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寶石之心【更新中】 - IX 宴會*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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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X 宴會*

魚落井

Nov 5, 2020

475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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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裏盛著淡紅色的半透明液體，蒸騰的熱氣泛著藥材的清雅味道，卻又帶一絲撩人的香甜——裏面有曼朵拉草的成分。4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yiT6Vd2H

曼朵拉草難以在短時間完全戒斷，而在晚上的宴會上展現戒斷症狀絕對不是明智的抉擇。因此亞歷山大讓醫師開出適度的劑量讓他保持清醒。

侍女看著瓊一飲而盡，端走了碗。

門吱呀一聲關上。瓊懶洋洋地癱倒在床上，手裏抱著一個柔軟的枕頭，嘆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毒癮再次發作，骨髓深處在散發寒意，身體開始無法自控地微微發抖。

那碗藥不會有用。

因爲讓他上癮的，不是普通的紅葉曼朵拉草。

顫抖、顫抖、顫抖。眼前的顔色開始變幻：鵝黃的壁紙變成一種無比耀目的橘黃色，像被夕陽沾染；深紅的窗簾艷麗得幾乎要如血般滴落。

滴答。

虛幻的水滴聲令他毛骨悚然。瓊難受地閉上眼，低聲呼喚：「老師，請給我藥。」

房間一片寂靜。只有那虛幻的滴答聲在耳邊回響。

滴答。滴答。

瓊掐緊了枕頭，一邊發抖，一邊忍受著對藍色粉末的强烈渴望。

滴答。滴答。滴答。

臉頰上傳來冰涼的感覺。一刹那，瓊以爲那些血珠滴到了他臉上，驚恐地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一隻手正溫柔地覆在他臉上，若即若離。

「孩子，難受嗎？」

老師的聲音既溫柔又冰冷，如綿密雪花。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瓊握緊了她的手，像摔傷膝蓋的小孩一樣，聲音帶著軟弱：「老師，救我。」

只有老師能將他從煉獄中拯救出來。只有老師能種植出藍葉的曼朵拉草，為他編織溫暖又甜蜜的夢境。

老師語氣柔和，卻沒有輕易動搖：「你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麽嗎？我送你回來是爲了什麽？」

「綠寶石之心，我答應了你將綠寶石之心還給你……」瓊顫聲回答。「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作爲希瓦族後裔的使命，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

「好孩子。」老師俯身輕吻他額頭，銀色髮絲掃過他的臉，皮膚微癢。「記住你的承諾。」

藍色的粉末讓瓊慢慢平靜下來，陷入美麗夢境。等到他醒過來，老師的身影早已如融化的冰霜一樣悄悄消失。

風從半開的窗戶湧入室内。瓊望著飄搖的窗簾，悵然若失地閉上了眼睛。

夕陽西下之時，皇宮東西兩邊的高大鐵柵敞開，裝飾華麗的馬車流水般出入。皇城的名門望族踏過長長的紅毯進入宴會廳，宴會廳裏的巨大水晶燈閃耀著璀璨光華。燈光下，男士優雅地互碰酒杯，談論時事和商業發展；穿著華美禮裙的女人矜持地半展扇子，聊起香水和藝術。

人們看似正專心地交談，但其實他們都心不在焉；因爲宴會的主角仍未出現。

此時，門侍高聲唱名：「帝國至高的君主，亞歷山大·奧瑟·柯雷斯陛下！帝國皇子，阿德里安·迪特·柯雷斯！」

一時，宴會廳裏的聲音靜止，所有人恭敬地躬身行禮。

年輕君主一身海軍藍禮服，左肩搭著暗紅色天鵝絨披肩，拖曳在地；他頭戴鑽石冠冕，莊嚴自持。

雖説君主一向是目光焦點，但這一次很多人都在暗地裏打量落後他半步的少年。

紫羅蘭色禮服剪裁合身，完美地展示了金髮少年修長的體態。設計師的品味很好，優雅又憂鬱的紫和少年氣質相合，精緻的眉眼沉澱著安靜的氣息。而那一雙翠綠眼眸和他的安靜氣質背道而馳，美麗得極其張揚——宛若祖母綠寶石在春水中洗濯後閃動耀目的光，驚心動魄。相比之下，他胸口的那顆綠寶石胸針黯然失色。

君主在王座上落座，吩咐所有人免禮後，展開簡短的演講。瓊坐在他右手邊，淡然承受著各方目光的注視，耳邊不時鑽入各人的竊竊私語。

真的和米卡長得非常相似。

聽説他是在祭典上其中一個獻祭的死刑犯？

那雙漂亮眼睛是希瓦族人的眼睛，遺傳自他的母親。啊，你不知道嗎？他的生身母親不是皇后……

米卡真是可憐啊，連在宴會上出現也不敢。

那些嗡嗡的低語讓瓊的頭隱隱作痛，於是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兄長的發言上。

「——在此向大家正式介紹我的弟弟，阿德里安。」

瓊適時站起來，微微鞠躬。

如雷的掌聲貫徹整個宴會廳，一張張臉上的笑分不清是真心或假意。

「大家不必拘謹，請享受今天的宴會。」亞歷山大微笑著舉杯。無數隻玻璃高脚杯也被舉起，宴會此時正式開始。宮廷樂師奏起悅耳的音樂，侍應捧著各種佳餚魚貫而入。

幾個年輕貴族圍了過來，用友善的姿態與瓊搭話。

瓊臉上挂著淡淡的微笑，禮貌地應對他們抛出的橄欖枝。雖然他並不多話，但貴族少年們的修養讓他們擅長不讓任何場合變得尷尬。他們不時抛出適當的話題，姿態既不過分諂媚也不顯得冷漠，讓人感覺到春風拂面般的舒適。

正當話題轉移到適合騎馬郊游的地方時，他們的對話被打斷了。

「啊呀，原來你在這裏。」

那道聲音若新鮮的橘子汁水，輕盈甜美。

正與瓊攀談的貴族少年們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辛雷德公爵夫人。」

瓊霍然轉身。

深紅色天鵝絨晚禮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金髮盤成優雅髮髻。最無情的時光也未能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只給她添加了成熟的迷人的韻味。即使年過三十，她仍明艷若玫瑰化身成人：一顰一笑之間，顧盼風流。

辛雷德公爵夫人名爲羅莎莉·柯雷斯，是先王的妹妹，阿德里安的姑母。她這輩子從來活得肆意張揚，未嫁出時是父親和兄長兩任君主的掌上明珠，嫁給辛雷德公爵之後也是受盡萬千寵愛。她生命裏最大的遺憾是丈夫的早逝，但孀居生活也未能夠奪去她的亮麗與活力。雖然瓊覺得那並不是活力，而是瘋癲。

美麗的公爵夫人勾起唇：「阿德里安，好久不見啊。」嫵媚的笑眼瞟了眼瓊周圍的人，他們便識趣地告辭，紛紛走開。

獨自面對她的瓊仿佛面臨天敵的豹子，一雙若綠寶石的眼銳利地盯著對方，全身肌肉綳緊。

羅莎莉笑了聲：「哎呀，這麽沒禮貌地盯著我可不太好呢，」她踏近瓊一步。瓊想要後退維持距離，她卻狀似親密地伸手攬著他的肩頭，施力不讓他退後；別人望著，也只會覺得姑侄感情深厚。

太近了。他能聼見她耳朵上水滴形的紅寶石耳墜在搖晃時發出的細微聲音。瓊僵住了。

羅莎莉像在和最親密的情人説話一般，語氣溫柔到甜膩：「怎麽不叫我一聲姑母呢，我的小奴隸？」

瓊用力掙脫她的鉗制，眼神滿是憎惡：「你爲什麽沒燒死？」

羅莎莉咯咯笑了：「我的運氣一向是不錯的。你呢？」她優雅地展開手中的紅色絲綢摺扇，悠然地扇了扇風，壓低了的聲音洋溢著惡意：「我真好奇你爲什麽沒被亞歷山大立即處死？你可是毒死先王后殿下的凶手呢——」

作者的話：

拖了很久因爲卡文卡了很久，真抱歉（鞠躬）

想問大家會不會覺得這一章扔了太多訊息出來，很難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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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II 布谷鳥*

#8 VIII 睡蓮*

#12 XII 綠寶石之心

#13 XIII 劍與玫瑰花