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讓我好好看看我的帥兒子!」
甫進家門,媽媽便放下拖地,又驚又喜的抓著阿B左瞧右看。
「原來是出門剪頭髮啊?」
「嗯。」
雖然並非為了掩飾今天行蹤才做的決定,但意外省去解釋的麻煩,阿B很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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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慘不忍睹的面試後,阿B就近找間速食餐廳坐下。這裡有奶奶帶出來玩的小孩尖叫奔跑,那裡有大學生嘰嘰喳喳討論報告。只有這種嘈雜而平易近人的空間,才不會讓阿B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端著餐盤,吃著今天的第一餐,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阿B暗想:果然是商業區,就算不是人人西裝筆挺,至少各個人模人樣,除了我。
情緒緊張使阿B忘了飢餓,現在一聞香味,肚子誠實的「咕咕」作響。囫圇吞下漢堡,邊配肥宅快樂水吃涼掉也變軟的剩餘薯條——沒有剛起鍋的美味香酥也尚且可以果腹。眼看再過幾個月,新一批畢業生就要進入職場,到時自己既不新鮮也不成熟,肯定更沒競爭力。
擦去手指上的油膩,數了數皮夾裡的錢,阿B做了一個決定。將餐盤歸位後,他循著導航左轉右彎,來到一家現代工業風裝潢的店前。門口張貼的價目表比網路上看到的貴,真是好個什麼都漲的年代。但人都來了,阿B硬著頭皮推開門,照原訂計畫要在自己身上投資一筆。
叮鈴鈴~
理髮師一身黑衣黑褲,襯衫外搭著淺灰色細格紋背心,頭髮往上梳得整齊有型。門上掛的鈴鐺響起,他應聲停下手,轉頭招呼,並指了指左手邊的空位。
「您先坐一會兒,我這邊快好了。」
阿B乖乖入坐並偷偷觀察。過不久,作品完成。粗曠的臉龐搭配後梳油頭,以及剛理好的落腮鬍,十分帥氣。當剪髮圍巾移除,底下露出由寬闊結實的肩膀撐起的時髦打扮,整個人彷彿從時尚雜誌走出來般耀眼吸睛。
「這位客人,今天需要什麼服務?」
阿B看得出神,完全沒察覺理髮師已來到他身後。
「我想像他一樣!」
話脫口而出阿B已後悔。前一位客人還在櫃台結帳,想當然耳聽到了。他轉過身來禮貌的微笑點頭;阿B尷尬得真想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面色蒼白而浮腫,身形乾癟還駝背,跟人家的條件簡直有天壤之別。
「嗯,您的骨架偏纖細,可能不太合適。我建議⋯⋯」
經過一番討論,阿B選擇據說不用特別整理也好看的韓系紋理捲髮,並把鬍渣刮掉,露出乾淨斯文的臉。儘管用了白花花兩張大鈔,但看媽媽的反應,這個投資應該算是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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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裡,端詳鏡中人,只是換個髮型就判若兩人,阿B很是滿意。然而視線往下,一身邋遢的衣著卻讓這顆頭像是從別處剪貼而來。明明他一直以來都穿這些,現在卻越看越不順眼,立馬脫得只剩四角褲,才瑟瑟發抖的翻找衣櫃。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學校辦活動只穿過一次,幾乎全新的黑色工作T恤,以及一條還算平整的卡其褲。
換上後果然順眼多了,真是人要衣裝啊!阿B讚嘆之餘很快意識到他的衣櫃也需要再投資一筆——因為即使是這麼低的標準,他翻箱倒櫃也沒能找出幾套合格的衣褲,該淘汰的倒是輕而易舉在地板堆出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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