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日常【咒迴】 - 抓住未來

轟隆！

轟隆——

晶石的生長速度迅速，但轟炸速度更快。可以盡情釋放咒術的機會不多，五條悟表示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其實也相當暢快。

三人飛過鋪天蓋地的灰色晶石區域，往深處前進。

接近中心區域的晶石變得越黑越堅硬，看久後總感覺會有什麽東西從晶石裏冒出來，既不祥又驚悚。

連綿不斷，吵吵鬧鬧的爆炸聲讓内心世界的主人不堪其擾，想安靜找個地方消失很困難嗎？

當她還沒來得及想些什麽，牢籠外的晶石被炸出一個坑，就連牢籠本身都被炸出一個洞，然後有三個人影闖了進來。

「哦哦，我真是算的剛剛好。」

清水雪音淡淡的投去一瞥。

他們當然看見被晶石逐漸覆蓋的小姑娘，再看一次對方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眸都覺心痛。

然而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滾出去。」

空間頓時扭曲，穩定下來後發現他們回到起點，不，晶石區域正在往外擴張，應該説他們回到了比起點更遠的地方。

「……傑，沒有存檔處嗎？」五條悟望著面前高聳的晶石群，回頭問道。

夏油傑回以對方一個愛的拳頭：「沒有。」

再一次回到外圍，他們也不氣餒，不如説早有預感，這麽簡單見到雪音反而有點不安，這下倒是有底。

家入硝子坐上虹龍想起碼她還愿意説話。

「哦吼——」知道大概位置後，五條悟做出放出「茈」的手勢，「這裏真是個好地方。」

想怎麽炸都行。

夏油傑提供飛行咒靈讓他們快速穿過晶石區域，果然爆炸這件事交給悟最穩妥。

聽著那連綿不斷的爆炸聲，清水雪音半個小時後就看到他們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滾。」一個字都不想多説。

其實是想讓對方滾出這個地方還她清净，是他們太强了嗎？

趕不走……

又回到比之前更遠的地方。

沒關係，他們已經很熟練的又一次打穿晶石區域，來到中心，再被移到外頭，重複以上動作幾次後……

「這次是十五分鐘。」家入硝子按下計時器，恭喜他們又破記錄。

「欸，感覺還可以在快點。」五條悟轉頭對著清水雪音説道，「雪音，把我們送回起點。」

「……」

這吊兒郎當的語氣，怕不是要氣死人。

就像在自殺的時候，有人在旁邊跳探戈，還要求自殺的人幫忙配個背景音樂，完全無視旁人的感受，實實在在的增加對方怒氣值。

沒能安穩睡過去的清水雪音不想理他們，想怎樣就怎樣，反正永遠的寧靜離她不遠。

他們不想走，想一起死在這裏她管不著。

「啊，生氣了！」夏油傑在一旁煽風點火，「悟，都怪你。」

「沒關係，沒關係！」五條悟笑得令人火大，「反正雪醬現在也起不來，也打不到我啦！」

但他墨鏡後的眼睛一點也沒在笑。

「話説，這裏就沒有其他顔色嗎？」五條悟坐在雪音旁邊委屈的說只有灰黑兩色對眼睛不好，還出言建議，「藍色怎樣，五條悟的主題色。」

然後三人就在她旁邊嘀嘀咕咕的聊起來。

「不，種點植物怎麽樣，雪音好像挺喜歡綉球花。」夏油傑説道，「櫻花也不錯，硝子，她之前不是給你寄了個櫻花琥珀嗎？」

「啊，那個有點大，不好隨身携帶。」家入硝子有點遺憾的説道，「放在宿舍裏當裝飾了。」

清水雪音發現自己還是有點忍不了。

「滾！」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聲音，他們瞬間消失在她面前。

……

但雪音這次聽了十分鐘的爆炸聲就又看到他們的人影。

「又破紀錄了。」家入硝子慢悠悠的按下暫停鍵。

五條悟舉起大拇指：「傑，最快這個稱號就讓給你了，是不是很高興？」

「不需要，你想打架嗎？」夏油傑頭爆青筋，一點都沒有感到高興。

清水雪音此刻在另一種意義上感到絕望。

那種，就是那種叫什麽？啊，對，陰魂不散。

「爲什麽不放棄？」小姑娘終於説了除了滾以外的話，她直直的望著他們，「我已經不需要幫助。」

沉默在蔓延。

不要説這麽令人難過的話。家入硝子咬著唇，想要張口説點什麽。

「你需要。」夏油傑邁著長腿，兩步走到她跟前，盯著她的眼睛認真説道，「你需要。」

「……那又怎樣，」她心如死灰，語氣淡淡，「早知道我死了會更好，爲什麽沒有去死呢？」

「沒有這樣的事情。」他反駁道。

「爸爸，媽媽，英次，也應該能更幸福的活著。」

不是這樣的，你也是幸福的一部分啊！

她低下頭抓住心臟處，稚嫩的聲音尖銳無比，傷人傷己：「那些人啊……説著愛和喜歡，來接近我，感到好噁心。被綁住，被打，痛得不得了，流露感情的時候，就像打了勝仗那樣。」

「身體痛，心也痛，騙他們，騙自己，就算是那樣都還是很痛。」

語言變得破碎，但所有人能夠順著隻言片語看到她不堪的過去。

魔法使們説的很有道理，沒有經歷過她的痛楚，所有語言都蒼白無力。那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把她帶走。

女孩暫停了一下，放下手，晶石包裹身體的速度猛然加快。

夏油傑想要掰掉那些晶石，她卻擡起頭燦然一笑：「你們說，我現在的表情怎樣？還看得出痛嗎？」

「讓我死啊，求求你。」她笑得天真浪漫，好像真的遇到什麽高興的事情，嘴裏説出來的話卻那麽讓人痛徹心扉。

沒有人移開視綫，清水雪音求死的意志堅決無比，可惜的是，他們想要帶走她的意志同樣堅決。

「不，笑得難看死了。」五條悟精準打擊，「你當我們是誰啊！」

作爲她未來的朋友，將來還可能發展出其他關係的人。

他拿出手機翻出和她有關的照片，其他人見狀也毫不吝嗇圍過來貢獻出「同伴黑歷史記錄」。

「你看，這是你來到高專後第一次聚餐。」家入硝子點開最早日期的圖片展示給她看，照片上的少女面無表情吃著第二碗蓋飯。

「誰知道你這個時候居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還是五條和夏油被夜蛾老師教訓的時候發現的。」

「魚的味道一般般。」五條悟添加一筆當時那條魚的評價。

夏油傑舉起手機：「這個是你邀請我們到你的宿舍聚餐的照片，手藝真的超乎想象的好。」

「不，你們兩個是自己跟過來的吧！」家入硝子吐槽。

「我們有問過她的。」五條悟抗議，然後舉起自己手機。

「你看這張，你們坐在旋轉木馬上面，雪音真是太狡猾了，包的像個粽子，拍下來也沒有樂趣可言。」他有點遺憾的説道，決定回去後再去一次游樂園。

「你當時拿著五個雪糕筒才叫搞笑吧！」夏油傑還記得那時被這家夥纏著說十個優點，現在想想……也還是想不到。

五條悟按了按：「啊，還有這個，你給我做糖果的照片，真的很有魔法的感覺。」

照片裏飄在空中的鍋碗，還有磨著材料的少女。

還有很多大家做任務到處跑的照片；太晚熬不住在路上睡覺被夏油傑背回去的照片；各自生日會時的照片；被他們兩個抓到兼職的照片。

「……？」家入硝子看向他們兩個，五條悟捂住手機拒絕把私家珍藏發給她。

少女冷笑：「我也有把雪音穿裙子的照片發給你，多少也要意思一下吧！」

然後她向清水雪音展示——

少女的她穿著白色裙，坐在鞦韆上微微笑著的照片。

「……」她感覺好不真實，聽著他們談論有關她的事，就好像自己還有著光明的未來。

不要給她看啊！這樣心生向往的話只會讓更多人痛苦而已。

「因爲你一直都沒有說，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你家庭狀況。」

「只知道你有個弟弟，但有點其他原因還一度以爲你已經沒有親人。」夏油傑想起她談到家人的幸福微笑，即使接下來的話有點冒險，只要能打破現有狀況，之後就算被她怨恨，他都無所謂。

「我們見過你的弟弟，已經是高三的學生，長得很帥氣，在學校也應該很受歡迎吧！雖然沒有詳細瞭解，加美夫人可能還活著。」

清水雪音愕然的看著他，不會騙她的吧！

「之前也不確定，所以一直沒有説，萬一搞錯那不是會讓人難過嗎？」夏油傑迎著同伴們同樣疑惑的眼神，淡定的説道，「你們回想一下，就是那個我們當時去找魔法使的時候，弟弟君不是説了「我們」嗎？」

兩個人露出空白表情在腦海裏尋找一下記憶，良久……

「啊！」「啊！」

「是不是！未來的雪音在魔法使那邊生活，雪音的爸爸已經不在，那弟弟君的「我們」不就代表他和加美夫人嗎？」

他們一臉震驚的看著夏油傑，這種細節到底是怎麽想起來的？

「不，也有可能是親戚啊！」五條悟一本正經的跳出來找茬，聽得夏油傑額角青筋歡快蹦出來，在小姑娘看不見的位置狠狠的一拳揍到五條悟的腰上。

貓貓自從來到内心世界後就沒有開無下限，就怕把魔法隔絕，冷不丁遭受如此攻擊，他表情扭曲，痛聲被家入硝子捂住嘴吞了回去。

叫他這麽多話。

「我家的親戚都不敢接近我們。」

夏油傑這番話毫無疑問在清水雪音心裏引起波瀾，身上的結晶嘩啦啦的碎一地，然後化成光點消失，周圍的晶石墻也是。

不需要太多，只要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希望。

三人看到只存在黑灰兩色的世界有了光亮，清水雪音身後靠著的原來不是晶石，而是一顆枯木。

枯木逢春。

「那樣的未來，誰都不會再受到傷害的未來，如果我活著，再努力一下就能達到嗎？」她揪著裙子，明亮的燦金眼眸忐忑的看著他們。

再痛她也能堅持下去，再絕望也能站起來，什麽她都愿意，只要能抵達他們口中那個美好的未來。

家入硝子一把抱住她，哽咽道：「可以的，你絕對可以的，我們會幫你，那樣悲慘的未來絕對不會出現。」

櫻花樹下，少年少女們如此向她保證。

沒錯，只需要一點點希望，女孩從來都不是等待幸福而是去抓住幸福的人。

她願意爲了這一點點希望付出所有。

「啊，藍天。」五條悟擡頭，看著頭頂蔚藍的晴空。

這不是都幫他們實現了嘛！

作者有話説：

一直都在考慮清水雪音到底怎樣才肯擺脫想要獨自死去的想法，畢竟心死了嘛，活著這麽痛苦，再怎麽努力幸福還是會遠去甚至變得更糟。因爲「魔女注定不會幸福」這一設定以及魔法使説過「只是未曾經歷過她們痛苦，有什麽資格説這樣的話呢？」。

是的，僅僅是靠普通的話語就能拯救她嗎？沒錯，所以五條悟他們堅持不懈的想要救她的行爲引起雪音的自暴自棄的話語，只要能説話那就一切都好説。接著，他們向她所展示的未來引起小姑娘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可是這還不夠，害死家人的清水雪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享受幸福。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rTElERfm

決定性的是母親在未來依然活著的這個消息。綜合以上綫索，自己沒有必要心灰意冷，雖然要到達那個未來會相當不容易，她會加油的。這也是夏油傑即使不確定消息真假也要這樣說的原因，因爲雪音是個努力的小姑娘，但凡有點希望也不至於整個人都灰掉。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VuAY3x4Q

接下來要反擊這個狗血的命運了！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tNgZxlkz

以上就是作者我長篇大論的最終解決方案，望各位不要嫌棄。

「我們」出處：第七十三章<魔法使>裏清水英次說「姐姐，沒有和我們一起生活。」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AFcjt1qk

幸好我還給自己留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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