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勇者與魔王小弟 - 第三章　愛護龍龍，你我有責 1

咚、咚、咚。

龍群慢慢走回湖旁的猛龍谷，我整個人趴在其中某一隻龍的背上，雙手想環抱住卻抱不住，所以只好緊緊扒著不動……因為每一隻龍都比前幾天那座小森林還要高！這根本比被路西法抱著走還可怕！

但是都在猛龍谷外遇到龍了，那當然是跟著牠們一起回去比較保險。畢竟我不想再因為被誤會成是外來客，而被大龍們追著跑、遭到「冰火五重天」。也因此我只好坐到某一隻龍的背上移動，不然以人類的小短腿跟在後面的話，大概完全跟不上牠們的腳步吧。

不過，即使在這麼害怕的情況下，我對於龍群們對路西法的反應還是感到很疑惑。

我還以為魔王很不親民，而事實上他對我的確非常冷漠，甚至有點不屑。不過在面對龍族時，路西法卻對牠們微笑、和藹地對談、傾聽牠們說話，而且現在和樂融融的樣子，感覺就像老友重逢一樣……

唉，這感覺好像是我被戴綠帽了一樣……胸口有點搔癢又鬱悶，感覺好奇怪。

「噢噢噢噢！」

被我騎著的這隻龍突然哀號了幾聲，我被嚇得立刻僵住身子：

「你、你怎麼了？」

「因為你突然抓住我的鱗片啊！很痛耶！」

「噢，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了啦！呼呼～我幫你呼呼～」

我伸手在那隻龍的身上輕撫，輕拍了拍。

「你們人類真是的，都那麼粗魯！」

「真的對不起啦～哈哈哈……」

剛才我被追著四處跑的那口湖距離猛龍谷不遠，坐在龍身上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了。

猛龍谷與前幾天走過的茂密森林不同，到處看起來都是一片荒涼，四周都是高聳拔起的山群，頂端吐出陣陣白煙，空氣中也飄盪著刺鼻的硫磺味。不過，低頭看向山群中的低谷，我瞬間傻在原地。

上百隻龍你沒有看過，所以可能無法想像。不過，大部分的人可能都看過數百隻螞蟻，所以不如這麼說吧──把螞蟻換成體型龐大無比的龍，上百隻龍全待在山谷裡，這樣就想像得到有多可怕了吧？我全身都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人類，到了。下來吧。」

「噢、噢，謝謝你了……」

背著我的龍蹲下屁股，讓我可以順著背滑到地面。而我一在地面上站穩，立刻快步走到路西法的背後。

路西法則滿臉冷漠地看著我。

「你又幹麼？」

「不是，我們現在是夥伴，所以應該要隨時在一起才行啊。」

不然我一離開路西法身邊，不知道會不會被一口吃掉……

「路西法大人，勇者大人，請到這邊坐著吧。」

循聲看去，只見烈火在唯一一處鋪著乾草的角落趴著，尾巴拍拍一旁的空位，示意我們也過去坐。

我跟在路西法背後走過去，坐下時也挨著路西法的肩坐下，惹得路西法不耐煩，還狠瞪了我一眼。而我只能搔搔頭，對他嘿嘿笑。

「勇者大人，您不必那麼害怕，我們不會再追著你跑了。」邊說，烈火的尾巴輕輕圈住我的腰示好，「剛才是我們把您誤認為屠龍者，所以才會攻擊你。但您既然是路西法大人的同伴，我們就不會傷害您的。」

好吧，既然長老都親自道歉了，那我也不再計較，緩緩伸手摸上烈火的尾巴後，順著鱗片輕撫了幾下。那觸感冰涼順滑，如拋光順滑的鋼面一般，不僅美麗，連觸感也是一等一，難怪有那麼多人想得到龍的鱗片。

「勇者大人、路西法大人，這幾天就在這裡住下吧，讓在下好好招待你們。」

我還以為路西法會尋求我的意見，但結果是他連瞥我一眼也沒有，逕自點點頭。

「那好，這幾天就麻煩你們了。」

說實在的，這幾天來我都不知道誰才是主人了，唉。

話說回來，今天的天氣還真不錯。溫暖的陽光加上微涼的清風，而且剛剛一睡起來就做了激烈運動，現在一放下心來，坐著坐著就開始有點想睡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眼睛不自覺地闔上。

「喂，你怎麼快睡著了？不是才剛起來嗎？」

「嗯……」

「不要緊的，路西法大人，就讓他睡吧。在下的尾巴讓他枕著。」

烈火，謝啦。那我就不客氣，安心睡一覺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太陽正掛在正頭頂，我枕下冰涼的溫度與氣溫完全就是強烈對比，清爽舒適的感覺讓我不想起來，於是翻身打算再睡一波。不過，枕頭的觸感摸起來一片一片的，還很硬，就像某種生物的鱗片……

嗯？生物的鱗片？噢對了，我剛剛好像因為天氣太好，忍不住睡著了，所以烈火就把牠的尾巴借我枕著。

……所以，我現在正躺在龍族長老的尾巴上……我立刻彈起身！

「嚇！抱歉我睡著了！」

「沒關係，您睡得挺熟的，還流口水了呢。」

「什麼！？對不起！我馬上幫您擦掉！」

「哈哈哈～不要緊，在下只是跟您開玩笑而已。」

「呃，這樣啊……呵、呵呵……」老實說，我不是很懂您的龍式笑話啊。

我重新在烈火身旁坐定，但左顧右盼卻沒看到我那小弟的身影。於是我問烈火：

「烈火，請問路西法呢？」

「路西法大人去附近晃晃。畢竟大人許多年沒來了，說想四處看看。」

「嗯？路西法以前就來過這裡嗎？」

「是啊。大人可是救了我們龍族呢。」

「救了龍族？魔王原來也會救人……」

「大人，您在說什麼呢？路西法大人一直都在幫助大陸上的種族，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啊。」

我頓時皺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您對路西法大人是一無所知呢。」

感覺得出來烈火說這句話沒有任何惡意，而是真心這麼想。不過我倒是不明白，明明就是魔王，為什麼卻不曾傷害過別人？不正是因為曾經傷害過許多人、心狠手辣，所以才被叫做魔王嗎？

「這樣好了，在下為您說個故事吧。」烈火黃金般的瞳孔望向晴朗無比的天空，「幾百年前，這塊大陸上有四大種族，惡魔、精靈、矮人及龍族，每個種族各據一方且和平共處。」

北惡魔、東龍族、南矮人、西精靈，大陸上的各種族間皆和平共處。但某天，突然出現了新的物種－－人類。

為了爭奪自己的領地，人類侵略其他種族，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最接近人類部落的龍族。人們組織軍隊、襲擊龍族，再以用龍骨、龍皮製成的武器去攻打其他種族。

這場由人類率先挑起的戰爭，在歷史上被稱為「領土爭戰」。和平光明的大陸瞬間被戰火覆蓋，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焰、遮去陽光的烏煙及悲戾的哭嚎聲。之後領土爭戰持續了一百多年，各種族都傷亡慘重且大陸滿面瘡痍，龍族的數量更因此大量減少，並從東邊大陸退到現在的猛龍谷。

但即使得到了領土，人類仍不滿足。慾望如蟲一般啃食人心，且永無止盡。即便龍族撤退到山谷裡，人類依舊持續進攻，打算連龍族的最後棲息地都納入囊中。

「就在人類快得逞時，路西法大人替我們龍族擋下了人類的攻勢，並成功嚇阻了人類繼續掠奪，這才結束了戰爭。」

聽烈火說完，我只能呆愣地看著牠。雖然這些事不是我做的，但我的心底仍滿是錯愕與愧疚。

「……那麼，您也參與了那場戰爭嗎？」

烈火搖搖頭，「雖然在下曾目睹那場戰爭的慘烈，但那時的我還是隻小龍。不過，當人類打算攻進這座山谷，而龍族撤退時，在下一時不注意就被幾支流箭射中，是路西法大人救了在下。」

「那個，真對不起。」我向烈火低下頭。

「大人不用道歉，這不是您的錯。」

「不，同樣身為人類，我必須為祖先傷害你們的行為道歉。畢竟你們因此失去了很多族人……」抬起頭時，我看到烈火的左掌上方有個地方缺了鱗片，皮上有道細長的傷痕。我伸出手，輕撫過那道疤：

「這個……就是當時受傷留下的疤嗎？」

「是的。這個傷口也是路西法大人親自替在下拔出箭頭，用法力治癒的。」

帶著滿懷的愧疚，我站起身，輕吻了下烈火的傷口並抱住牠。

「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

「大人，請不要在意，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很明白過去造成的傷痛是怎麼做都無法彌補的。我再度緊抱住烈火。

「不過，沒想到路西法明明是個魔王，但心地卻那麼善良。」

我才剛說完，烈火馬上又搖搖頭：

「大人，您對路西法大人的誤解真的很深呢。」

「什麼意思？」

「路西法大人並非出生就是魔王，而是從天神身旁的熾天使被貶為－－」

「烈火，別多嘴。」

路西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烈火的話。我轉頭看去，只見路西法揹著雙手悠悠走來，最後站定在我面前：「你也是，別問那麼多。」

奇怪了，為什麼不行問？我皺起眉，不解地歪著頭問：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沒必要知道。」

「但我想知道。」

路西法用力嘆了口氣，似乎在隱忍著怒氣，一雙紫色的眼微微閃爍著。

「你知道這些要做什麼？知道了又能怎樣？更何況，這些事都和你無關。」

感覺到路西法的煩躁指數直直往上飆升，我非常識相地閉上嘴，聳聳肩：

「好嘛。不問就不問，那麼兇幹麼……」

討厭，魔王大人的脾氣好差。我邊說邊低下頭，玩自己的手指頭。而路西法或許是有點愧疚吧，他假裝清喉嚨，咳了幾聲後開口：

「反正本王的事，我想說時自然會說。中午了，本王去抓幾條魚當午餐。」

「可是，你不是不用進食的嗎？」

「少囉唆！本王想吃的時候就會吃！」

呵呵，我好像摸透魔王大人的屬性了……而且，傲嬌完全是我的菜！

發現到這點的我，心情瞬間變得特別好，於是跳著跟在路西法屁股後。

「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也沒什麼用，別跟來礙事。」

「哇～好過分，對主人說這種話不好吧？」

突然停下腳步，路西法用食指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字正腔圓地說：

「你給本王聽好，要是你哪天真的惹本王發火了，本王隨時都會走人！要不是因為你……」

路西法的話才說到一半就面露猶豫，沒再說下去。而我握住他的食指，滿臉不解。

「你不知道用手指著別人鼻子，是很沒禮貌的嗎？還有，要不是因為我怎麼樣？」

「……」路西法不說話但臉上一陣青一陣紫，臉色相當難看，所以我用另一隻手貼上他的額頭。

「哎，你還好吧？怎麼臉色那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冰涼的體溫從手掌傳來，我放下手掌：「沒有發燒啊，你是怎麼了？」

不管我擔心的神情，路西法一把甩開我的手，轉頭就往小溪走去。而我則一臉錯愕地跟在後面。

「哎，你怎麼不把話說完啊？所以我怎麼樣了？你說完啊。」

路西法打死不理我，就算我再怎麼煩他都沒有用，所以最後只好作罷。哼！不說就不說，天下第一小氣魔王！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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