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日常【咒迴】 - 購物

沉鬱的天空終於散去雨雲，撒下大片的陽光。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也是清水雪音來到學校的第六天。

她沒錢吃飯這件事終於被夜蛾老師發現了。

起因是這樣的……

她照舊在清晨的時候摘了一籃子野菜和提著兩條魚回宿舍的時候撞見了在教訓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夜蛾正道。

四人面面相覷，他們盯著雪音手上的菜籃子和兩條活蹦亂跳的魚發出了一堆黑人問號。

「清水？」夜蛾正道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你會從後山……」

黑髮少女突然想起這裡是學校的地盤，抓魚維生的時候並沒有和老師商量，於是慢慢的遞出魚和菜籃子交到夜蛾手上說道：「對不起，但是我實在是沒錢吃飯才去後山抓魚吃，我保證找到工作後會把菜錢還上，請老師寬恕我一段時日。」

半天沒得到回答的雪音把不捨的眼神從魚身上移開看向夜蛾正道。

為什麼他們一臉複雜的樣子？

沒想到學生窮到要去後山找東西吃，還要外出找兼職還錢的夜蛾正道既震驚又不可置信，

「我知道，那我現在去把魚放生。」她捧著魚打算往回走，被夜蛾正道叫住。

他實在太過驚訝，張了張嘴，最後乾巴巴的問了句：「那你今天吃什麼？」

「啊，沒關係，我工作的地方有提供餐食，只要撐到明天放學就可以了。」黑髮少女認真的回道。

不，不是這個問題，這樣說不是反而顯得更心酸了嗎？。

夏油傑抽了抽眼角，如果他沒有猜錯，清水雪音從入學第二天起就在後山找東西吃了，而他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開口說道：「雪音，我們咒術師祓除咒靈後是有任務報酬的。」

清水雪音平靜的看著他，但夏油傑愣是從這平靜眼神中看出了錯愕。

「之前協助祓除一級咒靈的報酬還沒發放嗎？」夜蛾正道將菜籃子還給她，「我幫你看一下。」

「總之，要是有困難可以來找老師，不要去後山找東西吃了，還有兼職也是。」

不愁衣食的五條悟大少爺還是第一次看到身邊的同學窮到沒錢吃飯也不說，跑到山裡找東西吃，真是大開眼界。

「這個好吃嗎？」五條悟走近少女望了眼菜籃子。

清水雪音遞給他說道：「還不錯，你要嗎？」

等黑髮少女走遠後，夜蛾正道轉過頭交代道：「你們日常關注一下清水。」

五條悟新奇的觀察著兩條魚隨口應和道：「我有空的話。」

夏油傑則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會關照她的。

「那我們說回你們做任務又不放帳的事吧！」夜蛾正道可不會讓他們就這麼敷衍過去，訓到兩人焉了下去。

……

在新學校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清水雪音既找到了住處，又有了進賬，整個人頓時……還是沒那麼輕鬆。

學校的理論課程對她來說沒有難度，各種咒術理論知識她都能很快速的掌握。

如果有什麼苦惱的事情，那就是咒術高專特有的戰鬥課程。

據大家所知，清水雪音是個宅家的魔女，

魔女誒，又不是戰士，要是在遊戲，她的定位一定是遠程的嬌弱法師。

難道你要對她的體力有很高的要求嗎？

沒錯，就連硝子的體力都比雪音要好。

清水雪音再次狼狽的躲過咒駭的攻擊，她現在正在進行近戰的訓練。

因為對外公佈自己只是個禁錮術式的咒術師，所以她的其他魔法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使出來了，包括她最主要的移動手段——飛行。

所以她現在拼命的訓練體能。

通過戰鬥課程，她深刻的了解自己當時對戰一級咒靈時有多好運，要不是自己能夠壓制咒力的運行從而使咒靈無力化，加上那隻咒靈太過大意，在第一個照面的時候她就該死翹翹了。

她不想還沒報完恩就死在了找人的路上。

魔女不會屈服於區區戰士的。

看著清水雪音被咒駭狂揍，五條悟在一旁笑得超大聲。

「悟，你笑得太大聲了！」夏油傑稍微遠離好友，保護好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家入硝子暗地裡吐槽：難道不是要他閉嘴嗎？

「哈哈哈哈，超好笑的，連咒駭都跑不過只能挨揍。」

所以笑點到底在哪？

話說，五條悟和夏油傑經過前天的事情後就一直在觀察清水雪音。

這個人窮是真的窮，走在學校裡的時候突然就跑到了樹叢裡拔起了草，啊不，野菜。

天知道她長得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居然是個窮到揭不開鍋的，兩個不愁吃喝的問題兒童所剩無幾的良心隱隱作痛，外出任務回來後總會順手給她帶點吃的。

她這個魔女實在很平凡普通的樣子，正常的上課，跟著他們出任務，還會認真的寫任務報告。

任務報告這種東西不是隨便寫寫就好了嗎？

如此正經負責任的學生，輔助監督到負責老師夜蛾正道一致表示清水雪音是高專難得的好學生。

「禁錮。」她的結界魔法愣是變成了禁錮術式，喊出來的時候都要注意不要喊錯了。

雪音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來。

咒駭被透明的結界困住，任憑它不停敲打都不能離開原地。

「雪音，沒事吧？」硝子走過去治療躺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少女，真情實意的慰問。

畢竟五條悟這傢伙真的很氣人，她怕新同學鬱悶到心肌梗塞。

「謝謝硝子。」要說來到學校最值得高興的事就是交到了朋友，也不排除同級只有兩個女生使得雪音和硝子的友情一日千里。

家入硝子發現清水雪音只是表面看起來冷淡，其實是個脾氣超好又隨和的好女孩。

天知道她對五條悟的寬容度高到連夏油傑都震驚的地步。

雪音只覺得夏油傑和五條悟是高專關係第二好的同學，雖然五條君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在找茬，但人還是不錯的，這點事情還是能包容一下。

「沒關係，說起來我終於拿到任務報酬了，硝子明天到我的宿舍吃晚飯吧？」

硝子高興的應道：「好哦！」

「那我下午去買食材。」

「什麼什麼？」兩個男生走近剛好聽到她們的對話，聽到家入硝子要和清水雪音吃晚飯，五條悟絲毫沒有在意對方要去的是女生宿舍，嚷嚷著要一起。

「悟，你的下限又刷新了嗎？」夏油傑裝的那副沒眼看的樣子，讓家入硝子真的沒眼看。

你話是這麼說不也是要去女生宿舍嗎？

清水雪音還想找個日子感謝兩人請她吃飯，既然如此……

「那就都來吧！也很感謝夏油君和五條君這兩天的救濟。」

「耶！雪音都答應就沒問題了吧！」五條悟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說是這麼說，五條君，請你不要再三更半夜敲我宿舍窗幫你跑腿。」

「什麼！！」家入硝子犀利的眼神射向「啊，被發現了」的五條悟，「夏油，管一下他。」

「關我什麼事？」無辜躺槍的夏油傑突然背負起監護五條悟的責任，他相當不滿，然而被駁回。

……

「雪音，我想吃那條魚！」五條悟宛如一條放風的哈士奇在菜市場撒歡。

他盯著魚檔的秋刀魚對著清水雪音大喊，只差沒帶個喇叭。

同行的三人都想當不認識這個人。

畢竟大少爺並沒有來菜市場的經驗，因此到處都覺得很稀奇。

清水雪音明明只想自己出來採購食材，結果全部人都一起出行了。

不過……

少女看著成色不太好的秋刀魚推薦道：「現在的秋刀魚並不是當季，要吃鴨肉嗎？」

「誒，想吃秋刀魚。」五條悟像看到魚就走不動道的貓，深情的看著那條魚。

「今天的料理人是你，你做決定就好了，我沒有什麼不能吃的。」夏油傑笑瞇瞇的拖著好友離開魚檔。

夏油君雖然笑得很溫柔，但並不代表他脾氣很好呢！雪音看著他拖著朋友的嫻熟手法點頭想道。

「我也是。」硝子應和道。

「……是呢，但是要吃的話吃點好吃的心情也會好！」雪音選購著食材，她在思考著，「非要吃魚料理的話要不要吃鯰魚？可以做鯰魚鍋。」

「鯰魚嗎？」夏油傑並不挑剔，點頭看向脫離了秋刀魚後在菜檔那找茬似的五條悟。

「老闆，為什麼要兩根玉米一份，我想要三根不行嗎？」

「……也可以。」

「算了，我其實不太想吃玉米。」

夏油傑和清水雪音趕緊拖走五條悟，免得那個失去了微笑的檔主忍不住暴擊他。

少女感覺到和同學一起買東西是多辛苦的一件事，有時候就連夏油傑都忍不住和五條悟一起撒歡了。

她和硝子為了平安的從菜市場豎著走出來真的花費了很大心力。

「接下我們還要買什麼嗎？」家入硝子大冬天出了一身熱汗，把圍巾取了下來，心裡有點後悔跟五條悟他們出來。

「是呢，先把東西放到輔助監督的車里吧，我準備了保溫箱，肉類可以放進去冰凍，我們可以逛久一點。」

可憐的輔助監督不得不務正業，成為了一個隨叫隨到的司機。

他真的要辭職了，真的要回老家了，都是垃圾咒術師的錯。

「我要買鍋，甜點的材料，還有一些家具電器。」趁著兩個男生放東西的時候，雪音拿出了筆在長長的購物清單上劃掉已經完成的項目。

高專的任務報酬還是很高的，她滿意的看著銀行賬戶的數字，列了個一米長的購物清單，家入硝子表示傻眼，更別說轉過身看見那張清單長度的夏油傑和五條悟了。

兩人「哇哦」了一聲，好奇的看了內容，五條悟興致很高的打包票說一定把清單上的東西買齊了再回去。

夏油傑則沉默的轉過了頭，這個清單要是今天要買齊的話，他的腿怕不是要斷。

四個人同行非常顯眼，兩個高個子不同類型的帥哥和一個又漂亮又帥的女生。

就是混雜了一個包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那頭盤起來的黑髮都不知道是女的可疑人物。

「清水，你很怕冷嗎？」夏油傑雖然不是很在意女生外表的人，但這個年紀的女生不都是很注重這方面的嗎？

「哈哈哈，你現在就像被通緝了一樣，好搞笑。」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嘲笑包得像個球一樣的雪音。

「嘛，是有些理由了。」雪音淡定道，聲音隔著圍巾顯得更模糊了。

「雪音，你看那個鍋怎麼樣？」硝子瞪了五條悟一眼，迅速的轉移話題，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也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幸好他們都不是會探究秘密的人。

硝子想要買衣服，三人坐在服裝店的沙發上相對無言。

雪音是沒有什麼能和對方聊起來的話題，另外兩人則是無聊的等待硝子試好衣服。

五條悟並不是能呆住的人，他把注意力放到雪音身上。

清水雪音，她是個相當有價值的人，無論是能與咒力抵消的魔力還是她的魔法，甚至是那很有吸引力的臉，滿身上下都是那堆爛橘子會喜歡的東西。

和她解釋了為什麼沒有把她上報的原因之後，她在其他人面前還會謹慎的掩飾，但他們問她話還是會很老實的回答。

真不知道她是有戒備心好還是沒戒備心。

「說起來，雪音是為了報恩才來到這裡的？」少年露出那雙比寶石還要璀璨的「六眼」，盯著雪音的眼睛。

與那抹世間絕色相對的是那僅被注視就令人顫抖的威壓。

「嗯。」黑髮少女只是在心裡讚歎了一下好漂亮後坐直身軀提了提眼鏡，「是有什麼疑問嗎？」

「就是無聊而已。」五條悟翹起腿吊兒郎當的，高傲的神子只是在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特別多理由，「具體是有什麼計劃，找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是呢，沒有。」雪音又推了推眼鏡。

說來祖先也是十分坑人的，只說了一句「到時候就知道啦！」，如果不是她提過一嘴恩人是咒術師，她到現在還想無頭蒼蠅一樣亂跑。

「……」五條悟聽完整件事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夏油傑也一副無語的模樣。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沒有，感覺你很好騙的樣子。」「……夏油君，管管他。」「為什麼是我？」等等無聊的對話過後。

「所以我現在就等待那個時候來臨，放心，魔女的誓約是永久有效，除非我全家或者對方全家都死的乾乾淨淨就另當別論。」清水雪音靠在沙發背上，心裡倒是有點鬆了口氣的，畢竟還是給了時間讓她了解這個世界，到時不至於一頭霧水的去報恩。

「魔女的誓言？」夏油傑注意到了某個用詞。

「是魔女許下的單方面誓言，以這個我繼承的這個誓言為例，被報答的對方大抵是不知道這件事。」雪音想了下，靈機一動，「嗯——簡單來說就像單戀一樣。」

「你這是什麼破比喻。」夏油傑吐槽，但不得不說還真是簡單明了。

五條悟有點嫌棄的扯著嘴角：「有必要把這麼久以前的事情背負在自己身上嗎？」

少年人討厭拘束，即便被捆住的人不是他，但他們合該是最自由的人。

清水雪音低垂著眼睫低聲道：「這是必要的。」

那是我所做過最自由的選擇。

第一次，我將命運掌握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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