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氣真是冷暖無常呢,早上冷得要命,中午卻熱得連外套也不用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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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如常在便利店裏,吃掉一個三文治和飯團後,便回到課室裏。出乎意料的是,課室比以往安靜不少,只有四五個同學在溫習和睡覺,其他人都不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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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終於可以少一份煩囂,我回到座位準備拿出畫冊,卻莫名從抽屜中摸到一個盒子。我眉目一皺,把它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排全新的顏色筆,一共有六十種不同的顏色,只是在我眼中,它們都沒多大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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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到背面一看,注意到上面寫了張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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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可以看見妳更鮮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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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阿源送的吧?我環顧四周卻不見他的蹤影,平時他應該跟朋友們圍在電腦桌前製造噪音的,今天是在球場那裏嗎?算了,關我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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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顏色筆塞進書包,隨後拿出畫冊和鉛筆,準備完成紙上的草稿。這一次,我把光禿禿的阿清畫在左邊的一座懸崖上,右邊是另一座山丘,他的父親則蹲在山壁的邊緣,當然我沒見過他爸是甚麼樣子,所以隨心畫個老頭咯。他們倆人各自伸出手來,想牽着彼此的手,沒錯,有點像米開朗基羅的那幅著名畫作。但我這幅畫的寓意是指,在天堂上的父親,很快便可以拉着自殺的兒子一同到天上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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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草稿畫完了,待會上課時便把剩下的輪廓、細節位置給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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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偷偷拿出手機,翻查着我在網絡討論區裏發佈的帖子,幾天過去已經沒人點擊,而且還被其他熱門帖文給洗走,我想短期內不會再有人把它翻出來留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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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個懶腰,一抬頭就看見阿源和幾位男生大汗淋漓的走進課室,碰巧被他看見我打呵欠的模樣,他立即別過臉去,跟朋友有說有笑。我沒有理會他,繼續認真地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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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源坐在課室後方靠右的位置,而我的座位則是前方靠左,我倆可謂是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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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起,又是沉悶的課堂,對於我這種打算尋死的人來說,聽不聽課根本沒所謂。我一如既往地畫着自己的作品,然而看着紙上的阿清,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他努力工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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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打算生存了,為何還如此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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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的母親吧…為了身邊的人而選擇繼續工作、為了別人而活的生命,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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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着面前的畫作,靈感突然變得空白,好像無論我畫哪一筆都是不合心意。那好吧,乾脆不畫好了…我蓋上畫冊,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句子,老師正在認真授課、而同學們不是在睡覺、就是聊天或自修,沒人理會老師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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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視線逐一掃過每位同學,隨後停在我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我托着下巴,無奈地聽着她講課,沒有任何眼困的感覺,這大概是我今年第一次聽完整節課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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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回去後記得努力溫習,還有好好珍惜最後一個星期,在校園裏和朋友相處的日子。」老師棒着自己的平板電腦,滿臉笑容的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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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的英文老師是這麼親切的嗎?這麼多天的上學日,我才第一次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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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桌上的課本和文具都收拾好,放回書包裏,書本的封面還是全新的,沒辦法嘛,今天算是我第一天的正式上課日。回頭看向班房後面,阿源那傢伙已經消失不見蹤影,還想說要跟他道謝…雖然那盒顏色筆我根本用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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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背着書包,走出課室,來到走廊處往操場一看,如我所料,阿源和他的朋友們正在打球呢。此時我還注意到,有學生會的人搬來計分板和印有號碼的顏色背心,呀!今天是班際籃球比賽,我是現在才得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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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站在四樓的走廊,俯視着整個球場。只見阿源和另外幾位同學已經穿上背心,預備跟其他班別的學生比賽。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了甚麼,便放下背包在地上,拿出畫冊和鉛筆。這本畫冊有個好處,就是背面的位置會有一塊木板,如此一來不需桌子也能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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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裁判吹響哨子,班際籃球賽正式開始!我左手捉緊畫冊,右手執筆,先是把校園裏的球場和場外的觀眾畫成背景,然後我認真觀察阿源的臉容,將他射球的姿勢畫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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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沒法畫得太仔細,畢竟一場班際球賽也不過十多分鐘,我只能大致畫個情景出來,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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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紙上專注作畫了一會後,我再探頭望向下方的球場,卻驚見中場休息的阿源,他坐在場邊的長椅,一手拿着水瓶、另一手拿着毛巾,看向四樓的方向。就在此時此刻,我們的視線對上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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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別過頭去,跟旁邊的隊友講話,而我並沒有任何情緒或不想被他發現的意思,只是繼續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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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阿源的行為,我唯一的感受是,這個男生真可憐…他竟然愛上了一個死人、一個即將不存在這世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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