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什麼也沒能改變。
就算我已經將套索綁得很高,預留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但或許體重拉長了繩索,我很不幸地能墊起腳尖踩到地面。即使我不斷嘗試跳起,也無法改變失敗的事實。
就連死也要失敗嗎?真的是諸事不順呢。為什麼我的人生之中永遠都只會有失敗呢?連最後唯一一件能成功的事也不被允許去做。
我又再次被世界所拒絕了。
當然我可以再次調整繩索長度,但膽小的我不可能這麼做,恐懼在心中迸裂,我就像個被嚇壞的孩子一樣,將罪惡的繩索留在原地,夾著尾巴逃跑了。
我不斷說服自己是因為她不想看到我如此痛苦才會救我,讓我活下來,如果再去死,那就是辜負她的好意,讓她傷心;說服自己其實是死不了的,因為自己已經死的可能性因死亡被消滅,所以在所有可能性消滅之前,人永遠都不會死。我不斷用扭曲虛妄的理論來掩飾自己的懦弱,想著回去說服父母,或許可以讓他們同意我能靠小說和打工賺錢,利用他們對我的感情,提出無恥的懇求。
回到登山口,天色向晚,我手中的水約莫只剩一口的量。又要再次沿著那條孤寂的道路,拖著沉重的步伐獨自走回內灣。我想起那位成為琉璃之鳥的殼之少女,她也曾經和我一樣想要在深山之中消失,之所以選擇留在世上,是因為有想見的人,這樣的意志促使她獨自走回遙遠的城市,與他相聚。而我選擇回去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懦弱,腦中一片空白,想見的人一個也沒有,縱使我和她都是如此寂寞,真實的「我們」也從未被他人所找到。
第一次踏上這條路時燃起的燈火,早已無法照亮前方。
我不斷反思回去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的,不論怎麼想果然都是錯誤的吧。既自我中心又強人所難,未來也不會得到快樂。
家人怎麼可能會接受我提出的條件呢?那個人可是嘴上說著:「不交代清楚要去哪裡住就不會放你出去,我時間很多可以慢慢跟你耗。」過了二十分鐘就反悔說:「沒時間跟你耗。」的人。他們在意的並不是真實的我,只在意我的身分是他們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支持我的夢想呢?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