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突然這樣麻煩你,但寫得很不錯耶!大家來看看。」
看完提交上來的公司介紹和標語,J滿意的讚賞,並拍拍阿B的肩膀。大家傳閱文件,紛紛點頭。阿B卻寒毛直豎,渾身不自在。一方面,他自覺平庸,還是不習慣受到。另一方面,這次成果不完全憑一己之力——小愛是不會邀功,但確實幫了很大的忙——這些讚許他實在受之有愧。
此外,上一次J說他「好話」,就是阿B人生災難的開始。
那年秋天,進到新學校幾個月過去,同學之間漸漸熟稔,合得來的人自然走近。J的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人,有跟他要好的朋友,還有想要跟他交好的同學。阿B也羨慕彷彿天生自帶光芒,走到哪都萬眾矚目的人。J這樣的人就像是閃耀的恆星,會有繞著他們運轉的行星,而行星又有各自牽引的衛星,共同組成一個星系。但還有些人就如同彗星,雖然和大群體偶有交集,卻有自己的軌跡和規律,不歸屬於,也無法融入這個系統。
阿B自覺無法成為恆星般燃燒自己、發光發熱之人,甚至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無法加入行星之列,所以只結交自己的同類,一起遠遠觀望。然而某節下課,阿B至今猶記得那天秋老虎發威,天花板上的電風扇怒吼,吹送著熱呼呼的風。他和朋友如常玩著遊戲牌卡,正為勝利歡呼時,背後卻傳來訕笑:
「看那群人,整天圍著張桌子也能那麼開心。」
「當然開心啊,那些廢物還有辦法在其他領域得到成就感嗎?」
「別這麼說,他們之中好像阿B最常得勝,看來玩也是有技巧的。而且你們不覺得這種小事也能開心成那樣,值得算是一種人才嗎?」
J此話一出,他的幫眾笑成一片。之後,有些滋事份子開始找他挑戰遊戲牌卡,但卻願賭不服輸。有些人則刻意學他歡呼的動作,還在班上形成一股風潮。老師竟當作是班級向心力的展現,完全不顧當事者感受。之後情況持續惡化,惡作劇變成惡意攻擊。久而久之,連原本的朋友都開始躲避他,不想受到連累。他們不僅不再跟阿B玩在一起,甚至也跟著那些人一塊起鬨。
阿B被全班孤立。三年後終於和這些人分道揚鑣,但即使換了新環境,他也不再有辦法輕易相信人。即使面帶親切笑容靠近,在阿B眼裡也覺得他們不懷好意。當阿B意識到這件事,太多碰過他釘子的人已將消息傳開,沒人想理會這個孤僻的人,而他無從突破窘境改變。所以當來者不拒(但需要點耐心等待)的「小愛」出現,才會吸引阿B的注意。
「我還以為會需要更多時間。我老爸只說阿B能幹又牢靠,我看很有效率跟才華呢!」
辦公室輪流看過文案都覺得沒有問題後,J再次讚嘆,並接著說:
「阿B,公司官網建置的事以後就麻煩你,囉?」
以為自己交出檔案就可以功成身退的阿B頓時愣住,卻發現四雙殷殷期盼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這個⋯⋯但是,我不會做網頁,沒有辦法⋯⋯」
「這不用擔心,我說過有朋友可以幫忙。你只要跟他配合就行了。可以麻煩你嗎?」
支吾半晌,阿B真心覺得平時也不見這位少爺有在忙些什麼,就會指派工作給別人,都不自己負責,但又不知如何拒絕,最終還是點頭答應,接下這份新的「交辦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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