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與愛
季節巡迴復始,秋天要過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魔界似乎沒有所謂的雪,因此在今年的初雪落下時黑子還愣了好一陣子。也是直到那時赤司才發現黑子的體感似乎對外頭的溫度不怎麼有反應,不論是冷或熱他都是一貫的皮背心(裡面什麼都不穿)和熱褲,就這麼過了春夏秋冬。
「嗯……與其說是體感不良,不如說我們都是這樣吧。」當被赤司問到這個問題時,黑子偏過頭想了一下才回答,他伸出手掌裝模作樣的搓了搓,因為低溫所以說話時會吐出白煙這點似乎讓他覺得十分新奇,「我想想……可能是為了感知身體內部的狀況,所以對外界就不怎麼敏感了。最多就是覺得悶熱或是涼爽而已?」而且魔界的天氣好像也沒什麼在變的。
黑子不怎麼肯定的回答,伸出手掌貼上赤司的脖子。從對方那裡傳過來的溫度似乎比自己還高一點,大概是因為穿得比較保暖?一年四季體溫都維持在固定值的他其實很難以理解人類為什麼會因為季節而換上不同厚度的衣服,他本來以為那是人類的特有文化的。
「是嗎。」赤司似乎也不是想問出什麼,只是隨口想找個話題罷了。他把黑子纖瘦的身體圈入懷中,縮入赤司懷中的黑子自覺地找了自己舒服的姿勢窩成一團,桌上仍然放著某個惡魔看到一半的聖經,「感冒了可不會照顧你的。」他說。
「赤司君一定會的。」 重新拿起桌上的聖經開始一頁一頁往下翻,黑子像是覺得上頭記載的內容很有趣一樣笑著,「因為神父先生可是要愛著所有的人的啊,你們不是說要救贖全世界讓所有人都能被拯救嗎?書上是這樣寫的……」語氣含笑,底下是深深的不以為然。
「但聖經上可沒有惡魔喜歡看聖經這一條啊。」赤司輕輕笑了笑把話題帶了開來,「偽君子和真小人不過就是外表與表面的差別罷了,哲也你應該很明白這點。」
「說的也是。」黑子偏過頭,淺藍的頭髮蹭在赤司的胸口上,讓赤司覺得有些癢,「赤司君想知道為什麼我當初會決定住在這裡嗎?」
「怎麼,想說了?」
「當然還不想,不過就是問問赤司君的意見。」黑子愉快的回應。
赤司默默的想著果然是反覆無常嗎,明明自己心裡也已經有了決定還故做聰明的樣子呢。
「那就別提出來。」赤司捏了黑子的鼻子。後者不滿的從鼻尖哼出聲,柔軟的身子在赤司身上磨磨蹭蹭起來。
「遲早有一天赤司君會知道的,說不定等赤司君願意墮魔的時候我就會說。」
「別說傻話。」赤司抬起黑子的下巴,由上而下吻了下去。對黑子來說這樣的接吻姿勢實在不怎麼舒服,不過也無所謂,就算赤司要直接在這裡做也沒問題的。
被吻得有些暈茫的黑子想,他才不會和赤司君說他直到遇見他之前都沒有和別人接吻過,連青峰君和黃瀨君都沒有。
他才不會說呢。
※
冬天是個容易讓人胡思亂想的季節。黑子是這麼說的。
想想還真有道理。赤司在最近突然發現要求告解的民眾愈發增加之後才真正同意了這句話還真不是毫無根據。
黑子對此表示不滿,本來有足夠多時間陪他在床上膩歪的赤司最近為了應付他眼中那些奇怪的人類而忙碌著,總是要聽他們說些比芝麻綠豆還不如(在黑子的觀念裡,和生死還有享樂無關的都算在內)的事情,並且還沒有拒絕的餘地--畢竟是神父。
按照惡魔的享樂至上的思維來看,他再次肯定了多半人類果然都很奇怪的結論。
「不能不去?」赤裸著身體的黑子不滿得喃喃著,而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赤司用力地揉了揉黑子的腦袋,在黑子蹭過來之前退開,「別以為我真的很想去啊。」
才剛被赤司起床的動作給弄醒的黑子不怎麼高興的皺起眉,尾巴高高豎了起來。他就這樣看著赤司離開房間,門板輕輕關上發出小聲的碰響。
在赤司離開房間之後黑子迅速從床上撐起了身體,環視了一圈房間之後下了床。赤裸的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踏著貓一樣輕靈的腳步貼近了門板。手指猶豫了一下最後握住了門把,冰涼的感覺讓他精神一振抖了抖耳朵。
今天的門板上沒有下封印。
黑子很愉快的想,從背後抓上了自己的背心和熱褲套上,迅速得溜出了房間,還沒忘記帶上門。
教堂的告解室在禮拜堂的旁邊,是額外開闢出的一個小房間。大概是為了不要讓人感受到太大的壓力,因此告解時面對的是不透明只透音的琉璃牆,順便一提透音的效果還不是普通好,原因也許是為了告解方便而不用聆聽者一直重複詢問吧。
赤司現在就端坐在房間的內部聽著外頭那位的絮絮叨叨,而對方已經說了一個小時還沒有打算結束的樣子。雖然身為神父,但他已經覺得煩悶了,尤其是同一件事情聽了三次以上,而對方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重複說了好幾次。
告解這種事情其實就是包著漂亮外表的抱怨而已。赤司又翻過一頁書面,腦子裡淨轉著這樣的想法,偶而回個嗯嗯啊啊當作自己還沒睡著還有在挺。只是對方似乎也不怎麼在意赤司是不是真的有認真聆聽自己的告解內容,而只是一昧地繼續說著。
「還真小啊。」
「什……哲也?」
突兀地從旁邊鑽入耳膜的氣音讓赤司愣了一下,手掌不自覺得啪一聲壓上桌面發出了重重的聲響,面前告解的聲音因為這樣的聲響而停止了下來。
「神父先生,您沒事吧?」隔著牆壁傳來了擔憂的問候。
「不……我沒事,請繼續。」赤司咬著牙回應,赤金的異瞳醞滿冰冷的殺意往後看,在昏暗的燈光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正晃著尾巴的惡魔少年,那雙水色的豎瞳就像是會發光一樣盯著他瞧,染滿了笑意。
『怎麼進來的?』赤司用口型問著擅自在小小的告解室裡踱步的惡魔少年,因為空間狹窄的關係,黑子長長的尾巴不斷地掃到赤司的身上,搔癢的感覺讓赤司皺起眉。
「我也是有自己的辦法的。」黑子仍然用著細弱的氣音,濕熱的氣息讓赤司下意識小幅度動了動自己的肩膀,「赤司君現在不方便說話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擾到赤司君了。」環視完整個空間的他像貓一樣的鑽入赤司面前小桌的桌底下,從幽暗的小空間裡仰上望著不明所以的神父。
看黑子還挺安分的樣子,赤司也就暫時按耐住把惡魔抓起來整治的心思,反正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有外人在外頭聽著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對黑子做些什麼。
只是赤司因為必須注意外頭而綁手綁腳,黑子可沒有這樣的困擾。
原本在下頭順從地蹭著赤司的大腿的他,眼看赤司又開始把注意力放回書本還有外頭不知什麼時候又重新開始的告解--聽了一陣子之後黑子想,那應該只是對日常的抱怨。原來告解和抱怨是畫上等號的,書上寫得原來是騙人的--時,非常不滿的瞇起眼睛。
不過沒關係。黑子驀然輕輕笑了,他想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很有趣、而且很有吸引力的點子。
「哲也?」底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和誰不斷動來動去的動靜總算還是拉回了赤司的注意力,他低聲輕輕呼喚著縮在桌下的黑子,然而在告解室內不太明亮的燈光下他只能看見自己的長袍,一片墨色遮蓋住他的視界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赤司君穿這種東西真的很討厭啊……」黑子呢喃著抱怨,好不容易從袍子底下鑽進去的他最後心一橫探出了銳利的指爪,微小的撕裂聲被告解的聲音壓得幾不可聞。順利地破壞了礙事的長袍,他愉快的晃晃尾巴,然而卻因為在桌底下而甩上堅硬的桌邊,疼得他輕輕嘶了一聲。
在赤司還沒有做出反應時,黑子已經從桌底下拱起腰,探出的腦袋剛好抵在赤司的胯部,「赤司君……還請認真聽聽對方說了什麼哦?不然可是很失禮的呢,他可是很認真的在說哦……」
黑子輕聲說著,而後伸出舌頭,直接隔著褲子舔上赤司的胯下,輔助的雙手輕而易舉的解開了褲頭,靈巧的舌尖勾起上頭的拉鍊最後咬住往下,拉鍊拉下那金屬質感的聲音緩慢而確實地讓赤司聽了個一清二楚,
「哲也,住手!」真真正正的警告。
「我相信赤司君一定能忍住的。」
黑子笑了,在赤司的注視之下他低下頭,隔著內褲薄薄的布料吻上了赤司還毫無反應的分身。
※
……真是糟透了。
赤司無法遏止的這麼想著,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不斷傳來快感的下身移開,桌上的書頁一頁一頁翻得緩慢,至於到底看入了多少內容便完全無從得知。
「唔、」
「赤司君……舒服嗎?」黑子隔著赤司底下深色的內褲輕聲開口,濕熱的氣息隔著薄薄的布料透入,無法抑止的生理反應讓赤司最終選擇了沉默,只有不滿地輕哧了聲。
聽力絕佳的惡魔沒有漏聽那聲短促的悶哼,黑子心滿意足地扯下赤司已經被勃起的性器支起帳篷的內褲,柔軟的舌尖舔過赤司性器那蕈狀的頂端,腥羶的體液被黑子毫無遺漏地全數舔入自己口中,像是小動物舔著水一樣的動作在某種程度上極大地滿足了赤司的佔有慾。
平常他也是不怎麼介意這些,再怎麼說黑子的技巧還是挺不錯的……但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可一點也不適合他繼續心猿意馬下去。赤司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一段時間沒有修剪過的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痛覺雖然稍微把他的理智從慾海中拉起了些,只是仍舊處於無法專心的狀態。
「嗯唔……回應、一下吧?」赤司完全勃起的性器讓黑子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銳利的牙刻意不完全收起,反而輕輕啃上赤司腫脹的柱身,尖銳的痛感迫得赤司咬牙,從喉間溢出一聲明顯的低喘,「怕、哼嗯……被外面的那位……聽到?」
因為含著赤司的肉棒,黑子說話時有些斷斷續續的,他舔了舔上頭突起的筋脈,同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那赤司君……就讓、我看看……赤司君可以,忍耐到什麼時候吧……」
黑子伸出手掌包覆住沒辦法完全含入的部分,略涼的體溫與黑子口中濕熱的溫度成了明顯的對比,天曉得赤司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直接在黑子的嘴巴內衝刺的。
但是赤司是怎樣的心理狀態之於黑子而言一點影響也沒有。一邊用嘴巴服侍著赤司的分身,他一邊也空下一隻手往自己的身下摸,沒有換上長褲對於現在的情況能說是最好的助力,短熱褲就算是單手也能輕易解開褲頭脫下,在狹小的桌底下雖然行動不怎麼方便,不過也足夠了。蔥白得手指包覆住自己的分身,黑子滿足地輕輕呻吟出來。
形同被第三人注視著的狀態讓黑子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只要聲音大一些就隨時可能被發現,到時候赤司和自己到底會面臨怎麼樣的情況呢,光想就覺得有趣。赤司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還能維持這樣莊嚴的表面多久呢?黑子邊繼續舔吻著赤司脹大的陰莖,一邊往上瞥著視線注意著赤司的表情。
「唔……」赤司幾不可見的鬆動了表情。面前屬於信徒告解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黑子輕軟的呻吟卻被無限放大了似的,狹小的空間讓舔吻吸吮的水聲愈發清晰,如同過往每一次做愛時黑子蹭在赤司頸邊的呻吟。
「赤司君到底……哈嗯……要忍到、什麼時候……」黑子不滿地蹭了蹭赤司的腿邊,貓一樣柔軟的身子從桌底下鑽了出來,仗著面前的琉璃窗並不會對外頭的人透出身影而大剌剌的胯坐在赤司腿上,終於有足夠空間書展晃動的翅膀和尾巴大大地振開,面前琉璃窗能透下的一些彩色光線被龐大的蝠翼全數掩蓋成漆黑,暈染整片侵略性的墨色。
黑子伸出沾著體液的手掌,當著赤司的面探出舌繞著自己的手指舔拭,淫靡的水痕反著僅餘下的那麼點光線亮著稀薄的光。
惡魔少年輕巧地低下頭蹭過神父的頸邊,沾濕的手指準確地插入了自己的後庭。經過一小段時間的逗弄,慣於接受貫穿的身體早已經自發地放鬆了下來,手指抽插之間帶出細小的水聲,柔軟的身體弓起像是發情的貓。
「哪赤司君,你說。是我重要、還是外面那個人重要?」
黑子問,染著魔幌色澤的藍眼盪漾著漂亮的金綠,混合成漩渦一樣迷人的色彩。那樣的顏色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墮落,獻上所有。
赤司金赤的異色瞳向上一掃。在情愛上從來不願意屈居於弱勢的他一揚手架開了結界,外頭絮叨的聲音瞬間被掐斷,像是壞掉的收音機一樣。手臂往桌上一掃的同時閱讀的書籍也砸到大理石的地面上,攤開到已經被掐出痕跡的那一頁。
他扣住惡魔少年淺藍色的腦袋,強硬地、奉予深吻。
就算要與信仰為敵,你也終將成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