身亡,事後還經過很仔細的全身剝皮、分屍和包裝,為什麼看到呢,他們的石膏很薄被風雨打散不少才見到。其中跪在地上的屍體頸部有數個細小的針孔和明顯的大動脈割痕,至於下什麼藥就等我拿走他們的組織看看囉。」湯景鋒指自己雪白的頸部,模擬打針的動作「連插數支麻醉針任誰都會死的啦!所以我想拿回去看看囉。唷喔喔喔!超興奮的!!是新屍體呀!!」
「你還好嗎?你不太對勁,你又吃了什麼?」梁承健聽得臉都黑了,擔心他是否吸毒了
「是咖啡因,我很好,因為今天是我的大日子!超高興的!我感到腎上腺素激增了,收到一件多麼美妙的藝術品!我開始有點不捨得解剖他們了。」他高興得一邊跳躍一邊抱著雙臂說「我簡直遇上初戀一樣詩情畫意了,如果兇手是女的我可以向她要求交往嗎?」
「唉,為什麼你要放棄治療呢?」梁承健無奈地看著他,心裡極想用警棍往他那頭藍天浮雲打他一下
「我開玩笑的,開玩笑了。」他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笑著說「你知道我心裡很空虛寂寞覺得凍呢。哪兒像你去到哪,美女們又跟到哪,很羨慕你呢。」
「是嗎?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是想送你去青山。」梁承健冷淡地說,對漂亮女性的接觸已經去到習以為常的境界
「別天真吧,沒用的。」湯景鋒雙手撐V字手勢說
湯景鋒的反應把新人的范海珊嚇壞了,心想怎會有這種醫生的存在,然而她的前輩和上司還可以一面從容接受這位法醫。她並不清楚湯景鋒是出名「有一點」神經病的法醫學專業人士,雖然如此,他的實力和分析是備受肯定,多數兇殺案是經他處理而破案
「過來,變態醫生,有事問一問。」梁承健按著他的肩膀往後私語,他們兩人走去帳篷的方向「這個屍體你覺得有沒有動過?」
「嗯?不是這樣子嗎?」湯醫生掀開大帳篷內部,見到兩具屍體的姿態
兩具屍體被兇手安排他們的奇怪動作,皮膚表面塗了一層石膏,受到天雨影響開始不斷剝落融化,露出鬆散蠟化的人皮,湯景鋒特地扯一下上邊的屍體的左手臂人皮,展示給梁承健看皮肉分離的皮膚,見他下眉毛往下壓,皺著鼻子,嘴唇靠攏,恐懼和厭惡的神情混在自己的臉孔上時笑了一笑。屍體們靠特製地台和支柱撐起他們的身軀,上面的雙手左右打開,身體上下被腰斬,手臂沿關節被斬開數塊,上身向上弓起,插滿鐵線的頭部向上看,上半身被塞滿多得不正常的腸和內臟並開始向下掉,鑑證人員早放下大袋子接下,背部扯開的皮肉被釣魚線和魚鈎勾起並向外張開,有如天使替下方的人擋著災難;下方的屍體的動作就是跪在地上,頭向上看,面露笑容,雙手垂下手心向上,就像是得救的神情
救贖,老天,你們可沒被「救贖」了
「海兒說當時是上面的人頭被風吹到滾到她面前。」梁承健看著上方的屍體,斷掉的人頭石膏融化不少,開始蠟化的人皮和蛆蟲們暴露在空氣中,腐朽中的笑臉看起來非常詭異
「頭有動過…這個左邊位置的確有被外力撞擊的痕跡的,但證據呢?」湯景鋒按上方屍體的腳,一臉困惑地說
「她說拍了下來,去警局才給我。」
「嗯…不愧是小公主,必要時爛船都有三分釘,那我自己會再看看,動過頭都還好,最怕這作品有其他東西在這裡吹走了,光是這些內臟可能飛了不知何處,這就拜託你啦。」
「行了,不用你教,你記著要把兩位死者的身體弄好給親屬。」
「你也記著要快點破案,我不會讓他們兩人放在雪櫃數年的。」
「大吉利是,你怎也要說這些嗎?」
「做人要保持笑容但別保持樂觀是我人生左右銘。」
「你的人生觀不是厚顏無恥變態到底嗎?」
「這我承認呀,所以我的小公主如何了?我很掛念她。」
「老樣子,今次向我新人部下下手,沒交手數年她又快了不少…她那頭髮型本身已經夠怪了,更要染上下兩隻色。別跟我說又是你教壞她?」
「喂,我也很久沒見她了,她說讀設計嘛,當然有設計師的樣子了。」
「哼,真不明白讀來幹什麼,薪水福利又沒有公務員好,明明應該是當警察的。」
「那為什麼呢?」
「她說是夢想,在香港說夢想簡直是癡人說夢,分明是逃避自己的能力。」
「嗯…不是呢,正正是癡人說夢才是夢想嘛,阿健,要支持年輕人呢。」
「我不是不支持,值得才行的。你也沒見到她讀到甩皮甩骨的樣子,以前在警校也不會這樣。」
「強行走上另一個艱辛夢想的過程上當然要經歷無數考驗了,夢想打入現實時會受傷痛苦的。但是我,我一開始就立志當法醫,不多不少是意志體力消耗戰了,過得到就行了。」
「你我也是公務員,有政府照著,無風無浪一定平安退休。但我敢保證,她出來社會不用兩年一定後悔花了數年時間讀了個不切實際的學科。」
「你那麼擔心她,你乾脆代她父母遞退學信然後綁她回警局調教她不就行了吧。」
「你瘋了嗎?」
「不會,這是我給你最折衷的方法了。」湯景鋒微笑起來,看似一個看破紅塵的僧人「哎呀,小王子,你愛她就快點跟她說,現代人姊弟戀也能接受,別人爺孫戀也有,忘年戀算什麼?青春少艾又聰明又了解你又頂到你的脾氣的女人不多了,別等她嫁了別人才後悔,她不過是缺乏愛和保護的孩子而已,容易。」
「我哪會喜歡這個八婆。」
「那就別理會她怎走自己的路,她又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的,除非你想介入,也許你想轉移視線,那位笨蛋新人會合你口味吧,不過小心別激到爆血管,也別把小公主的心理投射放在她身上,我保證十天不用就分手。嗱,好好考慮醫生的建議,然後快點放我走,快點。」他一臉急忙的樣子看著梁承健說
「行了,快點拿回去。」梁承健放開湯景鋒說
「收到,那你今天午飯後再過來看看進度,可能我晚飯也吃不了。」
「你不是說自己是全港最快靚正報告大師嗎?」
「啊,要分開他們要時間的,講分手都要時間溝通一下的,你們說是吧?」湯景鋒向上方的人頭笑著說
「看你開心到胡言亂語的樣子,快點走。」梁承健叫湯景鋒盡快把屍體送去化驗
「好好考慮。」
「不說他們是屍體我以為是雕像呢。」范海珊看著梁承健和大衛說,今次是她第一次接觸死者,看到死者的頭時馬上走到一邊的垃圾桶吐了一番
「嗯,那邊的管理員在報案前也爭論一番要不要報警,有管理員認到其中一個死者,即是上方被肢解的死者正是這間學校老師林敬樂,學生都叫他Mark Sir,唉,半夜三更誰放這些鬼東西在學校天台?嚇都嚇死人了,還有一入門就一地血泊和碎片,害我們要繞路走,我以為要人綁架學生要開槍了。」大衛抓著白頭髮說
「當然是兇手了,還有誰。」梁承健冷冷地說,心裡有點在意江海兒的證言,看著湯醫生小心翼翼地把屍體送進升降機裡,升降機是貨運專用尺寸,幸好能放入,湯景鋒用力揮手向他們說再見,梁承健和大衛反了他一個白眼和妖了一聲給他
「長官,我、呃,抱歉,長官,我是衝動了點,我應該要好好聽你說的。」范海珊連忙向梁承健道歉,希望可以補救,至少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調職
「啊…是嗎?記得別衝動,該工作了。」梁承健冷淡地回應,他的疲倦似乎被誤導為既往不咎的溫柔舉動,聽得范海珊的心馬上小鹿碰撞起來,更想要留在他身邊工作
「小公主如何了?」大衛輕聲在他耳邊問
「比以前更難搞。」
「真要命。」
「好了,認真點。現在天雨把證據幾乎沖走了,警犬都用不了,腳印找不了,兇手還弄一個大龍鳳血染學校…先從死者身份開始調查再看看兩者有沒有共同點而遭到兇手下手,已經知道其中一個是此校老師林敬樂,阿珊就交給妳查他的背景,把他所有東西都帶回去警局。」
「知道,長官。」范海珊聽到梁承健把第一重任交給她馬上歡喜若狂,她要管理員帶她去林敬樂的職員室位子 ,現在剩下他和大衛兩人
「你人真的很給機會給新人。」大衛冷冷地說「一上場就直接搞江海兒和任淳風,他們兩個其中一個要追究起來恐怕東九龍警局也雞犬不寧。」
「放心,我會搞定他們,海兒已經用她的方法給我們下台階。我給這個新人機會也是為了培育下一代,不然我們一個二個退休時誰來接手?」梁承健理所當然地說「不過她要學別把情感都放在臉上之前,驗一驗眼和腦會比較好。」
「對呢。」大衛拍著他的肩膀說「這方面我問湯醫生有沒有時間吧。」
「聽剛才海兒說,她說因為林敬樂的人頭滾在她面前才打給『皇上』報警。但沒有說具體位置。」梁承健摸著有點鬍渣的下巴說
「什麼?該不會是那小公主貪玩拿死者的頭來踢吧。」
「她人是嘴賤了點,但我敢包保她不是這樣的人。」梁承健心知江海兒不是個有心搞亂大局的人
「她有證據嗎?」
「拍了下來。」
「她在哪兒拍的?」
「她說要在警局才給我看。」
「這小鬼…想玩什麼…如果是玩我們可要告她一條偽造證供罪。」
「我想看她被判刑的樣子,可惜不會發生。反正在這場風雨都不會找到什麼,稍微用點時間『猜測』一下,說不定有我們沒找到的地方。」
「呵,也好,動動腦筋。」
「先代入海兒的行為,她是個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冷靜動腦的女孩。她說在七樓門外聽到慘叫聲就跑上來九樓現場的話,就要從後面的樓梯或升降機。剛才體驗過升降機的速度,速度很慢,她人一定不會乘,最後就要這條樓梯吧。」梁承健指著C座樓梯說
「啊,剛剛有個管理員說報警後有一男一女學生一直問問題,該不會是小公主吧。」大衛拿出小筆記本,檢查了一個管理員的證供
「一男一女?她剛才沒有說她和別人一起上來。」梁承健的臉黑了起來
「她又包庇誰了?不是那位任公子吧?」
「一會回警局就知道吧。」
「也是。據管理員說,他阻止他們上來後就沒跟著他們,因為人手不足,他和另一同事得要守著這邊的所有樓梯,再等其他同事上來擺平死者。」
「所有…這裡還有樓梯?」
「沒錯,在教員室後邊有個後樓梯,計上這條前樓梯一共兩條,在後樓梯的另一個管理員說沒有人上過來。」
「這樣說,即是所有管理員集中在C座範圍。」
「依他這樣說就是了。」
「她現在讀這間學校,事必很熟悉這裡。她說好奇心是設計師的首要條件,而後樓梯管理員沒見過學生上來的話…最接近C座就是對面那裡。」梁承健仔細消化江海兒的口頭證供,他們望向對面的B座,兩人馬上開傘擋著風雨盡快跑去尚未有人搜證但已經有警察看守出入口的B座
「這裡?」大衛吃驚說「怎樣上來?」
「這間學校的建築設計可謂奇形怪狀,下一層應該是相通的吧。」梁承健一點都不熟悉HKDS,他們兩人就落下一層驗證一下,凌晨的八樓因為命案要查獲證據才燈火通明,他們走向八樓走廊中間發現是這裡四面互通的,可以確定江海兒和另一人是被管理員阻止後跑回八樓再去對面的B座,可說是她一部分證供成立
「即是說,她和另一個人在這裡看到現場,但是看得清楚嗎?這裡離現場還有一段距離,又下大雨。」大衛和他返回九樓再隔著B座的玻璃窗望向前方說,他從窗外看C座的人就像是縮小了一點
「她說死者林敬樂的人頭滾在她面前。」
「怎滾?」
「這她沒說,會不會是這場風把人頭滾到這裡?」
「不會巧合成這樣吧。」
「先配合她的證供,她站在哪裡和哪裡看到人頭…」梁承健四處查看,地面經過風雨的洗禮,見到升降機門邊留下有被劃花的幼痕、蛆蟲的屍體和白色粉末的痕跡,梁承健帶上手套,蹲下來查看,大衛都過去看一看
「可能是風吹雨打把蛆蟲四處飛而已,門邊學生搬運什麼劃花而已。」大衛回應說「何況這裡是美術學校啊,用石膏不是很常見嗎?」
「你記得兩個死者全身也是塗上石膏嗎?林敬樂的頭頂是插滿鐵線、滿頭也是蛆蟲嗎?」
「是的。」
「應該是人頭滾到這裡時撞到升降機才有劃花痕跡,撞擊把人頭部分石膏撞碎,才讓海兒確認這不是普通的石膏像吧。」
「即是又成立她的證供。」
「但人頭有動過的話,誰放回上去?正確來說誰都不可以處理。」
「可能是管理員吧,海兒又不會拿過去,她又不是不清楚規矩。」
「但是人頭,正常人都不敢拿,我想除了小公主之外誰會敢?」
「現階段也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海兒沒有碰過,逐個查吧,叫鑑證組的人過來。」梁承健用對講機叫另一組鑑證組的人來調查
「這裡有閉路電視吧。」梁承健指著上方的閉路電視說「這樣子就看到海兒和另一人在現場與人頭的證明吧。」
「管理員說在停電時連閉路電視都關掉了。說不定連兇手的行蹤都消失了。」
「但可以查數天內的事。」
「也是,都全拿回去看吧。」大衛說後叫其他警員拿走錄影帶
「唉,不發生命案的話,這學校又挺美的。」梁承健冷冷說道
「是的,莫名其妙噴了十二億建了個樂高,行又不方便,地板又是瀝青,仆街就真是仆街了,學校四四方方不好嗎?」
「大衛哥,設計呀嘛,我們做警察識條春咩。」
「也是,你不用回去陪小公主嗎?」
「不,讓她多坐一會,最好扣留她四十八小時。」
「有罪名才行呢,梁SIR,就算她老爸不放她,別忘了任淳風也會請律師救她。」
「唉。」
DAY1。凌晨四點二十分,香港設計學校,九樓C 座,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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