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赫連宇聞聲,知道他的來意,讓慕容瀾依先退了出去。5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EdH16pWfs
西境旱災嚴重,日前雖仰仗祭雨儀式得上天垂憐下了幾場雨,地方民生用水和農作灌溉的河渠已恢復正常機能,但旱災造成的損失和糧食短缺一時間無法回復,部分地方官員還趁機斂財,使得當地居民更加民不聊生,再這樣下去,怕是民亂也要起了。
赫連櫂先是稟報了一些不甚重要的雜事,赫連宇突然開口,「西境靖州等地的糧缺,你怎麼看。」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問題卻是單刀直入、一針見血,只見他手中毛筆仍是不停。
「兒臣以為,當開糧倉以賑災民。」「就這樣?」赫連宇挑眉問道,難道愛子的想法,就和那些老臣一般毫無新意?
赫連櫂頓了頓,半跪答曰:「不,兒臣請命能到災情最為嚴重的靖州發放食糧,並到當地親自查辦地方官吏,若貪污罪名屬實,一律革官,重則抄家論斬,其家產充公以資旱災。其餘州府,兒臣亦有屬意的人才,望父皇答允。」
赫連宇聽了一驚,竟是那麼狠絕,也是,近來他讓以往只在早朝時旁聽的他發表意見,多予以採用,朝中老臣也都看的出來,皇帝準備要禪位了。
而太子人看似溫和,但在政事上行動果斷,和老臣們優柔寡斷、事事拖延的作風大相徑庭,且他屢屢提拔科舉出的新人才和拉攏某些老臣之子,讓老臣們不禁開始著急一旦新帝繼位,自己又會被置於何處?
皇帝和慕容皇后共生了一子二女,嫡子就這麼一位,雖然也是有和其他嬪妃生的庶子,但個個資質平庸遠遠不及赫連櫂,且皇帝專寵皇后一人,對兩人唯一一子更是寄予厚望,要擁立其他皇子,只是白費心機。
其實赫連宇覺得自己老了,很多事,他已力不從心,也不想去費那個心思,兒子又如此成器懂事,他也想將這江山早日交付與他,和慕容瀾依頤養天年。
看赫連櫂現在狠絕的手段,就仿若剛登基、年輕氣盛的自己,年輕人這樣也未嘗不可,就放手讓孩子去做罷,現下他能做的,不過是替他打穩基底。
狠絕自有狠絕的好,來日,他也遲早會學會圓滑處世,就要靠他自己去成長了。
沉思了許久,赫連宇抬眼見眼前紫袍的少年仍然保持半跪。
不知不覺他是變得那麼出色,令他驕傲,開始有了王者之風。
他撫著日漸花白的鬍子,示意他起身,開口說的卻和方才所議毫無相干:「櫂兒啊,你有想要立哪家的姑娘為太子妃麼?」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他心中的是何人,只是……似乎有點複雜呢。
赫連櫂聽父親沒頭沒尾的提了這句,愣了一下,還以為赫連宇要點哪個朝臣之女給他,答道:「兒臣還未有娶妻之念。」
赫連櫂微笑,「朕是問你,喜歡哪個姑娘。」
赫連櫂沉默一會兒,眼神堅定,「兒臣,喜歡汐兒。」
赫連宇輕輕嘆了口氣,「櫂兒,你知道你們有婚約,是罷。」他點點頭,赫連宇繼續說,「可她父親沒讓她知道,你也明白,汐兒對你,沒有那心思。」
放下筆起身,他走到他面前,以一個父親的口吻,「櫂兒,朕和你母后都希望你能娶一個你喜歡她,她亦是的人,如此,才是幸福。但汐兒,你要強迫她喜歡你麼?朕老了,不久後你將繼承一切,到時你必須有個皇后,櫂兒,沒有多少日子了,她短時間有可能改變心意麼?」
赫連櫂眼神一暗,沉聲道:「我們有婚約,只要兒臣想,她就得嫁。只是兒臣現在不想逼她,希望她有一天能看見兒臣對她的好,兒臣所娶之人,只能是她。如此,父皇還想勸兒臣放棄麼?」
赫連宇連連嘆息,「非得如此麼?」而他的眼神愈加堅定,「兒臣,非她不可。」
赫連宇拍拍兒子的肩膀,「如此,年輕人的事,朕也不好說什麼,你們自個兒看著辦罷,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不等他回答,他又說:「西境賑災一事,便由你說的做,你先退下罷。」
赫連櫂告退,轉身正要離開,他又問道,「你要指誰隨行?」
赫連櫂站定,頭也不回,「即墨竹硯任撫災副使領墨家軍精騎一千護駕。」說完,便直直離去。
他們愛的是同一人,又如何。她愛的是他不是他,又如何。該利用的何以不用?目前,他還需要他,他不會讓他死來得到她。
「更何況,她會傷心呢。」
低聲說著,赫連櫂心上又剜了一道,到底,她只會為他痛心。
自嘲的冷笑浮上嘴角,他裝作不在乎,就算他知道自己終是不能用正當手段和她在一起。苦笑著,他說服自己,反正來日,他和她,他們,都必須聽他的,有決定權的,自始至終,只有他赫連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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