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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記憶開始,肅儀就跟着祖父母長大。
他們的祖屋是兩層村屋,一樓前半是兼賣自製小食、木工傢俱和針織品的雜貨店,後半和二樓是住宅。村屋很破舊,但祖父母總是努力維護。
雖然物質很不充裕,但祖父母努力給肅儀一個幸福的童年。
到小學,肅儀被發現是魔法少女。祖父母都跟魔法無關,他們只知道魔法能賺錢,自己的孫女未來會有出息,並為此感到很高興。
負責身體檢查的治療師說,肅儀是生產屬性的,還給了一系列的能力給老人參考。老人只認識其中一種:針線。兩個老人沒能力送肅儀去補習,但盡力教導肅儀針織技能。
原本祖母負責做小食和幫客人做點針線活,為了肅儀,她把工作放到次位,一有時間,就教導肅儀針線。祖父則獨自忙店裡的事情。
在祖母的培育下,加上小學教導,肅儀慢慢學懂把針線技能融入魔法,並成為名列前矛的學生。
除了因為學習是學生的本分,她都希望,未來能出人頭地,讓祖父母過得更好一些。
祖父母為了她,連一點東西都不敢買,但她的學習費卻一直沒省過。
有時她也在想,如果她可以在實際層面上負擔一些,祖父母就能輕省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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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肅儀成績好、早熟,小學和中學時還會教導其他同學,人際關係一直沒大問題。
沒想到,升上高中後,就是另一景況了。
肅儀因為不想祖父母失望,因此很努力讀書,考入了有名的升學高中。
在那裡,她遇上了馬 言凱。馬 言凱是魔法世家後代,一見到美麗的肅儀,就對她一見鍾情,展開猛烈追求。但肅儀表示自己只想好好學習,這是關鍵時刻,不想戀愛。
偏偏,馬 言凱沒有放棄,以為肅儀只是害羞。最後,肅儀不勝其煩,狠狠地拒絕了他。
沒想到,馬言凱竟編黃謠,說肅儀以身體引誘他,現在吊到更厲害的世間子弟,就拋棄自己。
自此,肅儀開始被欺凌,包括言語暴力、畫花桌子等。她試過找老師幫忙,但老師不敢得罪馬家,只能對肅儀說:「怎麼別人不欺負其他人,只欺負妳?妳就沒有錯嗎?」
她求救無門,便想着多讀書,轉到別的學校。
一次,肅儀花了很長時間完成的作業被丟進垃圾桶,她被嚇呆了,馬上去垃圾桶撿,但垃圾桶裡有飲料,作業已經濕透了,而周圍的同學笑得更開心了。
她眼眶升起一股熱氣。但她覺得,她絕不能哭出來,她不能對惡勢力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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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肅儀聽到一聲巨響。她下意識回過頭去,見到大概是剛好路過、鄰班的書畫大力用手捶在門上。
肅儀聽說過書畫——大概也沒有人沒聽說過她——有名的國際戰鬥賽冠軍、公認的最強高中生。
「誰弄的!」書畫指着肅儀被丟在垃圾桶的作業:「給我撿回去!」
羨書畫,a.k.a最強高中生,同時也聞名於反欺凌事件。班上的同學都聽過這回事,一時間都不敢出頭。
書畫也明白大概不會有人站出來了。於是,她走到肅儀身邊,撿起她的書包,微笑着對她說:「沒事了,妳坐哪兒,我幫妳放回去。」
肅儀愣愣地望着書畫,一時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接過了東西道謝,又走回座位。
書畫望到座位右上角的名字,便大聲說:「妳叫肅儀啊,很好聽的名字啊,真想認識妳呢。以後跟我一起吃飯,好嗎?」
肅儀點頭,想着自己終於可以受到正義的判決,想說出原凶,但望了班上同學一眼,不知道誰是原凶,只能作罷。
說完,書畫掃了班上的同學一眼,才離開教室。
由於書畫當眾放話,高中同學也害怕跟書畫作對,不敢再欺負肅儀,最多只是無視她。
但書畫在休息時間一直找她玩,高二起二人還同班了,因此二人混熟了。
她後來知道,書畫不但曾經被霸凌,還跟家人關係不好,甚至在假期時要打工養活自己。
得悉能打工養活自己,肅儀眼睛都亮了:「怎麼才能打工養活自己?」
書畫跟肅儀認識久了,自然也知道肅儀家裡的情況。她望着肅儀思考了一會,反問:「妳家爺爺會讓妳自己養活自己嗎?」
肅儀沉默了。她最了解她爺爺。大男人主義、自尊心重,怎麼可能讓未成年的孫女養活自己?
書畫想了一會,最後把主意打到姑姑的公會上。若然以「為未來在公會工作而舖路」,肅儀的爺爺比較有機會不拒絕,而肅儀可以去公會做些打掃之類的簡單工作。
肅儀很高興,也不介意打掃。書畫說大概需要自己跟肅儀的爺爺介紹實習內容,肅儀想了想,就領着書畫回家。
肅儀跟祖父母提過書畫的事——大致是很厲害很聰明、全級前幾名的學生之類——因此,祖父母見到書畫,都和顏悅色的。
肅儀一直等着書畫談起實習。沒想到,書畫一直等到太陽快下山了,她才開口說:「我差不多要走了,接下來還得去公會實習呢。」
「實習?」肅儀適時地提出疑問。
「嗯,我不是說過姑姑在開公會嗎?她說我們魔法少女,最好早一點去公會實習,有工作經驗,由低做起,未來才容易被聘請。」書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彷彿靈機一動,她又問:「對了,姑姑說最近有空缺,妳有興趣嗎?」
在書畫的引導下,肅儀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見狀,書畫便拿起書包,作勢要離開:「喔,沒興趣也沒關係,公會請實習生很容易的!」
「誒,誒誒!」一旁在顧店的肅儀爺爺坐不住了:「那找員工啊,當然是熟人比較好啊,對工作也上心,對嗎?」他又連忙對老婆示意。
肅儀祖母也走過來,和善地笑着說:「我們肅儀很有興趣的,只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又瞪了肅儀一眼:「對吧,肅儀。」
目的達到了。在書畫和肅儀的幾番努力下,爺爺甚至停止給肅儀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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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肅儀得悉書畫已經坐穩,必定會被E國魔法大學取錄——書畫有B級輔助員執照,分數高到不考《全國高中生畢業普考》都能被取錄。
而E國魔法大學是E國唯一的魔法大學,最頂尖的魔法少年少女幾乎都會入讀E國魔法大學。
肅儀原本打算盡力一搏。三星級以上就能得到獎學金了。以她的成績,加上公會推薦,再努力一些大概是夠得着的。她不想爺爺奶奶負擔太重。
雖然她較喜歡醫療系,但因為醫療系推薦信不獲加分,只靠《全國高中生畢業普考》很難夠上獎學金。因此,肅儀選擇了輔助系。
肅儀甚至停了打工,全心讀書。終於,她總分上升了20幾分。這樣一來,她大概能夠到三星線。
然而,某天回家,肅儀發現,爺爺奶奶已經把祖屋賣了。
爺爺很欣慰:「要不是老師打電話過來,我總分上升了20幾分。妳是個有出息的,不用擔心錢,我已經把房子賣了,給妳唸書和升大學!不用擔心!」
肅儀嚇呆了。她當下不知如何反應。
奶奶比較了解肅儀,她拍拍肅儀的肩:「我們原本就想着把祖屋賣了,讓妳去讀書的。妳不要太大負擔,努力讀書就好了。」
過了好一會,肅儀才由變故中反應過來:「那......那我們要住哪兒?」
奶奶笑笑:「長者中心那邊肯讓爺爺奶奶去幫忙做飯和維修,夜裡活動室會空着,也肯讓我們住在那兒。」
聽起來就很辛苦。肅儀心裡一疼,在長久的壓力下,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哭哭哭,哭什麼哭!」爺爺有點彆扭:「妳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好好唸書,以後有大出息,好好孝敬我們!」
「對,我們才60幾歲,身體健康着呢!還能工作!」奶奶也安慰道:「妳好好唸書,不要想太多哈。」
接下來的日子,肅儀非常努力唸書,但夜裡一個人時,想起爺爺奶奶的犧牲和期待,總會掉下淚來。
最後,因為壓力太大,太緊張,雖然達到E國魔法大學輔助系的分數線,但僅僅以二星級入學。
爺爺奶奶聽不懂星級,只知道她成功入學了,非常高興。只有肅儀不甘地咬着下唇。
她明明一直都那麼努力.......
就差這麼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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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在吃飯後,就去大學了。肅儀為了省一個月住宿費和打工賺生活費,八月中下旬才搬進宿舍。
肅儀跟書畫申請進同一個宿舍了。但她最先見到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柔和的少女。她有着一頭亞麻粉棕的長直髮,鬆散地編成一條低馬尾,穿着森系寬鬆長裙,以及一件深橙色的及膝長毛衣。
見到肅儀,她走上前來,溫和又得體地笑着說:「您好,我叫溫桃夭。您就是尹肅儀,對嗎?我聽書畫說,您今天會搬進來。」
那時肅儀心想,室友似乎人很好,便笑着回答:「對的,我叫尹肅儀,以後請多多關照!」
「那就對了,我聽書畫說,妳是她的高中同學。」桃夭的表情似乎冰冷了一瞬,過了不久,又掛上了親切的微笑:「我跟書畫都是五星社的,又是室友,現在已經很熟了,想必也會跟妳很合得來呢。」
聞言,肅儀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但見桃夭這麼親切,便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並跟桃夭閒談起來。
直到一聲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然後,她見到一個多月不見的書畫。
書畫有着一頭鉑金色長捲髮,穿着白色襯衣、藍綠色馬甲和格子裙。原本就很有書卷味的她,現在更有一種名列前矛的菁英感。
她從房裡走出來,在肅儀和桃夭之間望了幾眼,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最後只是歎了口氣,又對肅儀說:「我今天要去五星社的活動,回來才給妳接風。」
然後,桃夭就拉着書畫離開宿舍。
書畫是很敏銳的人。只是一眼,就察覺到桃夭微妙的敵意。她只是選擇不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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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室友似乎是個表裡如一的好人,第一次見面,她就大嗓門又笑盈盈的:「我叫鍾薰花,單身~」說完,又嘻嘻地笑了起來:「嘻嘻,這樣不會太急進吧~」
肅儀雖然跟不上薰花的高漲情緒,但覺得似乎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便跟着自我介紹。
「對了,我們去找室友吃飯吧~」薰花伸手拉住肅儀的手,把她拉到室友們的房間,邀她們去吃飯。
肅儀不太想過去找她們。這些天,肅儀找到兼職賺生活費和雜費——在她再三要求下,祖父母除了學費,沒有再給她任何零用,因此她要自己賺——但也因此,她時間表很滿。她入學星級不高,必須追趕預習進度。
然而,室友是要相處四年的人,也很大機會是未來的組員。書畫和桃夭又是系首名入學......她想跟桃夭混熟,以便分組。
書畫和桃夭是系首名入學,被邀請進入五星社。現在尚未開學,二人只有五星社的活動,空閒的時間一樣,經常待在一起。因此,此刻二人都在宿舍。
薰花一邀約,大家便都答應了。
雖然薰花大嗓門地在客廳大喊時,書畫和桃夭都皺了皺眉。但很快,桃夭又掛起體面的微笑答應了。
後來,薰花發起各種邀約,書畫和桃夭大概答應了一半。而拒絕時,薰花也還是笑嘻嘻的,轉頭就拉着自己去找鄰居玩。
肅儀反而是最少答應的。她必須先顧好成績和生活費。在此前提下,她才會出席室友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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