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睿的眼神剎那變了。
就像噩夢裏那般,那雙眼睛冷戾如殺戮的野豹。明澤的領口被粗暴地揪住,後背猛然撞上牆壁。
「阿澤,」方明睿語氣輕柔得叫明澤毛骨悚然,「我上次上課時,你弄髒我房間門口的地板,我已經沒計較了。作為哥哥,我真的已經對你非常,非常寬容了。」
兄長的臉孔湊得極近,吐出的氣息拂過明澤的臉,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哥哥知道我見到他「上課」。
明澤腎上腺素飆升,心臟狂跳。一半是闖禍被發現的恐懼,另一半卻是試探到底線的惡劣興奮。
哥哥知道我偷窺了他的秘密,卻一直甚麼都沒說,甚麼都沒有做;這真的是非比尋常的容忍。我本以為他會殺了我呢。
濃烈情感驀然如洶湧浪濤般捲上心頭,燙得胸腔中的心臟幾乎要融化。
其實,哥哥比我所想的更加,更加愛我啊。
「哥哥。」明澤嗓音微顫。方明睿本以為他是害怕,便鬆開了他的領口,豈料眼睫帶著淚花的弟弟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弟弟,」明澤抬手握住兄長的手腕,「而你是個盡責的好哥哥:替打碎祖父東西的我認錯,」他凝望著方明睿的臉,果然見到哥哥的臉色變得僵硬,唇角上揚的幅度就更大了,「代我挨打,還照顧變成廢物的我......你是這樣和安柏說的吧。」
方明睿想甩開明澤的手,但手腕上的手指驟然變得如鐡箍一般。一股涼意沿著背脊往上爬:他竟然完全猜不透這個一貫軟弱聽話的弟弟到底在想甚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方明睿放棄掙脫,強壓著悚意冷淡地道。
「如果哥哥不想安柏知道他的老師是多麼恐怖的人,」明澤將他的手拉過來,用臉頰蹭他的手背,歪頭望著他,就如小時候撒嬌那樣天真:「就讓我看你和安柏上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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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安靜。
安柏悄悄打開房門,瞥一眼外面。客廳只剩方明睿一人。年輕男人背向他站在茶几旁,手臂搭在沙發脊上,好像在出神。下午明亮的陽光將本就高䠷的影子拉得更加瘦長,扭曲地披在沙發上。
和初見時一樣,方明睿身上總是籠著一層孤寂的陰霾,叫人想要擁他入懷。安柏也這樣做了,從後方環住他的腰,身體緊貼住他的後背,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
「你弟弟走了?」安柏輕輕問。方明睿轉過身,用鼻音「嗯」了聲,眼神很複雜。
吵架了?在難過嗎?安柏並沒有詢問,而是踮起腳。方明睿閉上眼,任少年以溫柔的吻安慰自己,手臂慢慢收緊,扣住那瘦削的腰肢,然後手掌沿著脊骨緩慢地往上撫,摩挲那光滑的後頸。
只一瞬間,他反客為主,舌頭強硬地撬開安柏的唇瓣,探入溫熱的口腔,曖昧地滑過上顎齒關,再捲住那不知所措的軟舌。安柏順從地任他主導親吻,眼睫微顫,染上淺粉的臉頰是那麼綺麗。
那麼的惹人覬覦。
「老師。」安柏仰頭看著他,張開紅艷的嘴唇問:「我們今天還上課嗎?」
方明睿用食指輕輕撫他的眉毛,卻沒有正面回答。他垂眼看著佈滿茶几的水果,鬆開了安柏。
「是阿澤帶來的嗎?」
安柏點頭,也不再提上課的事情:「老師要吃點水果嗎?」
方明睿沒有再說話,默默在沙發上坐下,動手拆掉塑料盒蓋子後,拿起那瓶沙律醬,在那盒藍莓上擠了些醬,然後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顆藍莓送進嘴巴裏。他生性愛潔,不喜歡沙律醬殘留在手指上,便抽了紙巾,一邊吃一邊擦手。
安柏並沒有一起吃,只是在他身邊坐下,頭安靜地挨著放明睿的肩膀,烏黑髮絲垂落在老師的白T恤上。
待方明睿擦手兩三回後,安柏就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餵老師吃吧,那老師就不用擦手了。」少年鬆開他的手腕,捻起一顆藍莓,遞到方明睿嘴邊。方明睿張開口,安柏卻並沒有將那顆果實丟進去,而是將手指伸入方明睿的牙齒之間,將藍莓按在上顎處。
方明睿凝望學生那雙瀲灩的眼眸,用舌頭抵開口中的手指,奪去那顆圓圓的果實。那兩根手指卻並不退出去,而是調皮地攪弄戲耍舌頭與牙齒,不讓他閉口咀嚼。
安柏惡作劇得逞,高興地笑了起來。下一刻,這頑皮的學生就被按倒在沙發上,被唇對唇強制餵食了那顆淪為玩具的藍莓。師生唇舌交纏,沙律醬、果汁與津液混合成無比甜美的味道,讓人上癮般一嚐再嚐,直到彼此幾乎耗盡氧氣,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方明睿手肘支在沙發上,微喘著看躺在自己身下的安柏。少年鬢髮散亂,眉梢眼角滿是動人的春意,瞧他的眼神溫柔得像三月湖水的波瀾,清純可愛卻又飽含勾人的欲。
「安柏,怎麼這麼大了還玩食物?」方明睿的指尖順著他的鼻樑滑落:「看來你需要學一學餐桌禮儀。」
「對不起,老師。」安柏嗓音微微發顫,被那批判的目光看得兩頰暈紅,呼吸越發急促,褲子下檔鼓起,頂端微微濡濕:「請你......教我。」
方明睿從他身上起來,食指將眼鏡重新推上鼻樑,然後伸手指向洗手間。
「首先,用餐之前,要清洗。」他冷淡的眼神從少年的頭頂掃到鼓起的褲襠,又滑落到腳尖,「記得要洗得乾乾淨淨,不然會吃壞肚子。」
安柏全身微微戰慄起來,心臟像隻跺腳的兔子般怦怦亂跳。他撐著沙發起身,溫順地道:「知道了,老師。」
乖巧的學生下了沙發,轉身走向洗手間,恰好錯失了方明睿那晦暗不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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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禮儀」的課程中,安柏就是「餐桌」。
他光裸地仰躺在客廳的餐桌上,在燈光下毫無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子。流暢的身體線條優美悅目,白皙的肌膚如玉一般滑膩,泛著淡淡的粉色或許是因為用了熱水沖洗,又可能是赤身裸體供人觀賞的羞恥。
是一張美麗的餐桌。
一張合格的餐桌不可以動彈,也不可以亂看,因此少年雙眼直視天花板,視線餘光看到方明睿端了茶几那幾盒水果過來,然後開始嚴謹地在他身體上擺盤。
一顆冰涼的果實落在喉結上。小小的、圓圓的,似乎是藍莓。安柏不敢吞口水吞得太用力,以免抖落那顆藍莓。
沉甸甸的重量落在胸口,應是一整串洗過的葡萄。果子上殘留的水分弄濕皮膚,在呼吸時,重量是如此鮮明。有幾顆葡萄從枝梗鬆脫,沿著肋側滴溜溜地滑落下去,有點癢,讓安柏的呼吸略微急促起來。
接著是小腹。皮膚感知到柔軟且帶細毛的紅莓,一顆,兩顆,然後是一小簇,應是如小小的金字塔般堆放在肚臍眼上。放置最後一顆紅莓時,有指腹在小腹側輕輕揩了一下,似乎在拭去指尖上的水珠。
安柏眼睫一顫,肚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紅莓金字塔頓時瓦解,一顆顆抵著小腹與腰側滑落桌面。
「安柏,餐桌是不會弄掉食物的。」
老師毫不留情地點出他的失誤,然後重新擺好紅莓,手指再也沒碰到他。
安柏努力調整呼吸的節奏,不讓胸口幅度過大,以免果子再掉下去,但漸快的心跳卻無法抑制。
微黏的小果實輕輕落在他的大腿上。是沾著沙律醬的藍莓吧?安柏一動不動,但奈何那顆藍莓不老實,骨碌碌地沿著大腿彎彎的曲線滾落到內側,遺下一道醬汁的軌跡,然後輕輕地撞在雙腿中間那微硬的器官上。
明明那觸感是如此微弱,帶來的刺激卻鮮明至極。酥麻感自那一點如漣漪般在身體裏擴散。安柏輕喘一聲,感覺到自己的陰莖充血,上揚。
柱身被一隻手掌握住。
「這是甚麼?」老師淡淡地問,語氣好像看到學生在答題簿上寫了不合理的答案一樣,「餐桌該有這種東西嗎?」拇指好像摩挲物品一般,擦過莖頭頂端的小口。
安柏嗚咽一聲,不由自主地繃緊全身,身上的果實輕輕晃了晃。
「有的,老師,」餐桌的嗓音濕答答的:「那個是......燭台......」句尾越來越小聲,耳朵紅得好像要滴血。
方明睿低低笑起來,用指甲刮莖頭下那道溝,接著放開已完全挺立的燭台,然後退後兩步,離開了安柏的視線。
客廳陷入安靜。這寂靜濃稠如蜜,發酵著令人醺醺然的甜蜜期待。亢奮的心跳聲敲擊著安柏的耳膜,一陣熱流如泉水般流過四肢,上升的體溫暖化了本來冰涼的果子。
塑料盒驟然發出被抓皺的清脆聲音,刺耳得讓安柏頭皮發麻。下一刻,藍莓如雨般傾瀉在腿間,或落在大腿內側、或滴溜溜地滾過膝蓋、或落在捲曲柔軟的陰毛間;嗤的一聲,冰涼黏稠的沙律醬被Z字型地大肆擠落在小腿與腳掌上。
安柏身體微微發抖,被刺激起了大片雞皮疙瘩,唇畔洩出壓抑的嬌柔輕吟。眼睫一抖,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想看自己身上的宴席是甚麼樣子,卻被胸口那一大串巨峰葡萄遮擋了視線。
眉心被輕點一下。安柏恍惚地抬眼。
方明睿站在他頭頂上方,背光而立,臉上漫開一片陰影。他垂眸看著意亂情迷的學生,緩緩展開一方潔白的餐巾,蓋住那雙癡迷的眼。手掌穩穩托起安柏的後腦,將餐巾繞到後方,牢牢地打了個結。
安柏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餐桌不會動,不會說話,也看不見。眼睛全程閉上,不可以睜開。」老師申述規則,頓一頓,又道:「如果餐巾滑下來了,要馬上讓我知道。明白了嗎?」
興奮與不安混合成奇異的情緒,如電弧一樣在身體裏竄動,湧向下腹。安柏閉上眼,點頭,胸膛起伏得略有些快。
周圍又陷入寂靜。
鼻尖被輕柔地摩挲了一下,觸碰竟是純然的溫情,甜蜜得讓安柏心尖發軟。
「那我開始了,安柏。」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nnhFsi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