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郁回家的時候,正好遇上鄭宗來家裡看小楓。鄭郁最信任的家人是她的弟弟,也是世上唯一有她家鑰匙的男人。
「姊,妳的臉怎麼了?」鄭宗驚訝姊姊臉上的傷。
「不小心被壞人弄傷,但放心,死不了。」鄭郁自嘲,鄭宗一臉擔憂。
鄭宗知道姊姊離開警局後做什麼工作,其實照程序上是不能說的,但鄭郁怕如果有一天她意外死在街上時,還望有個人能向父母交代。
「最近跟老婆還好嗎?」
鄭郁關心弟弟,去年弟妹才生下龍鳳胎,現在最忙,有點不好意思請他顧小楓,可是沒辦法,她所有的秘密,她弟弟最清楚,她弟弟也見過壞女人,當年鄭宗的初戀情人就是死於壞女人手上,那次之後,鄭郁看見弟弟都很難過,糾結之情緒難以言喻,不亞於得知楚警官也是壞女人所殺那一刻的痛苦與撕心裂肺。
兩人聊了幾句後,鄭宗趕著回去照顧妻小先走了,離開前約姊姊改天吃飯,鄭郁說好,但她心理有數,能少見一次就少見一次,也許是一種逃避-愛上殘害至親好友的人,她的情何以堪,她的愛而不得恨而不能,誰逼誰走上絕路,誰能為彼此開脫、解脫。鄭郁不敢想問心無愧,因為壞女人死前,她也用同樣的方式報復她,身心靈的雙重折磨,卻始終無法痛下殺手。當鄭郁看著壞女人的臉,想起她們看過的那一本書-俊美如仙的令她忌妒,氣質非凡的讓她愛慕。鄭郁潸然落淚,她們之間的愛情是真實發生與存在過的,就算開心快樂幸福的日子只有短短幾個月。
鄭郁洗澡時,天黑了,熱水流過身體,傷口的血液也一起。鄭郁本來就沒有很想活,但她是那樣心軟又善良的女人,心軟是給她愛的壞女人,善良是給愛她的所有人。
洗完澡出浴室,鄭郁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件內褲,坐在電子琴前,第一個音下去,小楓跳上一旁的置物櫃,不鬧不叫,就乖乖的坐在那裡看鄭郁,鄭郁回望牠,似笑非笑。鄭郁邊彈琴邊回憶那一年,她總是灌輸壞女人向善變好的思想,她以為她自己是絕對正確的、不容反駁的,卻沒想過每個人背後的故事,如此說來,壞女人當初聽到自己的言詞,心裡想必很難受,心想她怎麼就沒有大喊一句:「嘿!鄭郁,妳說的那個人是我啊!」
『郁,我不是教過妳嗎,這曲子不需要這麼用力彈。』
突然,鄭郁的眼淚被打斷,見一隻修長的手觸上琴鍵,鄭郁整個人僵住,她不敢回頭,聞到那似玫瑰但不是玫瑰的香味,熟悉的女性低音在耳邊,餘光可見她的黑長髮,鄭郁彈不下去,咬唇後忍住不崩潰。
「路小姐,妳又去找哪個姑娘快活了?」
『我沒有,我是去忙公司的事所以晚回來了。』
「路小楓,妳前科累累,我合理懷疑。」
『但我為妳改了,郁,我真的改了……』
那一句「我不信」,鄭郁說不出口,路小楓從身後溫柔抱住她,她全身發顫,一旁桌上的手機跳出提示訊息,原來已經從六月二十日到六月二十一日了。
黎明升起,鄭郁為自己包紮,騎車去海邊衝浪。
夕陽西下,鄭郁一個人坐在沙灘上,她身後插著黑底大理石紋路的衝浪板,海風吹起她淺金色的長髮,她凝視著海浪慢慢拍打上岸,浪來得好慢,好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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