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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璿看著眼前挽著少年手臂嘰嘰喳喳的活潑女孩,臉上帶著笑容,三人步伐輕鬆走入無界之園那作為臨時會客室的涼亭中,看著已經等候多時的兩抹身形。
『初次見面,您好,影殿下!』
有如中國古畫仕女圖中裝扮的紅衣女子對著影,行了一個古禮,沒有看到對方開口但嗓音卻自動傳入在場之人耳中:『這位應該是侍奉者孟璿大人,小女子夢蝶乃是幻靈蝶族下任繼承者,今奉族長之命前來探視藍夢與藍影兩位殿下。』
「幻靈蝶族?怎麼我記得夢蝶這名字我好像聽過……」
少女一臉困惑,雖然每次沉睡過後多數的記憶都會被抹去重新開始,但一些基本常識如夢、璿、無名學院學生會成員等她還是會記得。
「夢蝶,是歷任幻靈蝶族族長之名。幻靈蝶族的族長繼承儀式比較特別,會在族內挑出三名適合的人選培養後,於現任掌權者死去前兩年先進行授名,繼承族長者繼承夢蝶之名、繼承左右輔佐臣者則依舊沿用自己的舊名,兩年後進行正式交接儀式,儀式完成後舊任首領最慢將會於三個月內死亡。」
孟璿為女孩少年解釋:「這麼說,現任首領最快會在兩年後死去。」
『孟璿大人說得是,我族族長已於一年前完成授名,故今由小女子前來無名晉見,也說明我族立場。』
女子站起身,少年這才發現到夢蝶的雙眼並不如外表一般依舊是屬於昆蟲類的複眼,孟璿注意到少年驚訝的眼神,慢慢說著:「幻靈蝶族之人修行滿甲子方可化為人形,然後再修行百年才蝶族眼部特徵才會轉變成人類的雙眼!由此看來,夢蝶姑娘尚未完成修行才對。」
『是的,小女子還有半年才算修行完滿!本應於修行完滿後由族長帶領來前來,只是因近日守世界風波不斷且精靈界火之屬地崩潰,因而小女子提前來探視兩位殿下。』
夢蝶的雙眼看了旁邊身著白袍祭服、以斗篷隱藏面孔的男子一眼又轉回孟璿身上,美麗的臉上滿是尊敬:『當然,如果夢殿下與無名學院需要幻靈蝶族支援,我族絕對全力支持,畢竟我蝶族能安存千年都是拜藍夢殿下所賜。』
『幻靈蝶族因蝶精修行不易,也因我族之人擁有美麗的外表遭到他族捕捉販賣導致幻靈蝶族人數一直都很稀少,千年前我族棲息修練之地蝶谷更受精靈鬼王大戰而一度面臨崩毀,是藍夢殿下拯救了我族並設下結界保護我族,讓我族人可安心修練並孵育蝶蛹,幻靈蝶族才不至於滅亡。此恩情蝶族之人一直銘記在心,不感稍忘,故每任繼承族長之人皆名為:夢蝶。』
「夢現在還在調整力量所以無法見妳,放心,這次事件與蝶族無關,無名也不是省油的燈,夢不會希望一直與世無爭的幻靈蝶族牽扯其中。」
『族長大人也這麼說,但無論如何夢蝶還是自覺需前來一趟,當然如果有種族膽敢對殿下與無名學院無禮,即使夢殿下不同意我族也會主動介入,請纓出戰。』
眼前古典美女怎麼有種紫琴姊上身的感覺?
而且對身旁的白袍祭司男敵意非常非常重,活像對方有動作她就會直接將人砍成碎片,現在還沒有到開戰這麼誇張的程度……吧!
「小蝴蝶,夢救妳們可不是要妳們打仗的喔!」
少女嘟起嘴巴,不算滿意:「還是妳不相信我、不相信璿,甚至不相信其他人,就算我們真的不值得蝶族信任,但夢的能力妳們最清楚了,不是嗎?」
『……抱歉,影殿下教訓得是,是小女子踰矩了!』
被點醒,夢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靦腆笑容對著三人福身行禮,從衣袖內取出了一個約莫三十公分大小的正方形禮盒,高雅的黑色鏡面盒上烙印著美麗的銀色蝶紋:『這是我族最著名的糕點,聽聞影殿下喜歡各種美食,族長大人特要我帶來送給影殿下嚐嚐。』
「糕點?什麼樣的糕點?」少女頓時眉開眼笑地接過直接打開盒子,裡面整齊排放著約莫十幾個模樣小巧可愛的各色點心,散發著淡淡花香與蜜香。
『是族內烹飪高手用花瓣與花蜜製作,如果影殿下不嫌棄小女子回去會定期派人送來……』
「好啊好啊,順便給小狼跟娜娜他們嚐嚐!」
『那請容小女子先告退了,當然如果兩位殿下與無名學院的各位願意的話,歡迎來蝶族遊玩,相信我族族長…母親大人她會很開心的。』
「母親大人?現任族長是……」
『是的,我族現任族長正是家慈。母親…她一直很希望能在離世前再見到藍夢殿下一次,在藍夢殿下面前完成交接繼承儀式,可惜她的身體已經不容許她離開蝶族領地。』
「……我會跟夢說,但他會不會去我就不知道了!」孟璿了解夢蝶的意思,可是他也不知道夢的想法,去與不去都不是他能決定答應的。
『那小女子在此多謝孟璿大人協助!』
「小可愛,妳送夢蝶姑娘離開吧!」
讓少年護送夢蝶離開無界之園範圍,孟璿這才將視線投注到一直沒有開口的白衣祭司服男子身上:
「至於你,是來解釋?還是來討解釋?」
「你…回來做什麼?」
冰之牙領地,王族宮殿內,冰牙族王者坐在王位上看著前方成兩排站立的大臣,與中央的銀髮高挑身影,語氣中有強行壓抑卻無法控制音量平穩的激動。
「回來看看,並且了解一些事情!」
「薩克亞殿下,您終於回來了,王…王后她一直盼望您的回歸族中……」一旁大臣接收到座上王者拋過來的警告視線立刻改口。
「回歸?我沒有要回歸!我只是回來確認冰牙族的立場而已。」」
對王者板起的臉孔與眾家大臣瞬間垮下的表情視若無睹,薩克亞極度破壞王子優雅風範的聳聳肩膀:「各位今日聚集在此,不就為了這件事情嗎?」
「……是為了妖師吧!」
「嗯,不太算是全為了他,也是為了冰牙一族。畢竟,如果冰牙族附應公會的話就等於與無名對立,我當然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你可以回歸冰牙,如此一來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颯彌亞,他是公會黑袍成員之一,冰牙族不可能離棄他。」王者沉聲說著,殿上大臣也是一個個苦著臉不知該怎麼來調解這場王族的紛爭。
雖說颯彌亞殿下為王族繼承人之一,但眼前的薩克亞殿下也有擁有相同的身分而且是更加純正的冰牙族血統,若不是因為薩克亞殿下當年與王決裂堅持進入無名學院甚至拋下冰牙族一切,現今的局面也不會這般棘手。
「這樣啊,那我也沒辦法!」
「等等,你…這要就要走?」
出聲攔阻那轉頭準備離開的身形,冰牙王從沒為這個孩子少傷腦筋過:「那個地方真的這麼好,讓你不惜一切都要回去?這裡才是你的家,你的親人與族人都在冰牙,你…真的要為了無名與冰牙對立?」
「那個地方讓我有著歸屬感!」薩克亞望著眼前已經露出疲憊神色的王者,心中一陣起伏,停下腳步說道,這大概是離開冰牙至今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與王者、他的父親進行溝通對話。
「在這,我只是王族繼承者,我能做的只有學習如何當一個好的王,沒有人問我的意願、沒有人理會我的想法,我只能是殿下,依循著你們安排好的方式去當一個王。
在無名,我只是薩克亞‧伊沐洛,沒有人會干涉我的意願、想法,我想要怎麼做想要如何做都沒有人會左右,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選擇如何當一個好ㄨ、好老師……」
「薩克亞,你太自私了,身為冰牙族王子本來就有該盡的義務與責任,你逃避了卻……」
「……呵,這就是王下的定論!」薩克亞自嘲的笑著,隨即整理好情緒換上認真的表情看著眼前王者與眾臣:「既然如此,我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薩克亞/薩克亞殿下……」
「冰牙族已經退出守世界就該繼續保持不介入的立場,如果王為了冰炎決定再次涉足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提醒各位一件事情:日前冰炎與其同伴誤闖鬼王據點遭埋伏重創差點死去,出手相救的是無名學院的天女族與妖師。」
「…………」
「還有一件事實,精靈界火之屬地崩毀想來各位都知情,各位應該還記得這個地方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瀕臨毀滅一瞬,是誰…拯救了它讓其得以苟延殘喘達千年之久?」
「這、這是威脅!」赤裸裸的恐嚇啊!
「是威脅也好,是恐嚇也罷!我只希望你們能仔細想想、去追查真正的事實,身為冰牙之王,應該知道怎麼做對族人是最好的,莫讓亞那皇叔的事件讓你們成為公會的棋子。」繼續邁開步伐,薩克亞朝宮殿門口走去。
終究還是沒有把亞那的事情說出來,薩克亞知道其實眾人不是不懂其中利害關係,早在公會發出的警告中沒有看到冰牙就知道族內應該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只是想、想百分之百確保─
確保自己不會與族人對上。
「薩克亞,老實告訴我,你回來究竟是出自你的意願還是……藍夢殿下的指示?」
蒼老疲憊的嗓音讓他停住腳步,只有三秒的時間他又繼續向前走著:
「夢他根本不會指使干涉我做任何事,我會回來是因為我知道真正的事實,希望不要讓冰牙族淪為陰謀者的幫兇,更希望…冰牙族民能平安快樂生活,不受邪惡外族干擾生活……」
目送那銀色身形消失在宮殿門口,冰牙王閉上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這孩子依舊不肯回來,但心中還是有著冰牙族的存在,他的思考模式與應對都是出自保護冰牙族民,他是以一個王的立場來的,自己究竟該喜還是該悲?
「…王,薩克亞殿下他說的是事實,這件事情冰牙的確不該牽扯入其中。」
「吾知道,但颯彌亞…他是亞那的唯一血脈!吾不能……」
「王,先靜觀其變吧!薩克亞殿下的話不無道理,先天妖師殘殺紫袍與螢之森精靈一事頗有蹊蹺,加上藍夢殿下並非是非不分之人,會維護那名妖師定有原因,屬下覺得應該先查明一切真相後再判斷該如何處置,一方面也可避免與兩位殿下對上。」
「……那就先照你們方式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