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為何是你?為何是你?為何是你!
心裏不斷出現同一句疑問和吶喊。剛在腦海閃過千萬種與粉紅色小背心一起的浪漫情節,瞬間破滅。跟粉紅色小背心一同看戲的人,是阿傑?而且,他們就坐在我旁邊?這間戲院上映了那麼多場《那些年》,戲院內有那麼多影院,每間影院又有那麼多座位,他們為什麼偏偏就跟我看同一場,而且坐在我旁邊?我不介意跟女生約會時,被同學或熟人碰見。若然跟我約會的是一個外貌可愛的女孩,我更是樂意被同學碰上。但是,今天絕不是這種日子。
看來,與S到鄰近我學校的戲院看戲是高危的事。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答應與她一起看《那些年》。由剛才開始,我不斷在戲院裏左閃右避,為着不被任何認識的人看見。我滿以為得逞之際,竟然被阿傑撞破!可惡之人,名為傑也。
阿傑跟我打招呼後,他瞧見我旁邊的S。S很專心地看銀幕,沒有望他。然後,他露出一個令我耐人尋味的笑容。到底,他這個微笑有何含意?在接下來約一百分鐘的時間,我一邊思考他的笑容,一邊看《那些年》。
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我嘗試像S般,靜靜地專心地看電影。然而,阿傑和粉紅色小背心不停發出各種聲音。咬嚼食物,邊看邊聊,甚至像我之前般,突然親吻起來。原來在戲院裏進行接吻,真的會對其他人造影滋擾。我無法專心地欣賞電影,眼睛不時偷望左邊的二人。坐在我左邊的粉紅色小背心,跟我近在咫尺,只要我將手往左移一點就能觸碰到她。雖然我很想像阿傑般將她擁抱入懷,但這刻我知道,她是屬於阿傑的。無論如何,我只能眼看手勿動。
我開始幻想,如果跟我來的人不是S,而是其他女生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旁邊的人是K的話,可能我跟阿傑就像柯景騰和許博淳的打手槍比賽一樣,上演一個古靈精怪的比拼。他在左邊跟粉紅色小背心吻得激烈,我和K在右邊吻得瘋狂。大家毋須說話,就能產生一種比賽的默契。然而,到底以什麼標準定勝負?「人生就是不停的戰鬥」,也許我們只知道要戰鬥,卻連為何要戰鬥,跟誰戰鬥,有什麼準則等等也不知道。
柯敬騰對沈佳宜說在平行時空裏,他們是在一起的。我說在平行時空裏,和我一起看《那些年》的人是K。電影裏。沈佳宜跟別人結婚,柯敬騰不能再次追她。幸好,在現實裏我雖然不能約K看戲,至少仍能跟其他女孩一起看《那些年》。與其想着在平行時空裏會怎樣,倒不如就把想做的事在現實時空實現。於是,我下了決心走出戲院後,要向更多漂亮的女生傳短訊,邀請她跟我一起看《那些年》。
在柯敬騰在婚禮上,突然狂吻沈佳宜的丈夫時,我、阿傑和粉紅色小背心一起大笑。事實上,在戲院裏笑出來的人,不止我們。
「嘩!搞乜啊佢?原來鍾意男人?」
「咩啊,佢當咗條仔係沈佳宜吖嘛!」
阿傑和粉紅色小背心邊笑邊討論劇情,此時我突然聽到啜泣聲。我向右一望,才發現S已哭成淚人。然後,我目光再放回銀幕上,心裏對S突然的大哭不明所已。以前看偶像劇,總覺得女主角哭相很美,美得讓人很想立即安慰她。可是,S的哭相難看得很,我不願多望她一眼。準確地說,我本身就不願望到她。我的視線轉回銀幕上,一幕幕屬於柯敬騰和沈佳宜的回憶畫面交接出現。柯敬騰對沈佳宜說要繼續幼稚,沈佳宜回應一句:「一定要。」,電影就此落幕。
十年前,我第一次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就這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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