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日常【咒迴】 - 貓頭鷹

這邊廂，踏上回家路途的清水雪音正被五條悟騷擾。

原因就是她只喊了夏油傑「哥哥」而沒有喊他。

「不公平！」只差沒在地上打滾的五條悟抱著她狂蹭柔軟的小臉頰，連家入硝子也是滿臉期待的看著她。

「……」她要再次聲明，這個白毛真是煩人，總感覺要是喊就輸了。

實際上的確要感謝人家，清水雪音抛掉那莫名其妙的感覺乖乖開口：「謝謝，五條哥哥，家入姐姐。」

貓貓頓時快樂的帶著她擧高高轉了個圈：「再叫一次！」

雪音將希望寄托於唯一能夠制住這人的夏油傑。對方笑得跟狐狸似的，靜靜的看著她。

「……我到家了。」

夏油傑有點可惜的制止五條悟的動作。

他們走上公寓樓站在她家門前，雪音站到地上拍拍小裙子，深吸一口氣，踮起腳按下門鈴。

聽到裏面啪嗒啪嗒的脚步聲，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喊道：「英次，姐姐回來！」

這措不及防的變臉讓三人看得一愣一愣。

門咔嚓一聲就開，一個小男孩衝出來抱住雪音。

「姐姐。」

總而言之，三人順利登堂入室每人獲得一杯白開水。

「感謝你們救了姐姐。」像個白嫩嫩軟乎乎小包子的男孩一本正經説道，已經從姐姐那裏聽完事情經過，「只有水，請不要嫌棄。」

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調皮搗蛋模樣，大概是因爲姐姐的緣故變得很懂事。

「不，謝謝。」夏油傑拿起水喝了一口，接著觀察了一下屋内。

屋子有點空蕩蕩，打掃的很乾淨。

只是從來沒有看見這個家的男主人，是有什麽原因嗎？

「英次平時怎麽生活？」家入硝子不認爲一個孩子能獨立生活。

「會有人定時送餐和日常生活用品。」清水英次歪頭看了看姐姐，「課程的話，我有好好在完成。」

雪音摸摸他的頭表揚道：「做得很好。」

因爲今天多了三個人，英次要進房間電腦那邊更改一下送餐數量。

「所以只有你弟弟在家嗎？」五條悟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客廳裏看著墻上照片。

這些照片上能看到女孩歡笑的模樣，以及某個時間只有男孩單獨出現，再也不見女孩蹤影的照片。

不見的還有一個人。

「是哦。」雪音平靜地説道，「媽媽，住院後，就我，和弟弟在家。」

「有時，我被擄走，只有弟弟。」

「嗯——」五條悟瞥了一下，沒有繼續問下去。

另外兩個更有常識的人沉默的喝著水。

外面陽光正好，可是卻照不進這個家。

真的好暗啊！

「未來，是怎樣？」她趴在桌上透過水杯望著這個扭曲的世界，「有交到，很多朋友嗎？」

「有啊！我們都是你的朋友。」家入硝子回答道，「你很關心我們的身體，經常做飯給我們吃。」

「悟還列了個甜品清單讓你做給他吃。」夏油傑回想那時的事情吐槽道，「明明可以自己去買來吃，就不要總是讓雪音做給你吃。」

五條悟表示抗議：「雪音做的很好吃嘛！」

聽著他們説著未來的事情，雪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真的是未來的她嗎？

在學校交到朋友，會一起出去玩，有很多人喜歡，會慶祝節日……好多好多那麽幸福的事情發生。

她整張臉埋進臂彎。

「雪音？」一不小心就說興奮起來，家入硝子不好意思的望過去。

「那媽媽，還活著嗎？」

突然鴉雀無聲，面前的小姑娘一直都很聰明，怎麽可能沒有察覺——

媽媽時日無多這個事實。

「請不要告訴英次。」她坐直，臉上乾乾净净沒有淚痕，只是眼裏的光又一次變得暗淡，「因爲媽媽還不想我們知道。」

她重複説道：「不要告訴他。」

……

爲什麽不哭？

有時候比起笑容，更想看到她的眼淚。

夏油傑聽著病房裏的歡聲笑語，靠著墻壁靜靜消化著情緒。

「要嗎？」一旁的家入硝子遞給他一根薄荷糖。

「你捨得給我嗎？」他這樣説著，還是伸手接過，剝開包裝紙放進口中。

腦袋瞬間清醒的同時，更認清現實是如此悲慘。

「她到底做錯什麽了呢？」

「什麽都沒做。」

「悟，怎麽沒説話？」

「有什麽好説？」五條悟雙手插兜，咬著口裏的糖果咔嚓咔嚓作響，「如果她的母親能換來她的完全覺醒，那麽也沒什麽不好。」

「還是説你們有其他辦法嗎？」

確實沒有，家入硝子能治愈身體的病痛，但心中傷痛卻不能。

由心傷引發的身體衰弱也不能。

見慣生死的高專奶媽低罵一句。

清水雪音這個人帶給他們太多無力感，她是引路者，將他們從少年的無所不能引向更爲殘酷的現實。

「你們依然堅持自己是最强，沒有什麽做不到的嗎？」她問道。

誰都沒有説話。

他們依然是最强，卻不是什麽都做得到。五條悟想道，但他想要做到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到。

夏油傑的想法也類似，他看了眼五條悟，雖然還是有點難接受，不過最强果然只有一個人。

即便如此，無論是不是最强在清水雪音面前依然無力的像個凡人。

嗯——這麽想的話，説不定最强的是雪音也説不定。

病房門被拉開，雪音走出門，臉上還殘留著笑容，她牽起家入硝子的手説道：「我要去一下洗手間。」

等兩人走後，房門再次被拉開，清水英次冒出個頭説道：「媽媽說想和你們聊天，可以嗎？」

沒什麽不可以的。

……

關好厠所門，清水雪音轉身就看到有個貓頭鷹站在厠板上，牠還帶著個別致的單邊眼鏡直直的望著她。

「……」她不記得醫院裏有獸醫服務。

既然對方這麽喜歡這一格那就讓給牠好了，準備推出去時發現門打不開。

「清水雪音。」貓頭鷹突然出聲叫出她的名字，雪音沒有理會。

「想知道你的特殊體質是怎麽來的嗎？」

「不想。」這種宛如要詐騙的口吻沒有引起她半點好奇心。

「那你想知道爲什麽自己，還有你的家人總是遭遇不幸嗎？」

她繼續扭動門鎖：「是我的錯，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聰明的女孩。」貓頭鷹稱贊道，「你知道自己就快覺醒了嗎？」

雪音終於轉過頭，對上那渾濁的金色鳥瞳：「這是什麽意思？」

「説點我聽得明白的話。」巨大的恐懼攝住她的心靈，是真的聼不明白嗎？

她不想明白而已。

貓頭鷹可愛的歪頭説道：「簡單來講，你一開始就注定要失去所有幸福。體質只是一個引子，所擁有的都將失去，越是努力獲得就越是悲慘，這是所有魔女血脈繼承者的經歷。」

「而你的母親就是最後的難關，選擇自己死去，拯救親人，還是選擇犧牲母親，讓自己苟且偷生？」

牠的身體逐漸化爲紅色的綫，消失在空中，最後留下一截紅綫和一句話。

「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有所犧牲。」

啪嗒。

門鎖打開了。

清水雪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看到和五條他們聊得很開心的媽媽，腦袋的血液似乎瞬間往下流，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大聲到她想挖出來，那就再也不那麽吵鬧。

她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吧！不然媽媽看到她時怎麽突然臉色大變。

是她不好，應該要一直笑著，不能讓她擔心才對，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那隻鳥真好笑，無論是哪個選項，媽媽都會死。

有什麽區別呢？活著的人總是最痛苦的。

乾脆……她也死去，那就再也不會痛了。

……

「五條君和夏油君，真的要跟你們再説聲謝謝。」面容消瘦的清水加美依然能看出她的美麗，雪音笑起來時很像她。

「不，這是我們該做的。」五條悟有禮到讓夏油傑流露出像看見鬼一樣的神情。

一般的鬼當然嚇不倒他，除非對方叫五條悟。

清水加美看著他們兩個的反應樂笑，她當然事先就從各種人口中得知他們個性，在昨天見他們一面也有一些判斷。

「沒必要這麽拘謹，你們是雪音未來的朋友，能這樣看見你們，我也算是參與了她的未來。」

「啊，不……你？」夏油傑複雜的看向她，「你知道啊！」

「當然知道，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清水加美露出苦笑。

他們認真聽著一位母親的話，然後和她聊起未來雪音發生的事情。

雖然有點荒謬，説不定她可能會有點建議.

「嗯——那個孩子躲起來了？」清水加美還真的想了一下，「你們有找一找自己附近嗎？」

「什麽？」

「那個孩子，雪音啊，在抓迷藏的時候最喜歡找一些燈下黑的地方。」她笑道，「明明就在附近，只要找一找就能發現，偏偏沒有人意識到。」

有時候人就會如此簡單的被矇蔽雙眼。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他們還真的沒有想到，找人的時候都在高專外。

只能説不愧是母親嗎？

領教過自己母親的敏銳直覺，夏油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等回去之後就把高專翻過來看看。

沒過多久，家入硝子和清水雪音就回到病房。

清水加美聽到女兒未來的趣事笑個不停，看到她回來後還想和她聊聊呢，一對上她的眼眸……

「雪……音？」那雙燦爛的金眸像是摻了墨水，變得灰暗，而且還在逐漸加深。

所有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眼睛變成深邃的墨黑，最後往後倒去。

作者有話説：

母親神秘的第六感。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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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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