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低頭不語…,雙手用力握拳,指甲幾乎都要掐到肉裡面去了。他不顧白天工作時扭傷的腳踝,快速跑到後方山頭,熾熱的太陽停在一個由兩木條釘在一起的十字架前,十字架的基底插在土壤中,這就是他們埋葬死去同伴的地方。
「阿扎,從今天開始你就去天堂了!請幫我轉告其他人,你們的願望我都會替你們實現,只要我活著,哪怕處境多艱難,我會繼續走下去⋯⋯安息吧⋯⋯」信跪在泥濘的地面,為這位逝去的夥伴默哀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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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春季暖風和煦,山坡上搖曳的小草鋪成一片。當一個同伴離去,這裡的土堆會疊得更高,而放眼望去盡是大大小小的十字象徵,好不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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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
這是信所能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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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步伐,他的心情十分低落。遠處有個身影匆匆跑上山坡,是凌玉。她的手上拎著一個灰黑破舊的小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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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吧!」凌玉將袋子遞給信之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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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阿扎的最後留念了!隨時帶在身上不離身的信物。」信接過去將袋子打開,從裡頭拿出一串棕色的手鍊,小小一條剛好可以帶在阿扎手上,因為歷經風雨已斷過許多次,線中間串的木頭珠子有膠水修補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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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母親親手製作的...已經好多年了!從阿扎不懂事開始天天想著父母,到如今...」凌玉用旁人聽不到的音量小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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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走回十字架前,放一把火將袋子連同信物燒掉。「願妳來世活在祥和的時代,再見了!阿扎。」煙霧繚繞,對逝者的追念跟著煙向遠方飛去,最終飄散在空氣中,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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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和凌玉兩人肩並肩往山下走去,凌玉突然在半路上停下腳步。「怎麼了?」信問道。「我想我有辦法讓大家都吃飽,不用再擔心食物的問題。」凌玉望向遠方另一座山頭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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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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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野田家嗎?那個跟政府密切往來,在世界上擁有極大權利的家族。有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人常常在市場上遊蕩,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人口販子的一員,但後來我發現並不是。從上個月開始,他就時常帶些麵包還有錢幣到我工作的地方指名要給我,我以為他不懷好意,但好像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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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野田一家進口商品,是個中轉貿易商,在禾希市算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昨天,他當面開口詢問我要不要去他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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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信立即回絕這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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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他人很和善的,也常捐錢協助其他孩童。聽說數年來他已經帶許多跟我們一樣的人回家,用工作換取現金還有他也會幫我們六人穩定食物跟健康的問題⋯⋯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明日跟我一起去見他一面吧!相信我,他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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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好啦!我明天跟你去。」信考量了很多,儘管無法答應,但是這也是頭一次,凌玉用如此肯定的話語來試圖說服他,倘若不見上一面的話,信絕對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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